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準原本一直耐心解答，後來便不怎麽說話了，他的眼神落在了斜對麵，許久不曾移動。
「醉了？」於朔看他一眼。
「我覺得是，」對麵的女孩兒笑，「他眼睛是不是有點發直了？」說著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帥哥，迴神！」
旁邊的動靜吸引了江予言和淩羽的注意。
江予言今晚心情頗好，聽到有人這樣說，便看了陳準一眼。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了坐在他對麵的人。
「嗒」一聲響。
江予言將手中的杯子放下。
其餘人被驚動，看了過來：「怎麽了？」
江予言搖搖頭，沒說話。
隻不過，那是醉酒的眼神嗎？
他重新拿起杯子，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淩羽起身去衛生間，幾瓶酒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出來洗手的時候瞧了一眼鏡子，感覺嘴巴上的顏色被喝掉了。
她補了一點妝，轉身掀開簾子時，手上的動作一頓。
洗手間外麵的走廊燈線暗淡，陳準麵對著牆，微微低著頭在端詳地毯上的圖案。
他有所察覺般地抬起了臉，眼珠黑漆漆的，在昏暗中有些亮，他看了淩羽一眼後將眼皮垂下，兩秒後又看了過來，眼神像方才酒杯裏虛虛實實的浮冰。
淩羽丟開簾子，從他身邊經過。
「淩羽。」
他攔住她，單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起初手勁有些大，淩羽停下腳步後，他又卸下力氣，緩緩鬆了手。
陳準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這樣。
願意看你的時候，會對你百般好，心思全部用在你身上，請你吃飯送你花，好聽挑逗的話也隻說給你聽，眼睛裏好像隻有你；而她說來就來的涼薄勁兒一上來，你在她眼裏就沒有了位置。
她應該是故意的。
她讓你看得分明，隻要她想，別的男人也會在她忽冷忽熱的手段下神魂顛倒，而你分不到她一絲一毫的心神，你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過路人。
胃裏浮上來一點酒精，又酸又脹的滋味。
陳準的話在喉間滾了滾，借著那一點點酒意，把話說出了口：「你是對我失去興趣了嗎？」
淩羽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你在說什麽？」
「為什麽裝作看不見我？」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說了嗎？」
淩羽挑眉：「你把我拉黑了不就是這個意思。」
他不說話了。
淩羽又要走，陳準低聲說：「不是分手的意思。」
她笑笑：「原來是我理解錯了。」
陳準盯著她看，似乎在端詳她的表情，以此用來判斷她話的可信度。
他說：「這種話不好笑。」
淩羽隻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旁邊過去。
淩羽迴到桌前，沒有落座，反而拿起了座椅上搭著的衣服。
陳準幾乎是同她前後腳迴來。
「我先迴去了，」淩羽說，「你們繼續。」
女生朝她揮手：「明天喊你出來打牌。」
淩羽點了點頭。
江予言站了起來：「晚上不安全，我送你迴去。」
淩羽剛想拒絕，感受到了別的注視後，又忽地笑了：「好啊。」
陳準坐迴了位置上，盯著桌子上的酒瓶，不說話。
江予言和淩羽並肩走出了酒館。
她瞄到了手機彈出了信息。
陳準：「對不起」
淩羽迴復了一個問號。
旁邊江予言拿出了手機：「我打車。」
「不用了，」淩羽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已經打過了，五分鍾後就來。」
「哦。」他放下手機。
對麵的街道的許多店還亮著燈，江予言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家我們高中經常來吃，你還有印象嗎？」
淩羽抬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隨後繼續看手機。
對方又發來了信息——
「明天能不能去找你？」
淩羽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江予言注意到了，問：「怎麽了？」
她說沒事。
他在旁邊又說了幾句話，得到的都是不鹹不淡的迴答。
她的轉變突如其來，這讓他措手不及。
淩晨的冬風裹著聲音襲過，寒冷像針一樣紮過來，今晚飄浮的夢幻氣泡，猛然在江予言麵前「啪」一下碎掉。
他動了動嘴唇：「你……」
旁邊緩緩駛來一輛車，淩羽對照了一下車牌號碼，走了過去。
她邊拉開車門邊說道：「你迴店裏吧，我走了，不用送我到家。」
沒等他迴答，淩羽探身進去，將車門關上。
迴到房間裏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淩羽仍舊沒有睡意，她從床下把之前寄來的行李拉出來，找到了一個黑色的畫板包。
她將拉鏈拉開，拿出那幅裝裱好的素描畫，抽出一半時，動作頓了一下。
素描畫下麵還有一幅水粉畫。
淩羽坐在床上，將最裏麵的一幅畫抽出來，色彩略帶模糊，金與黑交織在畫紙上。
上麵是一個秋夜的場景——
梧桐，瀝青，還有狹窄的街道，形單影隻的女人占據了小半幅畫麵。
淩羽端詳了半天，將手指移動到了她的麵孔上，觸摸到了沒有畫瞳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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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於朔看他一眼。
「我覺得是，」對麵的女孩兒笑，「他眼睛是不是有點發直了？」說著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帥哥，迴神！」
旁邊的動靜吸引了江予言和淩羽的注意。
江予言今晚心情頗好，聽到有人這樣說，便看了陳準一眼。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了坐在他對麵的人。
「嗒」一聲響。
江予言將手中的杯子放下。
其餘人被驚動，看了過來：「怎麽了？」
江予言搖搖頭，沒說話。
隻不過，那是醉酒的眼神嗎？
他重新拿起杯子，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淩羽起身去衛生間，幾瓶酒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出來洗手的時候瞧了一眼鏡子，感覺嘴巴上的顏色被喝掉了。
她補了一點妝，轉身掀開簾子時，手上的動作一頓。
洗手間外麵的走廊燈線暗淡，陳準麵對著牆，微微低著頭在端詳地毯上的圖案。
他有所察覺般地抬起了臉，眼珠黑漆漆的，在昏暗中有些亮，他看了淩羽一眼後將眼皮垂下，兩秒後又看了過來，眼神像方才酒杯裏虛虛實實的浮冰。
淩羽丟開簾子，從他身邊經過。
「淩羽。」
他攔住她，單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起初手勁有些大，淩羽停下腳步後，他又卸下力氣，緩緩鬆了手。
陳準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可以這樣。
願意看你的時候，會對你百般好，心思全部用在你身上，請你吃飯送你花，好聽挑逗的話也隻說給你聽，眼睛裏好像隻有你；而她說來就來的涼薄勁兒一上來，你在她眼裏就沒有了位置。
她應該是故意的。
她讓你看得分明，隻要她想，別的男人也會在她忽冷忽熱的手段下神魂顛倒，而你分不到她一絲一毫的心神，你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過路人。
胃裏浮上來一點酒精，又酸又脹的滋味。
陳準的話在喉間滾了滾，借著那一點點酒意，把話說出了口：「你是對我失去興趣了嗎？」
淩羽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你在說什麽？」
「為什麽裝作看不見我？」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說了嗎？」
淩羽挑眉：「你把我拉黑了不就是這個意思。」
他不說話了。
淩羽又要走，陳準低聲說：「不是分手的意思。」
她笑笑：「原來是我理解錯了。」
陳準盯著她看，似乎在端詳她的表情，以此用來判斷她話的可信度。
他說：「這種話不好笑。」
淩羽隻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旁邊過去。
淩羽迴到桌前，沒有落座，反而拿起了座椅上搭著的衣服。
陳準幾乎是同她前後腳迴來。
「我先迴去了，」淩羽說，「你們繼續。」
女生朝她揮手：「明天喊你出來打牌。」
淩羽點了點頭。
江予言站了起來：「晚上不安全，我送你迴去。」
淩羽剛想拒絕，感受到了別的注視後，又忽地笑了：「好啊。」
陳準坐迴了位置上，盯著桌子上的酒瓶，不說話。
江予言和淩羽並肩走出了酒館。
她瞄到了手機彈出了信息。
陳準：「對不起」
淩羽迴復了一個問號。
旁邊江予言拿出了手機：「我打車。」
「不用了，」淩羽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已經打過了，五分鍾後就來。」
「哦。」他放下手機。
對麵的街道的許多店還亮著燈，江予言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家我們高中經常來吃，你還有印象嗎？」
淩羽抬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隨後繼續看手機。
對方又發來了信息——
「明天能不能去找你？」
淩羽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江予言注意到了，問：「怎麽了？」
她說沒事。
他在旁邊又說了幾句話，得到的都是不鹹不淡的迴答。
她的轉變突如其來，這讓他措手不及。
淩晨的冬風裹著聲音襲過，寒冷像針一樣紮過來，今晚飄浮的夢幻氣泡，猛然在江予言麵前「啪」一下碎掉。
他動了動嘴唇：「你……」
旁邊緩緩駛來一輛車，淩羽對照了一下車牌號碼，走了過去。
她邊拉開車門邊說道：「你迴店裏吧，我走了，不用送我到家。」
沒等他迴答，淩羽探身進去，將車門關上。
迴到房間裏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淩羽仍舊沒有睡意，她從床下把之前寄來的行李拉出來，找到了一個黑色的畫板包。
她將拉鏈拉開，拿出那幅裝裱好的素描畫，抽出一半時，動作頓了一下。
素描畫下麵還有一幅水粉畫。
淩羽坐在床上，將最裏麵的一幅畫抽出來，色彩略帶模糊，金與黑交織在畫紙上。
上麵是一個秋夜的場景——
梧桐，瀝青，還有狹窄的街道，形單影隻的女人占據了小半幅畫麵。
淩羽端詳了半天，將手指移動到了她的麵孔上，觸摸到了沒有畫瞳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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