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景肆快步走到周央央麵前,少年人朝氣蓬勃,熱烈明朗得仿佛初升的太陽。


    “你是不是想學遊泳?我遊泳可厲害了,我可以教你遊泳。”


    姐姐?


    周央央愣了。


    他是在喊她嗎?


    她現在不是古板老女人了?


    夏未曦也沒想到景肆會忽然喊周央央姐姐,畢竟,今天在客廳,他對周央央可是各種不尊重。


    她不知道景肆肚子裏裝了什麽壞水,連忙護在周央央麵前,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不用你假好心!姐姐想學遊泳,我可以教她!”


    “姐姐,我真的特別會遊泳。”


    景肆覺得夏未曦礙眼極了,但他又不能把她給扔出去,隻能繼續試圖說服周央央跟他學。


    周央央也覺得他有點兒奇怪,當然不願意跟他學遊泳。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覺得他可能是夏未曦的家人,不想讓他下不來台,還是強壓下了想懟他的衝動,禮貌又冷淡地拒絕他,“不用麻煩你,謝謝。”


    “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是不是?一年多之前,我們在一條暗巷見過,我當時出車禍了,姐姐你還救了我。”


    周央央對景肆這張臉,還真沒什麽印象。


    不過聽了他這話,她還是想起了一年多之前的那件事。


    她剛搬到地下室的時候,的確救了一位渾身是血、看不出麵目的少年。


    當時她隻是舉手之勞,她倒沒想到還會與他遇見。


    “姐姐我遊泳給你看啊!”


    景肆見周央央不願意他教她遊泳,決定直接給她表演他精湛的遊泳技術,用實力征服她。


    他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躍入水中,不停地變換動作,好看得仿佛浪裏白條。


    夏未曦目瞪口呆地看著浪出天際的景肆。


    他這是想跟她搶人?


    她越看拚命在周央央麵前尋求存在感的景肆,越覺得不順眼。


    她放開周央央,冷著漂亮的小臉快步走到景肆麵前,一臉戒備地看著他,“景肆你抽了什麽風?今晚你怎麽這麽浪?”


    真的,她認識景肆這麽多年,從沒見他這麽浪過。


    她是挺嫌棄他的,但平心而論,他那張臉,真的沒的挑。


    寬肩窄腰大長腿,他的身材也是典型的衣架子,怎麽看怎麽好看。


    可他記憶中的景肆,雖然長了一張風流浪蕩的臉,但實際上,在女孩子麵前總是冷冰冰的,完全沒有熱情。


    誰敢想,之前對女生完全不感冒的景肆,今晚會浪得仿佛一隻拚命開屏的公孔雀!


    “去去去!”


    景肆嫌棄地掃了夏未曦一眼。


    悄悄看了周央央一眼後,他又偷偷紅了臉。


    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你這種小屁孩懂什麽!閃一邊去,別礙事。”


    “你你你……”


    夏未曦震驚地指著景肆。


    她是神經大條了點兒,卻也不傻。


    看到他臉紅得好似要滴血,她自然明白了,他是對周央央有意思。


    她純澈的眼睛一點點睜大,眸中的驚愕久久無法消除,“你這是想吸引姐姐的注意?”


    “你不是說你看不上姐姐,要是你喜歡她,你就學狗叫?”


    “汪!”


    “汪汪汪!”


    景肆直接叫出聲。


    夏未曦被他這聲音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她現在徹底確定,景肆是要追周央央!


    說實話,今晚她想跟周央央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被景肆這隻不長眼的狗打攪,她心裏真挺不爽的。


    但仔細想想,她比較熟的異性中,的確景肆與周央央最般配。


    她是女孩子,她也喜歡年輕力壯、鮮活生動的小狼狗,姐姐肯定也喜歡。


    景肆年紀小,身材好,長得也好,在男女感情上也不亂來,如果他跟姐姐在一起,應該不會讓姐姐受委屈。


    想到周央央跟景肆在一起後,姐姐最喜歡的人就是景肆這隻狗,而不是她了,她心裏好酸好酸。


    可姐姐跟景肆在一起,總比被別的狗拐走好吧?


    這麽想著,夏未曦還是決定忍痛割愛,默默地走到一旁,把主場交給浪到沒眼看的景肆。


    “姐姐,我不僅會正著遊、倒著遊,還會在水裏翻跟頭。”


    景肆說著,還真靈活地在水裏翻了個跟頭。


    周央央看得有一點點尷尬。


    她其實也會在水裏翻跟頭,不僅如此,因為她有舞蹈功底,還比景肆做出的動作觀賞性更強。


    不過,景肆滿滿的少年氣,雖然長了一張恣意風流的臉,但眼神幹淨,很難讓人討厭他。


    看著他靈活地在水中遊來遊去,她倒是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詞。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景肆給人的感覺,像極了話本裏的那些鮮衣怒馬的小將軍。


    “在遊泳?”


    周央央手機提示音響了下。


    見顧擎給她發來了信息,她顧不上欣賞眼前的浪裏白條,連忙給他迴信息。


    “是啊,你怎麽知道?”


    “我過去接你。”


    顧擎發過來這一句後,沒再繼續給她發信息。


    此時他不在周央央麵前,她自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這話,冷冰冰的,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陰陽怪氣,好像她怎麽得罪了他。


    早晨他讓她親他,她認真學習了,也親了,應該沒得罪他吧?


    應該是她想多了。


    “啊!我腳抽筋了。”


    周央央正想得入神,忽而聽到了景肆的痛唿聲。


    “景肆你是腦袋抽筋了吧?怎麽什麽都喜歡跟我搶!”


    夏未曦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麵前的水,完全沒把他的唿救當迴事。


    畢竟他的水性出了名的好,家裏的遊泳池,還能把他淹死不成?


    誰知,景肆很快就不動了,腦袋還漸漸沉到了水中。


    “景肆!”


    夏未曦終於察覺出了異樣,想到景肆被淹死了,她急得止不住哇哇大哭出聲。


    “救命啊!景肆被淹死了!”


    她也想跳下水去救他。


    但此時她真的太緊張太著急了,她抬腳往前,直接趴在了地上,根本就無法正常遊泳救他。


    周央央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怕景肆真被淹死,她絲毫不敢耽擱,連忙跳下了遊泳池。


    景肆身高跟顧擎差不多,都是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哪怕他身材精瘦,也特別重,她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總算是把他拖到了遊泳池邊上。


    “姐姐怎麽辦啊,景肆沒有唿吸了!”


    夏未曦顫著指尖碰了下景肆的鼻端,沒感覺到絲毫溫熱,她又急得撕心裂肺大哭。


    “景肆真的死了!”


    “景肆你死得好慘啊!”


    “嗚嗚嗚,我們說好的要永遠做好朋友,看著對方結婚生子,沒想到我沒能看到你娶上媳婦兒,倒是要把你火化了。”


    “我真的不想把你火化,嗚嗚嗚……”


    “你放心,等把你骨灰埋了,我會給你燒好多紙錢的,清明忌日,我也會給你上香,嗚……”


    周央央帶著幾分無奈看了哭得不能自已的夏未曦一眼。


    她想說,倒也不用把裴肆火化,更不用給他上香,畢竟,他隻是暫時性窒息,趕快給他做心肺複蘇,他不會有事。


    隻是,夏未曦哭得太肝腸寸斷、太大聲,完全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悲痛中,她根本就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周央央又急著給景肆做心肺複蘇,也沒顧得上跟她解釋。


    做心肺複蘇,其實挺費力氣的。


    周央央按壓完他的心口後,就累得不想動了。


    但還得給他做人工唿吸,她清理完他的口鼻,還是趕快彎下了腰。


    “咳咳咳……”


    景肆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剛才周央央按壓完他的心口後,他隱約就已經有了些感覺。


    他知道,有兩瓣溫軟的唇貼到了他唇上。


    哪怕此時,周央央的唇已經與他的唇分開了些距離,他依舊確定,剛才是她親了他。


    景肆臉、耳根都紅成了熟透的西紅柿。


    他現在滿心的羞恥與甜蜜,好一會兒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姐姐,你……你剛才趁我昏迷不醒親我了。”


    “你……你奪走了我的初吻,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周央央驚呆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她好心救人,竟然會被反咬一口。


    給溺水之人做人工唿吸,隻是救人的手段,怎麽能算是接吻?


    她是醫學生,哪怕被開除了,她也忘不掉醫生救死扶傷的職責。


    她身邊的同學、導師,大多都救助過別人,給溺水之人做過人工唿吸的也不在少數。


    難不成醫生隻要給異性做過人工唿吸,都得對對方負責到底?


    那這責任,醫生可負不過來。


    “周央央。”


    周央央還沒來得及向景肆解釋,顧擎忽而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大表哥!”


    景肆這位母胎單身狗太容易害羞,頭一迴與女孩子有這麽親密的身體接觸,他心中羞恥得要命,卻也忍不住向他最崇拜的大表哥分享他心中的歡喜。


    他從地上爬起來,羞答答地扯住顧擎的衣角,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能要戀愛了。”


    “我剛才跟姐姐一起遊泳,她把我初吻奪走了。她都這樣對我了,肯定會對我負責。”


    “你說什麽?”


    顧擎的視線,刀子一般紮到了周央央身上。


    “周央央,你奪走了小肆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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