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矜現在後悔得想自刎,如果他有事先預料的能力的話,他萬萬不會自作主張地隨便跑到什麽京都的地方,也萬萬不會拿話激岑無蔚,從而讓他對某些事情感興趣,更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說他的秘密——其實他是穿越者這件事。


    因為關於他是穿越者這件事,岑無蔚是完全不信,本來他不信這件事也沒什麽關係,但壞就壞在,鬱矜不小心說出來了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太糟糕了,這下誤會來得更大了。


    鬱矜在平淡地敘述過程之中,岑無蔚忽然打斷他,問起來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他問道:“你為何這麽熟悉?你看起來對‘某些事情’非常熟練。”


    鬱矜很自然地脫口而出:“自然是因為次數多了。”


    前世造的禍,罪魁禍首是岑無蔚,偏偏岑無蔚在這個世界完全不記得他前世做的那些混賬事。


    當時他說完,他完全看清了岑無蔚瞬間變了臉色,本來可親可愛的臉上在一刹那陰雲密布,緊接著,鬱矜就感覺自己衣領被他狠狠地揪了起來。


    真好,這迴沒掐脖子,鬱矜漫無目的地心想,怎麽迴事,難道岑無蔚在想什麽更狠的酷刑嗎?


    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形狀已經狼狽至極,頭發半散著,剛被岑無蔚梳好,雖然已經通順了,但還未整形,因而肩上的頭發絲都垂到了腰處,本來就是眉若墨畫,麵如敷粉,扔在美人堆也是極為出挑的漂亮皮囊,這會兒淩亂碎發半遮著側頰,更顯得勾人心魄,讓人欲罷不能。


    即使岑無蔚自小便見慣了美人,本就覺得萬千皮囊如一色,但他不知道有時候讓人思之欲狂的不是美色,而是一種互相契合的感覺。


    岑無蔚不得不承認,即使鬱矜現在是仰視著他,但他的氣勢絕不輸於自己,而且,看到這副模樣的鬱矜,他莫名心頭一熱,很想低聲下氣地哄哄他,但他沒有。


    半晌,岑無蔚冷笑道:“你最好如實招來。”


    鬱矜覺得不能和十四歲的岑無蔚吵,他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潑皮無賴,想到這兒,他盡量和善地開口道:“我說了,我說是你教的,你信嗎?我之所以這麽熟悉,都多虧了你與我實踐。”


    岑無蔚氣極反笑,道:“你說你那個世界的我,與你實踐,現在我失憶,不記得那些事……你倒反過來同我玩,真是荒謬到可笑,小鬱公子,你要是想騙我,大可不必說這些,你我心裏都明白得很。”


    鬱矜:“……”


    他見岑無蔚眼底逐漸瘋狂起來,雖說動作依舊溫柔,但發展趨勢可不對,鬱矜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扯他衣服,他心裏又驚又怒,一邊心裏罵岑無蔚混蛋,一邊在他身前小小的地方掙紮著。


    鬱矜有些生氣了,他很少生氣,情緒看起來頗為穩定,瘋也瘋得波瀾不驚,但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而且,他一生氣說話便不管不顧起來,他瞪著岑無蔚,冷笑道:


    “對,就是這樣,沒錯,你可說的話一點都沒錯,騙你如何?不騙你又如何?你敢說沒騙過我嗎?你騙我怎麽沒考慮一下別人,你第一次這般遭了失利,看你生氣的樣子可真讓人開心,把別人當玩物,現在被當玩物開不開心?”


    岑無蔚的冷厲好像忽然一下散了,他神情有些落寞憂傷,慢慢停止了手裏的動作,把臉貼在鬱矜的懷裏,悶悶不樂地說道:“開心,鬱矜,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吧?”


    鬱矜滿臉不可置信,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幻聽,他心道,岑無蔚是不是在剛才被哪個妖魔鬼怪忽然奪舍了?


    這就好比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無比的吵架,二人吵得難舍難分,正醞釀著下一句不重複而且特別霸道的台詞,忽然對麵和顏悅色,說道:“對不起,我錯了,你說什麽都對對對。”


    鬱矜輕輕抿唇,按耐著心裏的波濤洶湧,平靜地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岑無蔚環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懷裏,溫和地說道:“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字,我保證他不會死得很慘。”


    原來擱這兒等著他呢,鬱矜沉默片刻,很是誠懇地說道:“不了,你這麽聰明,務必把他查出來,你千刀萬剮,隨便你怎麽做,我都沒有任何異議。”


    岑無蔚抬起頭,雙手環住鬱矜的脖子,按住他後腦勺推到自己麵前,唇角帶笑,眼神卻冰冷得很,道:“好狠的心啊,你能這麽對他,可真是讓我非常開心。”


    混蛋,鬱矜心裏罵道。


    有些話也隻能在心裏罵罵,萬一真說了出來,鬱矜懷疑以岑無蔚這無恥的性格又會做出多少驚天駭俗的事情也未可知,畢竟,此人最是離經叛道,一些世界裏約定俗成的東西,他偏偏嗤之以鼻,另造一套規矩。


    當真是乖張偏執。


    鬱矜本來以為他還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卻沒想到岑無蔚把他推到桌子前,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粥快涼了,趁熱喝。”


    鬱矜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視線下極為乖巧地聽話喝完了粥,他心想,遲早有一天打得過岑無蔚,逼他吃十串糖葫蘆。


    二人整理完已經是晌午,其中,岑無蔚非要親自給他穿衣服,鬱矜掙紮不得,擺爛接受了再一次坦誠相對,除此之外,就連束發這種瑣事岑無蔚都要全程包攬。


    鬱矜看著岑無蔚細心地給他整理衣襟,心裏發癢,嘴上依舊不饒人,道:“你就這麽喜歡伺候人?”


    他本意是想激怒岑無蔚,讓他不要這麽做,鬱矜打不過他,岑無蔚又強硬得很,就算是他不想讓他這般服侍他,也由不得他,隻好全盤接受。


    誰料岑無蔚竟是反應平淡,解釋道:“在遊幽境不是還喜歡差遣我嗎?這會兒上趕著給你當仆人你都不要,小主人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


    鬱矜被他的話震得不輕,差一點都以為他在和他玩一種很新奇、尚未上市的角色扮演遊戲了,但岑無蔚卻好像就是隨口一說,他見鬱矜反應這麽激烈,以為他是不願,若是他非常享受和得意,岑無蔚也許當沒看見,但若是他嫌棄得很,岑無蔚覺得他就越發想撩撥他了。


    此刻,岑無蔚語氣纏綿,萬般情意悉堆眼角,眼尾上挑,款款深情地說道:“小鬱公子怎麽不願意?奴才真是惶恐萬分,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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