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圓兒愛自己勝於別人,這是她娘在世時教她的道理,臨終前,她母親拉住她的小手,一字一頓道:“答應娘,以後無論遇見誰,都不準愛他多於你自己,就算你們兩情相悅也不行!不要犧牲自己成全他人,對於別人平白無故的好,仔細想想,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有時候真相……”
她臉上露出一個迴光返照的笑容,美得像是一場夢似的,抓住自己的小女兒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
“……在你的心中存著就好。”
她娘是當時鄰裏最漂亮的女人,但卻嫁給了一個吝嗇漢。
她當時一直不是很理解。
……
她又夢到了她娘,夢醒了,浮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大喜的紅色,自己被五花大綁,強行被拽進了洞房裏,等待一個以前從未見過的男子奪走自己的所有。
外麵熙熙攘攘,鬧哄哄的,應是一群男子在大聲說笑,喝酒吵鬧聲。
她無助地流下來淚水,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迎麵而來的,正是當時把她從劉三娘身邊拐走的男人。
劍眉星目,行為粗獷豪放,此刻他身著一襲大紅袍,推開門後,看見新娘把頭上的紅紗給放了下來,也不生氣,對她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陳竟嵐坐在房間內的桌邊,自顧自先行飲了一杯酒,覺得這酒味烈,怕不是這樣的小兒女能承擔起的。
他一口氣把酒喝幹喝淨,才站了起來,唐圓兒一直盯著他的動作,唯恐他忽然過來,她惶惶不安,驚恐至極,卻無可奈何,那話本裏的故事終究騙了她。
她沒有可以劃開繩子的刀片,也沒有任何話本小說的姑娘的勇氣,麵對這樣一個身形幾乎是她二倍的身體,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陳竟嵐見這小娘子不哭不鬧,隻是畏畏縮縮地靠在床邊,像一隻驚恐的小貓似的。
他道:“你不必害怕,我隻是做個樣子,他們催得緊,非要我娶隔壁山寨裏的小姐,我不喜歡,你幫我這個忙,我會重金酬謝你的。”
“誰要你酬謝!”
圓兒不知哪來的勇氣,流著淚,終於哭了出來,就算是哭,也沒有出聲,像是抽泣般,眼淚汪汪,梨花帶雨,又被綁著,害怕的神色讓陳竟嵐心裏不是滋味。
他站了起來,走過去,見這女子竟是害怕地想自盡,她用頭不斷撞擊著床邊板,陳竟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臉,無奈道:“對不住,我當時有事,忘了交代他們不要綁著你,你當時昏迷了過去,他們或許是誤解了你,把你當做仇家了。”
“我給你鬆開便是。”
圓兒見他粗獷中透著些溫和,說是粗中有細的男人,心裏倒是原諒了他幾分,但依舊憤怒,可她力量薄弱,不敢忤逆他,隻好輕聲細語地問道:“如果我配合你,你能放我走嗎?三娘身上患有傷病,她一個人在客棧,見你捉了我,一定又氣又急,如果她出了什麽事……”
圓兒有些哽咽,被陳竟嵐解了手上的束縛,哭了起來,雙手抹著臉上的淚水,斷斷續續道:“我本來就是……我爹死了,我連為他守孝都做不到,現在,現在連最愛我的三娘如果病倒了,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可要怎麽辦啊?三娘對我這麽好,我卻害了她……”
陳竟嵐:“我幫你便是。”
圓兒有些錯愕,“啊?”
陳竟嵐:“你待這兒別動,我差人給你找件衣服,你尺碼多少?”
他問得如此坦率而自然,圓兒臉一紅,別過臉去,心道:“這怪人,怎麽會有如此憨的山匪?”
又瞧見他身著紅衣,二人均是紅色衣袍,倒真像是結拜過的夫妻,圓兒心裏有些微妙的感覺,人生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卻由於某些意外,荒唐地和一個陌生男人先行進了洞房。
陳竟嵐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氣,道:“這樣吧,現在已經入夜了,明天再說這事也不遲,你先睡。”
圓兒見他當真走了出去,什麽也沒對她做,心裏大為驚奇,同時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見他走出門,關上了門,立刻起身湊在門內一側,悄悄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等了好久,她覺得這男人也差不多該走了,打開門去看,走了沒兩步,忽然見一個黑色的影子矗立在門外,見她出來,不解地問道:
“你要如廁嗎?”
圓兒:“……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陳竟嵐:“他們希望我能盡快與女子結婚圓房,不讓我迴去,外麵都有人把守。”
圓兒一時忘了自己處境,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老大嗎?”
陳竟嵐:“他們都是我長輩。”
圓兒又縮了迴去,走到門口,看他站在門外,受著冷風,心裏有些可憐他,但到底沒說讓他進來。
她躺在屋裏的床上,翻來覆去,恐懼,擔憂,委屈,一時齊齊湧上心頭,她不敢輕易睡過去,畢竟門外那人不知什麽來路,若是裝出來的呢?
她不知道怎麽胡亂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她坐了起來,懵懂地看著眼前的紅色簾帳,門外一聲敲門聲,道:
“夫人。”
圓兒慌亂下了床,見來人已經開了門,端來吃食和洗漱用的東西,一些丫鬟上來就要伺候她穿衣,圓兒雖然不是大門大戶的小姐,但他爹一向待她不薄,吃穿用度都按著名門大小姐的標準來。
她是熟悉的,但她身在外鄉,不敢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圓兒故作冷靜,道:
“把東西都放下,你們先出去吧。”
她說話不顫不抖,好像是說慣了似的,非常自然流暢,一些丫鬟下意識地遵從,都退了出去。
圓兒見門關上,歎了口氣,緩緩地整理衣襟,挑了件淺粉色裙子,隨便洗臉上了妝。
她神經一刻也不敢放鬆,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立刻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從梳妝盒裏拿了把簪子藏在袖子裏,鎮定地坐在凳子上。
來人是陳竟嵐,進來後第一句話便是:
“吃好了嗎?”
他見桌子上的飯菜沒動,皺眉道:“怎麽不吃飯?吃不慣?”
圓兒立刻搖搖頭,又點點頭。
陳竟嵐好笑地看著她,道:“你這小丫頭,快些吃了,你不是要去見你三娘麽?”
她臉上露出一個迴光返照的笑容,美得像是一場夢似的,抓住自己的小女兒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
“……在你的心中存著就好。”
她娘是當時鄰裏最漂亮的女人,但卻嫁給了一個吝嗇漢。
她當時一直不是很理解。
……
她又夢到了她娘,夢醒了,浮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大喜的紅色,自己被五花大綁,強行被拽進了洞房裏,等待一個以前從未見過的男子奪走自己的所有。
外麵熙熙攘攘,鬧哄哄的,應是一群男子在大聲說笑,喝酒吵鬧聲。
她無助地流下來淚水,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迎麵而來的,正是當時把她從劉三娘身邊拐走的男人。
劍眉星目,行為粗獷豪放,此刻他身著一襲大紅袍,推開門後,看見新娘把頭上的紅紗給放了下來,也不生氣,對她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陳竟嵐坐在房間內的桌邊,自顧自先行飲了一杯酒,覺得這酒味烈,怕不是這樣的小兒女能承擔起的。
他一口氣把酒喝幹喝淨,才站了起來,唐圓兒一直盯著他的動作,唯恐他忽然過來,她惶惶不安,驚恐至極,卻無可奈何,那話本裏的故事終究騙了她。
她沒有可以劃開繩子的刀片,也沒有任何話本小說的姑娘的勇氣,麵對這樣一個身形幾乎是她二倍的身體,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陳竟嵐見這小娘子不哭不鬧,隻是畏畏縮縮地靠在床邊,像一隻驚恐的小貓似的。
他道:“你不必害怕,我隻是做個樣子,他們催得緊,非要我娶隔壁山寨裏的小姐,我不喜歡,你幫我這個忙,我會重金酬謝你的。”
“誰要你酬謝!”
圓兒不知哪來的勇氣,流著淚,終於哭了出來,就算是哭,也沒有出聲,像是抽泣般,眼淚汪汪,梨花帶雨,又被綁著,害怕的神色讓陳竟嵐心裏不是滋味。
他站了起來,走過去,見這女子竟是害怕地想自盡,她用頭不斷撞擊著床邊板,陳竟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臉,無奈道:“對不住,我當時有事,忘了交代他們不要綁著你,你當時昏迷了過去,他們或許是誤解了你,把你當做仇家了。”
“我給你鬆開便是。”
圓兒見他粗獷中透著些溫和,說是粗中有細的男人,心裏倒是原諒了他幾分,但依舊憤怒,可她力量薄弱,不敢忤逆他,隻好輕聲細語地問道:“如果我配合你,你能放我走嗎?三娘身上患有傷病,她一個人在客棧,見你捉了我,一定又氣又急,如果她出了什麽事……”
圓兒有些哽咽,被陳竟嵐解了手上的束縛,哭了起來,雙手抹著臉上的淚水,斷斷續續道:“我本來就是……我爹死了,我連為他守孝都做不到,現在,現在連最愛我的三娘如果病倒了,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可要怎麽辦啊?三娘對我這麽好,我卻害了她……”
陳竟嵐:“我幫你便是。”
圓兒有些錯愕,“啊?”
陳竟嵐:“你待這兒別動,我差人給你找件衣服,你尺碼多少?”
他問得如此坦率而自然,圓兒臉一紅,別過臉去,心道:“這怪人,怎麽會有如此憨的山匪?”
又瞧見他身著紅衣,二人均是紅色衣袍,倒真像是結拜過的夫妻,圓兒心裏有些微妙的感覺,人生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卻由於某些意外,荒唐地和一個陌生男人先行進了洞房。
陳竟嵐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氣,道:“這樣吧,現在已經入夜了,明天再說這事也不遲,你先睡。”
圓兒見他當真走了出去,什麽也沒對她做,心裏大為驚奇,同時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見他走出門,關上了門,立刻起身湊在門內一側,悄悄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等了好久,她覺得這男人也差不多該走了,打開門去看,走了沒兩步,忽然見一個黑色的影子矗立在門外,見她出來,不解地問道:
“你要如廁嗎?”
圓兒:“……你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陳竟嵐:“他們希望我能盡快與女子結婚圓房,不讓我迴去,外麵都有人把守。”
圓兒一時忘了自己處境,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老大嗎?”
陳竟嵐:“他們都是我長輩。”
圓兒又縮了迴去,走到門口,看他站在門外,受著冷風,心裏有些可憐他,但到底沒說讓他進來。
她躺在屋裏的床上,翻來覆去,恐懼,擔憂,委屈,一時齊齊湧上心頭,她不敢輕易睡過去,畢竟門外那人不知什麽來路,若是裝出來的呢?
她不知道怎麽胡亂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她坐了起來,懵懂地看著眼前的紅色簾帳,門外一聲敲門聲,道:
“夫人。”
圓兒慌亂下了床,見來人已經開了門,端來吃食和洗漱用的東西,一些丫鬟上來就要伺候她穿衣,圓兒雖然不是大門大戶的小姐,但他爹一向待她不薄,吃穿用度都按著名門大小姐的標準來。
她是熟悉的,但她身在外鄉,不敢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圓兒故作冷靜,道:
“把東西都放下,你們先出去吧。”
她說話不顫不抖,好像是說慣了似的,非常自然流暢,一些丫鬟下意識地遵從,都退了出去。
圓兒見門關上,歎了口氣,緩緩地整理衣襟,挑了件淺粉色裙子,隨便洗臉上了妝。
她神經一刻也不敢放鬆,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立刻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從梳妝盒裏拿了把簪子藏在袖子裏,鎮定地坐在凳子上。
來人是陳竟嵐,進來後第一句話便是:
“吃好了嗎?”
他見桌子上的飯菜沒動,皺眉道:“怎麽不吃飯?吃不慣?”
圓兒立刻搖搖頭,又點點頭。
陳竟嵐好笑地看著她,道:“你這小丫頭,快些吃了,你不是要去見你三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