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女孩兒輕笑一聲,瀲灩雙眸中帶著些許戲謔。


    顧祁倒是沒有被看透心思的窘迫,依舊泰然自若,“當然,你不會喜歡他們那些無聊的活動。”


    這段時間鄧鈺一直來她麵前獻殷勤,但顧祁看得出來,白姣姣並不打算真的和鄧鈺發展出感情來。


    “如果你擔心跨年無聊的話,我們可以去北海道滑雪。”


    之前她一直和白家人在一起,受著那一家人的欺壓,這是她自由後的第一個跨年,意義非凡。


    頓時顧祁感覺隻是去滑雪,還是不足以慶祝,但他從來沒有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去做哪些富有儀式感的事情。


    “或者你有什麽想要去的地方,想要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不用你陪,我還是想和姐姐在一起。”


    顧祁一頓,腦海中浮現出白妙妙瘦弱但堅韌的模樣。


    她和白姣姣一樣,都屬於被白家那三個人破壞的存在,可她還是和白姣姣不一樣的,她到底還是白家人,身上流淌著白家的血液。


    “你們姐妹倆……感情很好?”顧祁望著白姣姣麵上明媚的笑容,狀似無意問道。


    “當然好了,我和姐姐說是從小相依為命也不為過,如果不是她,我說不定都活不到成年,早就被那些人給磋磨死了。”


    因為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白傑,對於原主這個女兒,白家父母失望透頂,自從生下來後就全然沒有在她身上花過一分心思。


    是白妙妙把原主養大的,之後更是不顧白家人的反對送她上學,告訴她隻有上學,才能找到出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姐姐她和白家人不一樣,她永遠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白姣姣抬眼,將顧祁心思看了個透徹。


    “血濃於水……”


    “嗬。”不等顧祁把話說完,白姣姣冷笑一聲,“我從來不信什麽血濃於水,古往今來,父子兄弟,至親之間的相互殘害還少嗎?”


    女孩兒唇角噙著一抹冷冽的笑容,仿佛冰雪寒天中綻放的豔麗玫瑰,冰冷刺骨,又帶著紮手的刺兒,可卻依舊有著讓人想要不斷靠近的欲望。


    同時顧祁也聽出來了她話中的意有所指。


    不說別人,他和顧鳴之間,切切實實的親生父子,不也是正在上演她所說的那一幕嗎?


    “抱歉,我對你們從前的事情知之甚少,這次是我以己度人了。”


    顧祁誠懇道歉,白姣姣冷哼一聲,提前結束這頓晚餐。


    “我送你迴家吧。”


    “不用了,我和同學約了去逛街。”


    女孩兒昳麗穠豔的容顏上沒有怒色,但就是這樣的若有似無的疏離,讓顧祁眉峰緊擰。


    他真的把她惹生氣了,“那我送你去商場?”


    “他一會兒就來了,我們一起去。”


    話落,顧祁見白姣姣看向窗外招了招手,順著她視線看過去,那是……段景舟?


    調查過白姣姣的過去,對於段景舟的存在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個在高中時候就成績不如白姣姣,上了大學之後依舊陰魂不散,時常在她身邊圍著的少年。


    “我先走了。”白姣姣起身離開。


    沒有再給他一個眼神兒,可顧祁的目光卻不由跟隨著窈窕倩影。


    看著她走向馬路對麵的少年,兩個人麵上都帶著笑容;看著段景舟熟練的接過她手中的包,兩個人攔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車子揚長而去,徹底消失在眼前。


    “抱歉耽誤你的假期了。”車上,段景舟麵帶歉意說道。


    “沒關係,阿姨從前對我也很好,我幫你給她選一份禮物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兩天前,段景舟以為母親選禮物為由,約白姣姣出來。


    他知道這段時間鄧鈺在追求她,也看的出來同寢室的齊知行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段景舟知道他應該把這段感情永遠埋在心底,不再去見她,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她,臨近寒假,他終於有了可以將她約出來的機會,能和她有片刻的相處,那也是好的。


    白家散了,白妙妙也來了這座城市,很顯然這個寒假她不會迴小城鎮的。


    或許他可以用這兩個月的時間,來讓他忘掉自己對她的情愫。


    ***


    “你又去見那個白姣姣了?”


    顧家,顧祁剛迴來就聽到顧晟飽含怒氣的質問,“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我們三個嗎?之前菲菲在的時候你就沒個好臉色,為什麽現在對白姣姣反倒是另眼相看?”


    顧晟抱胸坐在沙發上,怒視著顧祁,這人簡直就是在和他們作對。


    “顧晟,不許對大哥沒禮貌。”林禾聽到聲音忙不迭下樓,阻止顧晟繼續輸出,“顧祁抱歉,顧晟他今天就是因為菲菲走了心情不好,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爸睡了嗎?”手握底牌,顧祁懶得理會他。


    “剛剛吃了藥,應該還沒睡呢。”林禾麵對氣場強悍的顧祁,心中總是帶著忐忑。


    現在顧鳴日益衰老,顧祁卻比從前的顧鳴更帶有危險氣息,尤其是那一雙黝黑深邃,古井無波的雙眸,常常給她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顧鳴點點頭,直接上樓推開了顧鳴臥室的門。


    顧鳴這兩年身體情況就不如以前了,但他卻不肯承認自己的衰老,堅持掌握著公司不放手,仿佛隻要鬆開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一樣。


    這是法治社會,又不是古代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顧祁不知道他有什麽可怕的。


    林禾在沙發上坐下,耐心的勸解顧晟,不要和顧祁鬧的太難看。


    ‘嘭……’


    倏地,樓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驚得二人齊齊朝樓上看去。


    “讓他們給我滾進來。”


    緊接著的是顧鳴的怒吼,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還能喊出這麽大的聲音,可見是真的動了怒。


    隨即顧祁出現在樓梯口,叫他們上樓。


    顧晟和林禾都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顧鳴怎麽會忽然發這麽大的脾氣。


    直到進了臥室,看到地上被摔碎的杯子,還有顧鳴手邊的那一份親子檢測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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