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諾分完手電,問為首的半邊爛臉大漢,“你叫什麽。”


    “大朱。”


    “你負責看好你們的人,不要亂動亂摸。”


    墓地厲鬼兇險,江諾可沒這個能力管好這麽多人。


    “成。”大朱打開手電筒,半邊爛臉在昏黑裏更加嚇人,腐爛的肌膚結了痂又破開,到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辦法長好。


    他習慣性去江諾的眼神,並沒有看到害怕和嫌惡,態度就好了不少。


    從地下二層往下,就算已經在這裏生活很久的大朱一夥人也沒有下去過。


    江諾問及原因時,得到的答案也很簡單。


    “機關又太多,又烏漆嘛黑看不清,哪個能平安下去嘛,沒有人!”


    聽著他們用蹩腳的普通話抱怨,宋正這才有種他們都是活生生人類的實感,一大夥人圍著,下墓的恐懼感都少了很多。


    宋正右手還搭在腰間的槍上,防止有任何危險情況的發生。


    所有人的神經都高度緊繃,生怕從哪個犄角旮旯就衝出來什麽嚇人的東西,又或者是觸碰了什麽機關。


    而在最前麵開路的江諾和司硯就要冷靜得多,甚至有種約會壓馬路般的休閑感。


    穿越過長長的黑暗隧道,眾人眼前豁然開朗,江諾還能聽見後麵深深吸氣的聲音。


    矗立在他們眼前的,竟是一座以玄玉製成的玉石墓門。


    雄偉壯觀,極具壓迫感。


    玉門刻印了不少花紋符號,江諾湊近觀察,摸了摸下巴嘟囔,“感覺有點眼熟呢。”


    司硯凝眸看著,驀然迴頭看了眼四麻子,又低聲對江諾道:“四麻子家裏地下室,棺材蓋上的符號。”


    江諾微訝,忙把手電照向那些花紋,“還真是。”


    “我們要怎麽進去,這門也推不動。”


    宋正試著推了推,厚重的玉石門紋絲不動,通體隻有雕刻的花紋,也沒有鎖扣之類的東西。


    “這裏有鎮墓獸。”


    江諾指了指宋正身後的角落,一隻黝黑的石雕吊掛在玉門邊緣,造型怪異青麵獠牙,微微泛著光亮的眼珠凸起,兇神惡煞。


    宋正迴頭被嚇一跳,趕緊離遠幾步,他後麵那群人也跟著往後退,偏生有幾個膽子大的跟著江諾往前麵擠著看。


    江諾戴好手套,觸摸其中一隻凸起來的眼球,是可以緩慢滑動的,每滾動一下就能明顯聽到一聲哢噠響聲。


    司硯同樣聽見,“是機關鎖?”


    “或許是。”江諾並沒有下定論,繼續試著聽哢噠聲響起的規律。


    他站在江諾身側,試著滾動另一隻眼球,但隻有江諾觸碰的右眼可以滾動。


    而左眼更圓潤飽滿,像是在看著某處。


    司硯順著左眼的方向看去,是玉門側麵的石壁,那兒掛著一盞早已經熄滅的長明燈。


    “宋正,去看看那盞燈。”


    司硯丟給他一雙手套。


    “噢,好。”


    宋正快步上前,試了試高度居然夠不著,洞壁太滑也攀不上去,他踩腳放棄,隨便喊了個人來。


    “我我,我來幫你。”


    一個身材高大、但脖子腐爛到可以看見的骨頭的漢子自告奮勇,直接蹲在地上讓宋正踩著他的背。


    宋正踩著夠到熄滅的長明燈,按照司硯剛才所指示去看有沒有刻印什麽東西,或者是藏著什麽。


    手電光對著看了幾眼,還真讓宋正找到了東西。


    他趕緊跳下來把人扶起,拍了拍肩膀,“多謝。”


    “不用,不用,能幫上忙就行。”


    “我叫張林三,同誌,你是警察吧!”


    張林三撓了撓後腦殼,邊和宋正往迴走邊問。


    “對,你咋知道?”宋正多看了他一眼,“就因為這把槍?”


    “不、不是,我就是覺得你這樣的都很像警察,我弟也是警察。”


    張林三樸實笑著,“就是個片兒警,可惜我不爭氣,讓他丟臉了。”


    弟弟是警察,哥哥卻是個倒貨的確實少見,但張林三已經變成這樣,他也不好多說什麽,歎口氣又拍了拍張林三的肩膀。


    剛想勸他說要往前看,就聽見張林三再次開口。


    “同誌,要是我們找不到可以出去的路子,你能不能替我去給我弟弟墳前燒柱香。”


    宋正一愣,“你弟弟……殉職了?”


    “嗐,幾年前的事了,抓個混混被捅死了,我就成了個孤家寡人,不然也不至於幹這個行當。”


    張林三還是笑著,可笑容底下的悲傷又似乎格外濃鬱。


    宋正還想再問什麽,已經走到了玉石門前,他也沒多問,把抓到的東西交給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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