破舊的小院子不大,堆著矮矮的土牆,院子裏倒是收拾的挺幹淨整潔的。裏麵有兩間屋子,一個稍微大一點,一個小一點,蘇澤希覺得自己的屋子應該就是小一點那間。


    小屋子大概隻有20平米那麽大,裏麵全是灰塵,倒是搭了一個土炕,但是這個土炕就已經占整個空間的三分之二,上麵還裸露著什麽也沒有。


    土炕的側麵有一個燒火的地方,連著炕,大概是為了冬天取暖用的吧。


    這時候還沒講究用玻璃,窗戶上糊了一層又一層的報紙,但是差不多都破掉了,好在房頂沒漏。


    應該是長久沒住人沒就沒收拾,陰沉沉的弄得像鬼屋一樣。


    隻拿著一個小包的蘇澤希陷入了沉默,這特麽要他今天晚上怎麽睡啊。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的聲音,蘇澤希迴頭一看,原來是祁青嶼迴家了,蘇澤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您好,我是...嗯,新來的鄰居,我叫蘇澤希。”


    蘇澤希剛要過去握手,卻見那人突然條件反射後退一大步,似乎也反應過來這樣很沒禮貌,但是站在那裏也沒有說話。


    蘇澤希這才認認真真打量這人,這人太高了,都一米九了。


    頭發微長能看出來是自己剪得,有些坑坑窪窪,還特意將眼睛遮住了,一身衣服破破爛爛,但是能看出來這個人很愛幹淨,衣服都洗的有些發白了,大概是經常幹農活的原因,皮膚黝黑,一身強壯的肌肉。


    雖然頭發擋住看不清臉,但是給人感覺就很氣勢,很帥,哪怕常常低著頭也不顯得唯唯諾諾。


    是了,這人以前也算是個大少爺,即使十二歲家逢變故,該有的教養和習慣早就形成了,和村裏不拘小格和不講衛生的行事作風真的天差地別。


    蘇澤希還想上前說些什麽,但是那人又後退一大步,最後竟然逃跑一樣快步走進了旁邊的屋子裏。


    這樣蘇澤希不由有些喪氣,迴頭望了一眼根本還沒法住人的小破房子,蘇澤希還是決定先將屋子打掃一下吧。


    好在小院子後麵就是小河,這時候還沒有汙染,河水清澈幹淨,拋開很像危房的小院子,這裏依山傍水倒是個好地方。


    蘇澤希看著牆角疑似木桶的東西,準備拿起來裝水用。


    “那個,裝牛糞用的。”


    蘇澤希身後傳來一陣雄厚的聲音,這該死的散發著荷爾蒙的聲音。


    不是,等會?這是用來裝牛糞的?蘇澤希條件反射後退了一步,一下撞進了身後那人的懷裏。


    這肌肉的觸感真好,這糙漢子怎麽練的啊?


    蘇澤希趕緊擺正自己的思想,抬頭就想道歉,卻沒想到視線卻撞進了那熟悉的眼睛中。


    這雙眼睛,他見過,他還見過這個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神明才擁有的雙眼,由空洞虛無變得有光彩、有愛意。


    他記得這雙眼睛望過來的時候,好像喊著什麽,希希?


    幾乎一瞬間他就確定,他要找的人就是他。


    “小嶼?”幾乎是下意識的,蘇澤希就這樣喊出了口。


    祁青嶼本來看到這人要摔倒就扶了一下,但是這人卻盯著自己發呆,剛想放手,就聽到了八年都沒聽過的名字。


    祁青嶼臉色劇變,鬆開蘇澤希就迴了牛棚,這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會不會是那些人派來的?


    不對,看著蘇澤希一開始陌生的樣子,應該是認錯人了,他都跑這麽遠了,那些人應該不知道自己去哪裏了。


    蘇澤希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將人惹生氣了,正在猶豫要不要去道歉時,那人又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中拎著一個水桶,遞到了蘇澤希麵前。


    “打水。”


    蘇澤希心想這糙漢子是不是太久沒和人說過話啊,一句話沒超過十個字,一看就像老實的鄉下糙漢子。


    大概是蘇澤希看著祁青嶼發呆沒有說話,祁青嶼皺了一下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澤希的小身板。


    一米七,又瘦又小,皮膚白白淨淨的,手好像還受傷了,起了一個很大的水泡。


    “等著。”


    第一次有人願意友好的對待他,他有點想和對方朋友。


    又是蹦了兩個字,祁青嶼拎起水桶就向河邊走去,很快就像拿個空桶那麽輕鬆就將水打迴來了,之後也不等蘇澤希動手,就進去幫蘇澤希打掃房間。


    蘇澤希屁顛屁顛跟在後麵想幫忙被推到了門外,“受傷,待著。”


    祁青嶼很快就將房間打掃幹淨了,還找了些幹草點燃驅了蟲,又將老舊的報紙全都撕了,貼上了找來的新的,沒人知道這些新報紙祁青嶼要存多久,但是毫不心疼的全給蘇澤希用了。


    整個屋子煥然一新,除了沒有被褥,應該能住下人了。


    蘇澤希剛想去感謝祁青嶼,祁青嶼一句話沒說就出門了,蘇澤希隻好留下來將院子收拾了一番,但是手很痛,忙活了半天也沒幹多少。


    祁青嶼去了很久,終於迴來了,看樣子是從小路抄近道來的,身上還有些樹葉子,手中拿著一套被褥,還有一口開好了的小鍋。


    “這,都是給我的?”


    “嗯。”空洞虛無的眼睛好像有點變得不太一樣,但是藏在頭發下麵,沒人看見。


    蘇澤希趕緊從包裏掏出剛才要來的五十塊錢和票,一股腦的塞進了祁青嶼的懷裏。


    祁青嶼看著手中的錢,周圍的溫度一下就冰冷了起來,他以為我這麽做就是為了錢?他在可憐我。


    蘇澤希好像也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連忙解釋道:“祁大哥,支書說以後咱們兩個一組了,一起搭夥吃飯,我不太會管錢,你幫我管著可以嗎?”


    蘇澤希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執念非要給這人送錢,好像他失憶之前就曾經怎麽送錢也送不出去過。


    祁青嶼握緊了手中的錢,他知道這個小知青,之前遠遠的聽別人聊過,矯情又不會幹活,不中用,他倒是不這麽覺得,知青是拿筆的會不會幹農活不重要。


    而自己也好像舍不得對方幹這些又髒又累的農活,沒想那麽多,隻是單純覺得這人天生就不應該做這些事。


    “你知道我名字?”不經常開口的嗓子帶著一些嘶啞,試探的問著。


    “不知道,我聽其他人喊你臭魚,不過,我覺得臭魚不好聽,倒是小魚很好聽。”蘇澤希咧著一口小白牙衝祁青嶼笑著。


    “是島嶼的嶼。”說完,祁青嶼有點懊悔,擔心自己被暴露,但是看著蘇澤希的眼睛,不知道怎麽就不受控製的想親近他,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嗯,小嶼,認識你高興,你的名字很好聽。”


    “我應該比你大。”祁青嶼咽了咽口水。


    “哦,對,那就叫嶼哥?”


    自打那天開始後,就再也沒人親切的叫他的名字了,祁青嶼看著麵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移開視線,卻是看到了蘇澤希受傷的手還沒有處理,水泡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氣中。


    “冒犯了。”


    祁青嶼就抓住了蘇澤希的手腕,用幹淨的河水將上麵的血跡衝幹淨,仔細擦幹,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節藥膏,仔細幫蘇澤希處理好水泡,然後用紗布將蘇澤希的手傷口綁好。


    “嶼哥真細心啊,以後肯定會很疼媳婦吧?要是嫁給嶼哥那就享福了。”要不是蘇澤希離得很近,還真不容易看出祁青嶼臉紅的模樣。


    “別瞎說。”


    祁青嶼蹭的站起來去給蘇澤希鋪床鋪了,蘇澤希還不依不饒的問,“嶼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好好休息。”


    說完祁青嶼就頭也不迴的落荒而逃的,蘇澤希也沒想到祁青嶼能這麽純情,不過對方沒對象豈不是就可以先下手為強了?


    欸?他怎麽隱約記得自己也曾想先下手為強來著,但是好像不是給人當媳婦,那是當什麽來著?算了。


    農民伯伯真是辛苦,反正村支書讓他今天搬家休整一下,明天再下地,今天就好好睡個大覺吧,祁青嶼鋪的床鋪很軟很舒服,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


    睡著的蘇澤希不知道,祁青嶼一窮二白,怎麽有可能給蘇澤希買的起鍋和被褥還有藥膏呢?


    祁青嶼今年二十歲了,按照劇情的發展,這時候正是那黑市老大看上他的時候,隻是祁青嶼之前並沒有答應,今天去那麽久就是去和黑市老大見麵了。


    因為假醜惡的影響,除了會被周圍人厭惡排擠,還會吸引惡勢力,那些違法犯罪的地方正是假醜惡肆意增長的培養皿。


    坐在另一個屋子裏的祁青嶼,看著自己的手,迴想著剛才給蘇澤希上藥時的觸感,怎麽會有人的手那麽軟呢。


    坐了一會兒,他該去上工了,離這裏還是有點遠的,在山腳下另一邊,那塊地屬於山地並不好鋤,但是祁青嶼也絲毫不計較。


    被辱罵的慣了,他也覺得自己好像在贖罪一樣,也許父母真的是被自己克的,甚至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就是臭魚。


    但是,今天,有人念了他的名字,還誇他的名字好聽。


    祁青嶼覺得今天是八年以來他最開心的一天了,想到蘇澤希第一次搬過來和他一起搭夥,快速鋤好了地,就進山了。


    剛開始還天天餓肚子,後來他學聰明點了,偶爾實在餓得不行,就去深山裏抓點野味偷著吃,因為這時代,所有的財產都是屬於公家的,嚴格來說這種會被戴紅袖子的人抓起來的。


    很快,祁青嶼就抓住了一隻野雞,因為資源匱乏,野雞都長得不大,在山裏處理好直接烤上了,之後就帶著用樹葉包好熱乎的烤雞放在背簍裏迴家了。


    迴到家,蘇澤希還沒睡醒,煮了一些棒渣粥,讓火燒著,就來看蘇澤希了,先是看了看他的手心,沒有繼續滲血,又拆開幫蘇澤希重新上了藥包紮好,蘇澤希也被這動靜弄醒了。


    “吵醒你了?”


    “沒有,自然醒。”蘇澤希衝祁青嶼笑了笑。


    “吃飯。”


    言簡意賅的祁青嶼看到蘇澤希不方便吃飯,洗好手準備喂蘇澤希,倒是讓蘇澤希有些受寵若驚。


    “嶼哥你人真好,我都要喜歡上你了。”


    “胡......胡說什麽,男的怎麽能......”祁青嶼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


    “怎麽不能啊,是祁大哥你見識少了。”蘇澤希也不想一開始就將人嚇住,畢竟這個年代還真是沒有這樣的,會覺得是怪物吧。


    蘇澤希乖乖張嘴等待投喂,“嶼哥這雞肉真好吃”。


    粉紅色的舌頭在吃飯的時候若隱若現,讓祁青嶼的視線不受控製的看過去。


    男的,也可以嗎?


    祁青嶼咽了咽口水,非禮勿視,將腦袋中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專心喂人吃飯。


    等那人吃飽,將剩下的飯三兩口的吃完了,就端出去洗碗了。


    蘇澤希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個大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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