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來22樓求借宿,他們的重點求助對象是柳眉。


    柳眉拒絕得很幹脆:


    “你家兩個大老爺們,我一個寡婦帶個小女孩,合適嗎?方便嗎?”


    “就隻借住幾天,水一退就走,有什麽方便不方便,何況我也一起住,別人說不了閑話呢。”女的賠著笑。


    “方便不是你說了算,我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既然隻住幾天,樓道裏也可以住,反正隻住幾天。”


    “哎呀,你這個人,還是個老師,老公還是個烈士,怎麽一點兒沒有為人民服務的意識。我家是人民對不對?人民現在遇到困難了,是不是找警察?你老公雖然死了,可你還是警察家屬呢,我住幾天怎麽啦,你對得起烈士家屬這四個字嗎?”那女人開始無理取鬧。


    “老婆,別廢話,東西搬進去,我還就不信了,警察能不管人民死活。”那男的仗著家裏兩個爺們,就準備強行進屋。


    柳眉見那一家三口來勢洶洶,想起小高的話,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


    如果今天讓他們硬闖進來,就憑他們的德性,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不行,今天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們進屋。


    柳眉一咬牙,操起放在鞋櫃上的一把開山斧冷笑道:“你們一家三口如果不怕死,就進來試試,除非你們一家不眠不休,否則,我一定會砍斷你兒子的腿,說你一家三口對我母女倆圖謀不軌,我正當防衛,到時,你說警察是信你呢還是信我?”


    警察兩字咬得極重。


    那三個人一時愣住了。


    喬朵朵在旁看得直樂嗬,她本打算那一家人硬闖的話,自己就出手相助,還她報警的人情。


    沒想到柳眉口才了得,邏輯清楚,還有股狠勁。


    “知道你公安局有熟人,公安局是你家開的,了不起,行不行。我就不明白了,鄰裏間相互幫個忙,被你說得像生死仇人一般,呸,還老師呢,還烈士家屬呢,狗屁。”


    女人啐了一口大大的唾沫星子,悻悻的罵道。


    柳眉見他們不敢硬來,扯著嗓子對著樓道口探頭探腦的人喝道:“我家誰來也不借,哪個敢硬來,就做好被我斷手斷腳的準備。老娘我是烈士家屬,又是自衛,我隻要不殺人,相信政府也會從寬處置的。”


    那些探頭探腦的人縮了迴去。


    說得也是,她一女的,又是烈士家屬,許多警察都是他老公手底下的兵,萬一,萬一她真的發起瘋來傷了人,警察還真護著她。


    那女人討了個無趣,一轉眼見喬朵朵站在門口,馬上堆起一臉笑:“小姑娘,商量個事,我們一家可以在你這兒借住幾天嗎?我給錢。”


    喬朵朵冷笑道:“我省拳擊隊的,你老公兒子扛揍嗎?如果扛揍肯當我陪練的話,想借住幾天也不是不可以。”


    那女人是見過喬朵朵打納德他們幾個的,力氣是真的大。嚇得她擺擺手:“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我再找找別人。”


    拉著老公兒子連忙撤。


    從此,沒人再敢上22樓求宿。


    其實,在這種天災下,住,對於九號樓的居民來說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現在天氣不是很冷,樓梯房,樓道裏都可以擠一擠。


    糧食方麵,九號樓絕大多數都是拖家帶口,有孩子的家庭。


    有孩子的家庭,零食,牛奶,水果一般都多,再加上存糧,一家人怎麽著也可以支撐個十天半月的。再省著吃,一天兩餐,每餐吃個六七成飽,又可以多支撐好幾天。


    如果家裏有帶娃的老人,又或是愛囤貨的主婦,囤的糧食會吃得更久些,二三個月,三四個月都有可能。


    現在暴雨才下了十一二天,絕大多數家庭暫時不缺一口吃的。


    可現在擺在大夥兒麵前最大的困難是:停電停氣了,不光做不熟飯,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在農村,沒氣了可以燒柴。


    可在城裏,到哪裏去找柴?


    山上有是有,可這麽大的洪水,怎麽去?


    沒有稱手的工具,怎麽砍?


    所以有人說,現代大城市,不要說戰爭,隻要水電氣一停,城裏人就得崩潰。


    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停電停氣後,提前囤了木炭,酒精爐酒精塊的人家,又或者砍了點柴火的慶幸不已,覺得自己簡直英明神武,又遺憾自己囤的不夠多。


    他們關上門,偷偷的在家燒個熱水煮個湯。


    喬朵朵一停電,煤氣罐煤氣爐就安裝上了,大功率蓄電池上也接上了冰箱,冰櫃。


    窗戶上的防窺膜也貼好了,這樣,裏麵點燈,外麵也看不見。


    曾智就懶得貼:“我晚上不怎麽開燈,沒必要。”


    柳眉看著說明書,把煤氣灶也安上了。


    開關一扭,藍色的火苗就跳動起來,雯雯拍著手誇道:“媽媽好棒,今天我們吃什麽?”


    “做個西紅柿雞麵湯好不好?省氣。”


    雯雯懂事的點點頭。


    柳眉又認真嚴肅的對雯雯道:“我們家有煤氣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雯雯點點頭:“我知道,我誰都不說,說出去就有人要來搶。”


    柳眉抱著雯雯,誇道:“我家雯雯最懂事了。”


    而家裏沒炭沒氣的人家,為了給孩子一口熱乎飯,都開始拆家裏木質的家具當柴燒。


    木華和木爸兩人渾身大汗的抬著一些木板進了門。


    木媽迎了上去:“都拆好了,沒留什麽吧?”


    木華忙道:“連根小木棍都沒留,全拆了。”


    木媽看了看放在陽台上的一堆爛板子柱子,還有木地板,歎了一口氣,肉痛的道:“水退了,再裝修不知要花多少錢。”


    木爸勸她:“你想那麽多幹嘛,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


    九號樓一天到晚烏煙瘴氣,嗆死個人。


    但現代家庭,可以燒的木製家具真的不多。


    好在華國什麽時候都有一些為了掙錢,什麽活兒都肯幹的勤勞人。


    沒柴火做飯,沒關係,隻要你糧食多,我不光有柴,還送上門。


    c市就出現了這麽一夥人。


    十斤糧食(隻限大米,麵粉,麵條)換一百斤柴火,柴火還是濕的。


    現在大米多少錢一斤?黑市都炒到四五百一斤了,還有價無市。


    不過,家裏囤糧多的人家,也不在乎這五斤十斤的。


    畢竟,已經沒電沒氣了,再沒柴火,這日子真沒法過。


    囤糧多的人家用袋子裝上米,馬上去換柴火。


    21樓的方阿姨家卻因買柴火,兒子兒媳大吵一架,兒子動了手,兒媳離家出走。


    暴雨前,方阿姨在網絡和好姐妹們的影響下,囤了一百多斤真空包裝的大米,四十斤麵粉,三十斤麵條,十斤綠豆,十斤黃豆,怕兒媳婦嫌棄,偷偷藏在自己的床底下。


    她找兒子商量,想買兩百斤柴火。


    誰知兒媳莫名其妙發了火,說木頭又濕又髒,全是黑煙,又怪老公沒本事,不當官不發財,買不到煤氣,木炭,酒精塊,是個窩囊廢。


    許是兩人的火氣都大,吵著吵著又把方阿姨捎帶上了。方阿姨平時老實巴交的兒子罕見的發了火,還打了起來。


    兩人鬧得不可開交,鬧到最後女的拉著個行李箱坐著賣柴的小木筏走的,方阿姨拉都拉不住。


    “那女人連兒子都不要,肯定有二心了。”外婆八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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