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幹什麽?”


    白意涵這才將視線落在那人身上,“他這麽做不過是為了讓您消氣罷了。”


    “哎,那你可說錯了,他是來給你送去霜溪市的車票的。”


    白老爺子撐著拐杖緩緩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門外的人就準備迴自己樓上的房間。


    “年輕人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年輕人自己處理,老頭子我年紀大了,就不跟著瞎摻和了。”


    話落白老爺子又停住腳步,轉身舉起拐杖對著白意涵的方向點了點又朝著外麵點了一下。


    “不過,無論你們往後結果如何,這種場麵沒有下一次。”


    白意涵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輕聲吐出一個“嗯”字。


    半晌後她才有了反應,偏頭望向外麵那人,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想讓我去霜溪市?


    嗬,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必須依附別人而活的金絲雀?菟絲花?


    白意涵麵無表情地推門而出,那一瞬間薑峰也立馬抬頭看過來。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心還是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薑峰……”


    要怎麽說呢?


    明明剛才有一大堆想說的,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了。


    對麵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那雙眼睛依舊是那麽冷,仿佛要把你抓進去溺死。


    瀕臨窒息,掙紮著掙紮著白意涵放棄了。


    “明明已經達到目的了,為什麽還要過來?”她知道答案,可就是想問。


    隻有一遍遍地淩遲,才能讓那顆曾經迷戀過他的心徹底平靜。


    薑峰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他不忍卻也配合。


    “我該給老爺子一個交代,也該和以後負責保護你的人做個交接。”


    “是嗎,那為什麽爺爺說你是來給我送去霜溪市的車票的?”


    “你就這麽著急?”


    提到這個薑峰麵上的表情變了不少,他沒直接迴答,轉而說道:“那邊挺好的,最起碼會讓你省心的多,而且那個叫程悅檸的人我調查過,她很厲害,有她在你能……”


    又是這樣!


    白意涵徹底冷了臉,沒忍住直接開口打斷:“所以,因為她很厲害,我就得趕緊貼上去是嗎?”


    “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但凡遇到一點小事就能被摧毀,不依附別人就不能活的大小姐啊!”


    她就不明白了,這京市怎麽就忽然不能待了,誰都想讓她走。


    原先她想去的時候不允許她去,現在她不想去了,結果他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讓她走。


    她白意涵是什麽可以隨便擺弄的布娃娃嗎?


    薑峰知道白意涵想錯了,臉上肉眼可見的有些慌張,他眉頭皺起極力為自己辯解。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你算什麽,你的意思對我來說重要嗎?”


    白意涵拉下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對著薑峰道:“什麽時候一個手下都有資格管主人的事情了?”


    意外吧?


    沒想過我會說這樣的話吧。


    可當你用門第和身份無情地擊垮我的真心時就該想到,我會讓你比我更痛苦。


    白意涵覺得自己好卑劣,她好想看看薑峰臉上露出痛苦的模樣,他會不會流淚呢?


    不是說,也喜歡我嗎……


    許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說,薑峰愣在了原地。


    “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了?”


    白意涵步步緊逼,她通紅的眼眶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薑峰拳頭都要捏碎了,片刻後唯餘一聲歎息鑽進兩人的耳朵。


    “我從來沒像你說的那樣去想你,你不是金絲雀,也不是菟絲花。”


    “你那麽聰明,相信不用老爺子說你也知道,除了白先生,二爺那邊最近的行動也越來越明目張膽,他太危險了。”


    “所以,你們就想著把我支出去?”白意涵對於自己聽到的毫不意外。


    “是。”


    “嗬,所以說,是你小看我了。”


    白意涵站累了,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薑峰見地上太髒,剛想說讓她起來,可轉念一想又歇了心思。


    “薑峰,你還記得有一次我非要讓你大晚上的陪我去放風箏嗎?”


    “記得。”可這件事和二爺有什麽關係?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就是單純的去放風箏的吧?”


    不是,誰家好人家大晚上的放風箏,她就是再作也不至於。


    難道不是嗎?


    終於不再是俯視的姿態,白意涵看清了薑峰臉上的疑惑不解。


    “我手裏有能夠徹底扳倒他的東西,那可是我那天借口去了三次公廁才弄出來的。”


    她不想多說,隻一句話大致解釋了一下。


    “什麽東西?”


    “不告訴你。”白意涵搖搖頭隻字不提是什麽。


    薑峰心裏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他追著白意涵的眼睛,企圖從裏麵看出點什麽。


    不過,結果終究還是要讓他失望了。


    如果白意涵打定主意不想讓他知道的話,那麽他就是想破腦袋也別想知道。


    院子裏一時沒人說話,靜謐的環境裏這次感覺到窒息的是薑峰。


    他頭一次這麽害怕過,也抑製不住此刻不斷湧出來的後悔的感覺。


    “你是後悔了嗎?”


    白意涵右手托著臉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的人,她嘴角是一副笑模樣,可眼裏冷的不像話。


    薑峰不迴答,他沒資格再說什麽。


    好在白意涵也沒真的想聽他說什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迴去吧,不用做什麽交接工作,我的人我重新安排,以後的事情我也會自己看著辦的。”


    ……


    “好。”


    沒有人知道這個字說出口有多難,薑峰咬牙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本想體麵的離開,可跪了這麽久腿麻的差點一個踉蹌又摔下去。


    沒管別的,他率先轉過了身,背對著她的那一刻,視線模糊了。


    不大的院子走出去好像很難,卻又很簡單。


    在指尖觸碰到把手的那一刻,身後的人意外出了聲。


    “薑峰!”


    “嗯!”這次一秒鍾都沒耽擱。


    “對不起。”


    白意涵看著男人的背影,他沒有迴頭。


    也好,否則還真的不太好說。


    又斟酌了一番她才繼續道:“對不起,為剛才說的那些混話,也為之前的那幾年。”


    終是狠不下心,畢竟真的想過盼過和他過一輩子的,白意涵覺得自己矛盾的像一個神經病。


    算了,就當最後一次徹底告別。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本以為沒機會再說,可眼下這會兒不就剛好。


    “其實,我一直都明白的,對於你來說,我的示愛讓你很無奈也非常困擾吧。


    明明表現的那麽明顯了卻還是沒臉沒皮的貼上來,仗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不考慮你的感受,又作又煩人。”


    見薑峰試圖出聲反駁,白意涵趕緊阻止。


    “你先什麽都別說,讓我把話說完。”


    “我曾經天真的以為,隻要我愛你就夠了,隻要我勇敢一點我們就能多一些可能。


    我不在乎女追男這種事,我也不在乎所謂的門第和身份,我隻在乎你,也隻想要你。


    你擔心的我會幫你解決,你害怕的我也全都掃幹淨,如果能和你在一起,任何困難都不是問題。


    可是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我忽略了你。”


    “我忽略了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麽可能甘心躲在一個女人的身後?


    我忽略了你有多在乎我們之間的那些差距,甚至為此可以一次又一次冷靜地推開我。


    我沒想過你也有你的理想,你也有你的人生規劃,這些貌似都沒有我,甚至你對未來生活的暢想也可能是隻要我一撤離就能唾手可得的簡單和平凡。”


    說到這白意涵到底還是沒忍住染上了些哭腔,那極力克製隱忍的聲音聽得薑峰快要失控。


    “從一開始就是我單方麵的想當然,自私地想要把你拉進我不切實際的幻想裏,還對你理所應當的索求迴應,真的很抱歉。”


    “唿……”


    白意涵吸吸鼻子歎了一口氣。


    “如今,我把一切都說清楚,不是為了讓你心軟,而是我想告訴你——薑峰,你從來都沒有錯,你也不需要下跪,造成這一切的明明都是我啊……”


    是我太傻,相信愛可抵萬難,殊不知,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那麽的自私和自以為是。


    白意涵貪戀地看著門口的人,大腦最後一次清晰地刻畫著他的背影,然後與之有關的一切,選擇遺忘。


    她利落地轉身,十年的點點滴滴盡數輕輕揮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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