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媒婆看蘇老太太臉上未出現不悅的表情,便繼續道:“我知道,以您家裏的條件,實在是不必娶這麽一位姑娘。但不是我說好話,這姑娘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長的好,勤快能幹,雖潑辣了些,但是個講理的人。”


    蘇老太太聽後直言道:“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就直說了。有什麽說的不太好聽的,也不是說你,還請見諒。姑娘雖說是不錯,但我可不想要這麽一門親家。我雖想找個不錯的姑娘,但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這樣的親家,擺明了就是個麻煩。這樣的親家,我還不如找個想要彩禮的,那樣我還能省些力氣。”


    李媒婆趕緊解釋:“老姐姐,您聽我說。您找個要彩禮的,這樣的親家日後不也可能會有麻煩嘛!這姑娘不一樣,這姑娘想要讓您家買了她,簽賣身契的那種。”


    “有條件吧!”蘇老太太一下點明重點。


    “確實是有條件,條件就是她妹妹需一同買下。她嫁人的條件就是必須帶著她妹妹。”


    蘇老太太心裏是對這樣勇於反抗、敢於反抗的女孩,是很欣賞的。如果有機會,或是順手,她願意出手幫忙。但她不是聖人,當自己的兒媳婦,搭上兒子的一輩子幫忙,實屬是沒這個必要。好女孩那麽多,自家現在條件也不差,想找個條件好的,女孩子也不錯的,蘇老太太覺得並不是什麽難事。慢慢遇唄!總會遇到合適的,這種成婚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隨便。


    蘇老太太想了想開口道:“我不想給家裏找這個麻煩。費事不說,以後還要替她妹妹操心嫁人。我想知道,李媒婆,你為什麽這麽費力的跟我推薦這個姑娘?”


    李媒婆心裏自然清楚,以蘇家現如今的條件,家裏有位名次靠前的秀才,日子眼看著越過越好,怎會找這樣的兒媳婦。以蘇家的條件,找一戶好人家的好姑娘是完全沒問題的。她之所以這麽做也是存了惻隱之心。


    李媒婆實話實說道:“是這姑娘主動找的我,求到了我跟前。她跟我說,她那個繼弟眼看著娶不到媳婦,便開始對她和她妹妹動了心思。她覺得自己這麽一直防著也不是個事,便想著脫離那個家。我跟她娘出嫁前是一個村的,出嫁前關係很好,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我想著幫幫她,成不成的,總要說說看。”


    蘇老太太不客氣的道:“你要清楚你自己是個媒婆,不是個做慈善的。雖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但那也得有個限度,你不能因為你的善心,給我家找麻煩。”


    李媒婆被說的臉色發白的低下了頭,她心裏也清楚,自己做的過分了。


    蘇老太太想了想繼續道:“我倒是可以幫幫這個姑娘,我可以買下她們姐妹倆,她們有能力,隨時可以自贖自身。但是必須要跟我家簽賣身契,簽賣身契也是為了製約她那個繼母。這點她們放心,她們想自贖自身,我家絕對不會攔著,口說無憑,這點我可與她們簽協議。”


    “但醜話說在前麵,在他們贖身前,在我家隻能是仆,我買的是幹活的下人,可不是什麽兒媳婦。希望她們能認清身份,謹守本分,不要想一些不該想的。否則我會把她們轉賣的,我可比她繼母難對付。”


    李媒婆一聽,明白了蘇老太太的意思,想要嫁到蘇家,想來是不可能的了:“好,我迴去會同她說。”


    蘇老太太直言道:“我是看這姑娘可憐,也很喜歡她這不吃虧的潑辣性子。但你也要把話跟她說清楚,讓她考慮清楚,賣到我家也是有風險的,有了賣身契就受製於我家了。”


    “好,我會跟她說明白的。”李媒婆懂蘇老太太的意思,以她這麽多年看人的經驗。越是這種把壞處擺在明處跟你說的人,越是沒什麽壞心思。比那些滿嘴好話,實際一肚子壞水的人要可靠。


    蘇老太太詢問:“這姑娘叫什麽名字?”


    “姓吳,沒有什麽正經名字,都叫她春丫。”


    送走李媒婆,蘇老太太心情不太好。家裏這幾個孩子的婚事都不順利啊!大郎倒是好說,但是老四的親事不定下,大郎擺明了是不會訂親的。小女兒就更不用說,那個該死的張登科算是坑了小女兒一把,親事不得不暫時擱置,過段時間再說。


    蘇老太太本以為,老三考中了秀才,家裏日子越過越好,親事應當都很順利才是。


    這邊的蘇老太太正犯著愁,另一邊蘇誌昊卻找到了李春生,說是要跟李春生上山,學習打獵。


    李春生現在完全不會拒絕蘇誌昊,連詢問讀書人怎會對這個感興趣的勇氣都沒有,便答應了下來。約定好了第二日上山的時間。


    第二日,李春生上完學習班,便帶著蘇誌昊上了山。


    李春生沒話找話的教蘇誌昊怎麽辨別動物的蹤跡。李春生確實是在故意找話題,但蘇誌昊卻聽得很認真,他對這方麵確實感興趣。


    中午兩人在小溪邊休息,李春生下去幾條兩條魚。把魚處理了一下,洗幹淨,李春生便坐在火堆邊烤魚。


    蘇誌昊看著烤魚的李春生,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昨天李媒婆去我家,給我小姑介紹了一戶人家。我祖母還在考慮。”


    這一句話,讓李春生的麵部表情明顯變得不自然。李春生知道,他的這點心思,蘇誌昊並沒有告訴家裏,這一點他可以肯定。蘇家人對他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就連自己大姐也沒有提起過,顯然是都不知道。


    李春生對蘇誌昊沒有說出去的這件事,心裏是感激的,但同時又有一點失落。說不出的那種心思,既不想讓別人知道,又有點想讓別人知道。


    蘇誌昊看著表情不自然的李春生繼續道:“李二舅,你就從沒想過要爭取一下嘛!不為別人,隻為你自己。”


    李春生在心裏默默迴答:怎麽沒想過爭取,我也想爭取,可是我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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