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棟就在對麵,間距不過十幾二十米遠。


    平時夜深人靜時,那邊夫妻倆吵個架,媽媽大聲罵個孩子,9號樓這邊都聽得很清楚。


    何況這是人在極度絕望下的嚎叫。


    九號樓的許多住戶都被嚇醒,躲到窗簾後麵偷偷往外看,有的還拿著望遠鏡。


    17號樓人人自危。


    9號樓也是一樣。


    對麵樓有一夥流氓強盜,離自己這麽近。


    這些人搶完了17號樓,下一步的目標不就是我們嗎?


    不行,咱們得團結在一起,否則對麵那夥歹人殺過來,大夥兒都活不長。


    天亮後,他們找到朱樓長,朱正陽一夜未歸,朱家一片愁雲慘霧,朱樓長兩夫婦躺在床上起不來,朱正陽的妻子在收拾東西,這個家,她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隻要一看到朱樓長,也就是她的公公,她就恨,恨得咬牙切齒。


    還是薑廣濤幾個送她迴娘家,帶著兒子。


    朱奶奶把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和大部分糧食給了她。


    迴去也好,在自己爸媽哥嫂麵前,她或許不會那麽痛苦。


    親家母一家很寵她兒媳婦的。


    平時熱心的朱樓長成這個樣子,其餘的人又沒人站出來帶個頭,大夥兒於是想起前兩天喬朵朵那彪悍的身手,有人提議,去22樓找喬朵朵,她本事大,有同伴,有狗,讓她帶頭,保衛9號樓,保衛自己的家園。


    喬朵朵麵對求上門的人說了一句話:“求人不如求己。”


    說完關了門。


    這些人想得真美,幾十個大男人,不想辦法自救,就想著依賴自己幫他們衝在前麵,呸,好大的臉。


    如果他們自覺的行動起來,安排起來,保護家人,自己還能高看他們一眼。


    見喬朵朵不肯出頭,有人在門外好聲好氣的勸道:“喬家小姑娘,現在大家都有生命危險,你不能目光那麽短淺,隻顧著自己!都像你這樣,大家不就是一盤散沙,任人宰殺嗎?”


    “獨木難支,大家都應該出力。你最有本事,應當站出來。”


    喬朵朵閉門不出。


    有的人惱羞成怒,說話就難聽了。


    “你這小姑娘真不識好歹,你再厲害,他們有八九個人,你一個人能打得過。”


    “聽到昨天那兩個女人的叫聲沒,到時那些人來砸你的門。可別指望我們幫忙。”


    “現在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眼睛朝天,不把旁人放在眼裏。”


    “她隻不過仗著自己住22樓,指著我們在前麵拚命呢。”


    “這種女人,心就是黑的。”


    “不黑,能把印家欺負成那樣。”


    曾智從房間出來,對著他們吼道:“你們有完沒完,這個單元一百來戶,加上借住的,起碼三四百人,你們這麽多人,一人一腳都能把對麵的歹徒踩死。為什麽非要讓一個女孩子出頭。”


    “你是那小姑娘什麽人,這麽護著她?”


    “這不是大草原嗎?你還在這兒啊?”


    總算他們忌憚喬朵朵,沒說出太難聽的話來。


    “滾,再不滾,我就不客氣了。”曾智拿著一把弓弩,抵在叫得最兇的那個禿頂男人頭上。


    這把弓弩是魁哥的。


    那禿頂男人隻覺得腦袋上一涼,抬眼一看,一把弓弩泛著藍瑩瑩的光澤。


    “別動手,別動手,外頭還沒打進來呢,咱們可不能先內鬥。”還是有理智的人出來勸。


    “再說一遍,你們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價值,我們是不可能保護你們的。至於你們誰會死誰會生,與我們無關。滾,要不我一箭打穿你的頭。”


    說完手一揚,那鋼箭帶著風聲射入牆中。


    眾人發出一聲驚叫,爭先恐後的逃了。


    逃出22樓,他們除了在心裏頭咒罵喬朵朵和曾智之外,毫無辦法。


    歹徒就在對麵,隨時有可能殺過來,要趕緊想辦法。


    大夥兒又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他們商量來商量去,根本商量不出一個令所有人滿意的方案出來。


    無論哪種方法都會有人反對,不是這個嫌不公平,就是那個嫌吃了虧。


    特別是住在高樓層的人,憑什麽我做的事和你們低樓層一樣啊,那些歹徒又不是從樓頂下來的。


    低樓層的則認為,我家還有大門呢,擋個冰箱家具啥的那些人也進不來,為什麽我要和住樓梯間的那幾家一樣?


    住樓梯的則想:我都住樓梯了,也沒啥家當了,他們一過來,大不了投降,當個帶路黨,哼哼,誰叫你們半點不顧情份,連個屋都不讓進。


    既然商量不出個結果,大夥兒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也有關係好的,商量著幾家住一起,相互有個照應,然後用重物堵門,輕易不要出去。


    可是,自己隻要一搬,房子就會被住樓道間的人給占了去,像那孫家,一家三口前腳走,後腳就有人把門撬了,唉,抱團住一起也不是個好辦法。


    都怪政府,一點兒也不作為,放任那些歹徒為非作歹。


    ……


    唐爺爺和唐奶奶一大早就搬到了曾智家,條件是教喬朵朵和曾智學中醫。


    曾智從小跟爺爺奶奶長大,對這種識大體,又慈眉善目的老人天生有好感。


    何況唐爺爺又要教他學中醫,因此對唐爺爺唐奶奶的到來很開心。


    老大說得沒錯,就這越來越亂的世道,懂一些藥理,識得一些草藥,有時候可以救自己一命。


    老大對自己真的沒得說,什麽好處都不忘自己,曾智在心中又狠狠的感動了一把。


    唐爺爺搬上來之後,記掛著昨日那幾條毒蛇,迫不及待的要教喬朵朵和曾智泡蛇酒。


    這些年,像這種野生的,並且又長得那麽大的毒蛇根本沒有。


    絕大多數都是人工養殖的,藥性差了好多。


    當喬朵朵拿出從xx超市總倉庫順來的中藥材時,唐爺爺的表情很玩味:“朵朵啊,你這藥材從哪裏買的。平時我也手癢,時不時去藥材公司去買點中藥,質量比這差遠了。”


    喬朵朵道:“這些藥材是在一家外資企業買的,還托了關係。”


    唐爺爺無語,然後搖了搖頭。


    好在,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又樂嗬嗬的教起喬朵朵和曾智兩個。


    喬朵朵不想外人進自己的屋子,就把酒,藥材搬到曾智的屋子。


    頂級的藥材,頂級的高度烈酒,純糧食釀成,沒有勾兌,再加上野生野長的毒蛇。


    唐爺爺一下子變了個人,整個人神采奕奕。


    他一邊教,一邊吹噓,說這幾罐藥酒,療效絕對嘎嘎香。


    雯雯在家憋得慌,見唐爺爺唐奶奶搬到22樓,也跑過來看熱鬧,也想跟著唐爺爺學中醫。


    唐爺爺一向很喜歡乖巧漂亮的雯雯,又敬重她爸爸是烈士,便滿口答應。


    一頭牛是放,一群牛也是放。


    反正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蛇酒快泡好時,雯雯突然指著窗戶外麵驚叫起來:“快看,有小姐姐要跳樓!”


    幾個人看去,隻見17棟25樓臥室的陽台上,一個赤身露體的女孩子披頭散發的一隻腳跨過欄杆,正要往下跳,就被人揪住頭發往迴扯。


    那女孩子哭叫著,雙手死死抱住欄杆,後麵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一手扯頭發,一手在那女孩敏感部位亂捏亂抓,還罵著不堪入耳的髒話。


    柳眉一把捂住女兒的眼睛,顫聲道:“別看,雯雯別看。”


    喬朵朵想起前世自己第一次被人淩辱,內心也是如那女孩子一般絕望,憤恨,恨不得毀了全世界。


    她心一酸,對雯雯道:“雯雯,別怕,看朵朵姐射壞人。”


    推開窗戶,舉著弓弩瞄準。手一鬆,一支利箭如閃電般沒入那男子的腦袋。


    那男人慘叫一聲,鬆開了手,往後倒去,那女孩子得了自由,嘴裏叫道:“爸,媽,我想迴家!”


    毫不猶豫的翻過欄杆,縱身往下一跳,落入水中。


    大家情不自禁往下看去,隻見她雪白的身子在肮髒的洪水中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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