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你今日怎麽心神不寧的?”


    藥鋪內,白初初不複之前的活潑,情緒帶著低迷,江塵疑惑問道。


    “還不都是那個宋濂。”白初初歎了口氣,和江塵吐槽道,“他上巳節那日和我搭訕,我不搭理他,他竟然轉而去求皇後,給他和姣姣妹妹賜婚,當真是厚顏無恥。”


    江塵眸光低垂,腦中迴想起幾日前,他在酒肆偶然聽到,宋濂說要去找皇後娘娘給他和‘白家姑娘’賜婚的話。


    於是在白初初不勝其煩的時候,索性讓她裝作不認識宋濂,也沒有發生那日燈會搭訕之事。


    現在看來,應該是所有人都以為宋濂搭訕和求娶的白家姑娘是白姣姣。


    “不要太難過了,白侯爺對她疼愛有加,養在身邊多年,如果她不想嫁,白侯爺一定有辦法的。”


    兩個女兒,一個養在身邊,一個養在莊子裏,區別待遇太過明顯。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賜婚的是白姣姣,他們自然就會想盡辦法推拒;可若宋濂指明了要娶的是白初初,恐怕他們是不會為她費心奔波的。


    江塵在心中為白初初鳴不平,低垂眸中閃過寒光。


    “父親說今日會入宮,想辦法推掉婚事。”白初初沒有看到江塵眸中的冰冷,又是一聲歎息。


    這件事情到底是因為她而起,等姣姣妹妹從莊子迴來後,一定得和她解釋解釋。


    “不說別人的事情了。”江塵抬起眼簾,笑著說道:“我今日是來和你道別的,在京中的事情結束了,也該迴去了。”


    白初初點點頭,笑了笑道:“那江大哥你一路順風,等我有時間去看你。”


    江塵就住在距離白家莊子不遠的地方,不然也不會和白初初相識,那裏距離京城並不遠,坐馬車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故而白初初沒當迴事兒,可一抬眸,卻猝不及防的和江塵深邃眸中的炙熱撞了個正著,麵上笑意不由一僵,心中猛地一跳。


    江大哥……是不是喜歡她?


    “那好,我先走了。”


    注意到白初初神態僵硬,江塵斂去眸中神色,起身離去。


    江塵喜歡白初初,但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這份情誼。


    他本來就是血裏帶煞,漂泊不定之人,沒必要拉著她一起,去過時刻處在危險當中的日子。


    那些人追殺他多年,本來都要放棄了,可新主子下命了,又開始對他進行新一輪的追殺。


    剛出城,江塵離開官道,拐進一條小路當中。


    沒走多遠,身後風聲漸起,隨即帶著凜冽劍氣的攻擊襲來……


    ***


    “二小姐,這些都是五殿下讓人送來的,說是替皇後娘娘給二小姐賠罪的。”


    柳兒將碩大的箱子捧過來,放到樹下石桌上,“五殿下派來的人還說,讓二小姐放心,宋家少爺今日一定會請旨退婚的。”


    柳兒將箱子裏麵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都是一些珍玩,各個精致,最適合拿在手中把玩了。


    看來傅言澈平日裏對這些賞玩之物很有見地啊。


    “都收起來吧,皇家賞賜之物弄丟了或是壞了,我們可賠罪不起。”


    一聽這話,柳兒不由一頓,再拿這些東西的力道都輕了不少。


    “二小姐,你要去哪兒?”


    “出去走走,這田園之景我還不曾見過呢。”白姣姣起身說道。


    柳兒怕她著涼,連忙拿上披風跟在後麵,三月份還是帶著涼氣的,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陽春三月,萬物複蘇,一派春意盎然。


    城郊的自然景色,和府中經過精雕細琢後的花園景色是不同的,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姑娘,殿下有請。”


    剛走出去不遠,便有麵容冷冽的侍衛擋住了去路,抱拳行禮說道。


    白姣姣朝著他身後看去,不遠處的亭子裏赫然端坐著一個人,正是傅言笙。


    之前幾次相見,都是在夜晚昏暗的房間內,這還是白日之下見到傅言笙。


    仔細看去,的確帶著一身的貴氣,隻是在那裏坐著,便給人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參見太子殿下。”白姣姣走近後行了一禮,“太子殿今日是出來踏青的嗎?”


    不得不說,氣質雖然冷峻漠然,可長得真不錯,眉目俊朗,端方正氣。


    “宋濂被人打了你知道嗎?”傅言笙不答反問道。


    白姣姣眉頭輕揚,有些意外,“素來聽聞那位宋公子行事乖張,得罪人被打了好像也正常。”


    是傅言澈?還是白霽?


    雖然有些沒想到,但這個消息無疑讓女孩兒低沉陰鬱的心情好了不少。


    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本就嬌俏穠麗的容顏愈發嬌媚,讓人看了也不由的心胸舒朗幾分。


    “雖被打的不輕,但還是爬起來去宮中,請母後下旨退婚,現在坊間對此事議論不止。”


    白姣姣了然,這才是傅言笙的真實目的啊。


    坊間議論不休,這等事情對男人,尤其是宋濂那樣的紈絝子弟來說,不過就是一檔子桃色緋聞而已,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但對於她這樣的閨閣女子來說,那些流言蜚語將會對她造成一定的傷害。


    “旁人願怎麽說是他們的事兒,與我何幹?”


    白姣姣燦然一笑,手肘拄在桌子上,掌心托著臉頰,粉嫩唇瓣兒微微翕動,“多謝殿下特意前來告知,小女子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


    別說行禮了,整個人斜倚著,端的是慵懶隨性,這是道謝的樣子嗎?


    小騙子,就會嘴上說說而已。


    “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感覺殿下和與我初見時有些不同?”


    女孩兒多情的桃花眼輕輕眨動,望著他的目光中滿是認真,好似眼中心中都隻有他一個人似的,傅言笙不禁心間一蕩。


    “有何不同?”


    男人嗓音低沉,仔細聽去還帶著些許沙啞。


    “我也說不上來,好似柔和了許多。”白姣姣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眸中一閃而過的晦暗,繼續說道:“那日在木屋中初見,殿下好似個冷肅閻王一樣,很不好惹,現在就好多了,有人氣兒了。”


    女孩兒如實的說著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感受,傅言笙心口一沉。


    那日在木屋初見,他處在即將發病的邊緣,周身都籠罩在狂躁當中。


    現在有了她配的香囊帶在身上,沒有再發過病,自然也沒那般煩躁了。


    傅言笙沒想到,她隻與他見過匆匆幾麵,竟然能夠觀察的這般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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