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聽到了不該聽的,梅彥開就心裏難受得很,他大羞之下忘記了救岑無憂,直接原地返迴,迴到了他白日落腳的客棧。


    在房間內,他輕輕喝了口茶壓壓驚。


    他本來以為羽淩算是一個溫柔的極為正常的少年人,又是當家,又是武功上等。


    怎麽偏偏喜歡男色?


    那日的聲音軟膩動人,隱忍又沙啞,直撩撥到人的心坎上,不過梅彥開性取向異性,隻是感覺羞恥得很,畢竟偷聽這種事最令人不齒了。


    他也沒分清羽淩到底是上是下,不過看羽淩那偏為清秀的身形。


    大抵是……下了。


    梅彥開深深地歎了口氣,岑無蔚在遊幽境保護少主,自然不會是岑無蔚。


    他暗自感慨,心道:“這真是荒謬得很,那岑無蔚這是被戴了綠帽子了?羽淩竟然另有所愛,這不會是什麽大型狗血愛情文吧?難道我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讓岑無蔚去幫少主,這一點蝴蝶效應,這就拆散了這個世界的cp?那要是……臥槽,我拆人家cp,萬一這黑心反派絕情絕義,那豈不是很難殺?”


    梅彥開深深吸了一口氣,唉聲歎氣道:“都說搞事業的反派最難殺,看來我這是……誒,不對,保護少主的人也不一定是岑無蔚吧?我記得是他派人去……他到底去沒去?據我小道消息……”


    係統忽然出聲道:“宿主,岑無蔚已經被驅逐到了幻境。”


    “噗——”


    梅彥開把茶水吐到茶杯裏,頓時牙酸得很,他在神識海罵道:“你能不能別神出鬼沒?嚇我一跳!”


    又道:“幻境?你覺得區區幻境能困住他?據我小道消息……”


    係統打斷他,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岑無蔚麵臨生命危險,預測生命值百分之三十。”


    梅彥開:“……怎麽還帶這個占比?又不是……遊戲世界……”


    係統道:“如果反派岑無蔚未被人殺死,而是由於意外死亡,宿主將於一個小時之內灰飛煙滅。”


    梅彥開:“……”


    “別來這一套,我現在已經是個非常冷靜的男子了。”


    梅彥開故作平靜地說,其實胳膊已經顫抖地不能行,他提心吊膽,問道:“有了,我能不能去送,去送寶物?比如……那什麽‘金身不死’符咒,那個……”


    “反派岑無蔚已脫離生命危險。”


    梅彥開:“……”


    “我他麽……”


    他站了起來,臉色憤怒,還帶著心有餘悸、劫後餘生的喜悅,隻不過被那飽滿的憤怒給遮蓋了,他在房間來迴踱步,看起來很,想狠狠揍係統一頓,但由於某種原因,踐行不了這個想法,憋屈地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又坐迴了板凳上。


    梅彥開冷靜了一些,鬆了口氣,此刻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陰謀論,他狐疑道:“為什麽非得讓人殺死他?難道他意外死亡就不行了?我也真的很奇怪,為什麽他死亡的時候鬱矜要在場?這也……太奇怪了吧!”


    係統:“宿主,根據能量守恆定律,如果岑無蔚意外死亡,這個世界的‘正氣’能量過多,過滿則虧,會導致正派與正派相殘,隻有平衡正氣與邪氣,才能讓正派齊心協力,共同抵抗反派,才能讓能量達成一定水平。”


    梅彥開暗自呸呸呸,心道正派也沒幾個好東西,他思索片刻,依舊皺著眉,道:“那這和鬱矜有什麽關係?”


    係統:“世界主角相對於岑無蔚,過於弱小,鬱矜或許才有殺死岑無蔚的能力。”


    梅彥開:“……”


    係統繼續道:“宿主,請拯救反派之一岑無憂。”


    梅彥開:“那你幹什麽非讓我抱反派大腿!我有病啊!我現在就去鏡花穀幫助少主……不行,先救了小憤青,可我也得先有這個本事啊!”


    他一番言語前後矛盾,係統見怪不怪,掐準了這人是個爛好人,嘴上說著不要,不肯,不願,其實要是真發生了什麽大事,猶猶豫豫偷偷站出來的還是這個經常被人拿槍使的男子。


    係統:“你要不露痕跡地幫助少年反派們成長,讓他們活到主角們強大的時候,最後讓他們相互廝殺,激化矛盾,讓世界運行。”


    梅彥開沉默片刻,道:“你真是閑得沒事幹,世界和平不好嗎?非得這樣你陰我我陰你的,我現在嚴重懷疑其實岑無蔚是個好人。”


    他說完,立刻後悔了,迴想起身上的三枚金針,覺得和係統唱反調唱錯了地方。


    但已經隨便了,他坐在茶桌前,看著茶葉上下浮沉,思索良久,終於開口道:


    “我想出一個辦法,這個需要你把岑無憂的具體位置告訴我……別像上次一樣,人家羽淩小年輕親熱的,你把我送那邊算什麽章程!”


    他真的見怪不怪,經曆多了事情,知道這些開葷的小年輕根本不算什麽,梅彥開站起來,踱步來踱步去,自言自語道:


    “那就得這樣了,但萬一我被抓住可就完蛋了……我拿梨花墜雪當幌子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呢?”


    係統冰冷的ai聲在他腦海響起:“宿主,請保持自信。”


    梅彥開心裏發堵,在腦子裏衝係統吼道:“……你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什麽?奇了怪了,別人係統都是大把大把的外掛送,到你這了怎麽跟個仇人似的,算了,時間緊,馬上天明了,你能不能給我弄個隱身衣?這樣我也不用來迴冒險了,我要是計劃不成,我可得也被抓去了!”


    係統:“宿主,很遺憾,並沒有‘隱身衣’這種衣服,或許宿主修煉至上乘,可用意念隱身。”


    梅彥開:“……”


    “晦氣。”


    他低聲罵道,把茶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像是奔赴刑場似的雙眼一閉,然後睜開,推開客棧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茶樓下麵的人們正各自談笑,有些個注意到了梅彥開,見他粗布衣服,衣服下的肌肉飽滿有力,微微鼓動著,濃眉,細長的眼眸藏著薄怒和焦灼,陽剛正氣,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漢。


    那注意他的人身著藍背心,黑外褂,見這男子急急忙忙走出了客棧,心裏有幾分打量,暗自道:“此人神秘,剛又從那大缸裏鑽出,不知緣故,但觀其外貌,應該是個極為粗獷豪放的男子,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梅彥開不知道自己被定義成什麽樣子,他剛出客棧,走到那步光莊的門外,就看見大門開了,徑直走出來了二人。


    前者身著月白衣裳,袖口雕淺紅色月亮花紋,溫柔柳葉眼,內斂似春泉,好似神仙,光風霽月。


    後者身著暗藍花紋衣袍,丹鳳眸似寒星,脊背疏闊,深戾淡漠,渾身卻透著一股陰柔之意。


    二人氣勢是極為不合襯的,但此刻並肩而立,卻各有各的風采,各有各的千秋,反倒讓人覺得相配得很。


    正是羽淩和岑無憂。


    梅彥開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二人,他注意到羽淩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若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


    他心裏有一種荒謬至極的想法,看著岑無憂的眼神頓時變了。


    罪過罪過。


    梅彥開咽了一口唾沫,看著兩個還處於少年階段,仍未發育成熟,站在一起,像兩棵高挺的小樹苗緊緊依偎,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羽淩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看了岑無憂一眼,擋在他身前,道:


    “我記得您是無憂身邊的‘侍衛’吧,上次還沒來得及知道,可否知道您尊姓大名?”


    梅彥開還沒開口,岑無憂拉住羽淩,又擋在了他前麵,看向梅彥開,目光透著稀奇古怪,他扭頭對身後的羽淩道:


    “他是梅彥開,這裏不便說話,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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