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隍站在火雲聚集點旁邊的山丘上,看著聚集點內如同煉獄的場景,默默無言。


    數千的火鬢馬已經倒下了近一半,永遠站不起身,而且全部都是老幼,被親人或者朋友所咬死,許多的小孩因為脖子太過細小,直接被咬斷,掉在身體一旁,看著讓人心寒。


    鬆隍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火雲聚集點的所有火鬢馬都因為怨獸的緣故,靈魂被吞噬,徹底瘋癲,隻懂得殺戮。


    “怎麽會這樣?”


    身後傳來火差的聲音,兄弟二人原本打算準備先迴據點找父親,商議接下來如何行事,走了一路,終於迴到了聚集點,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一幅光景。


    鬆隍撇了他們一眼,問道:“另一個呢?”


    火役怔怔出神道:“這是怎麽迴事?”


    鬆隍猜測道:“也暈倒了吧?”


    火役轉頭怒視向鬆隍,質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鐵樹堂搞得鬼?”


    鬆隍歎了口氣,說道:“還記得早上的紅色霧氣嗎?如果我沒猜錯是因為隕石的緣故。”


    火役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血紅色的霧氣,問道:“和那有什麽關係?”


    鬆隍吐出一口霧氣,將奮不顧身衝向聚集點的火差攔下,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昨日那隕石裏蘊含了血神幣的原料——血神石。”


    火役還是不懂,他的見識和知識都遠不及出生鐵樹堂的鬆隍,鬆隍隻好解釋道:“血神石十分稀少,其中原因便在於它來自天外,同時它也十分危險。”


    說到這,鬆隍再次張嘴吐出一團黃色煙霧,擋在身前,隔開撞不開土黃色霧氣,轉頭衝向他的火差。


    在把火差困住後,鬆隍才繼續說道:“血神石中蘊藏著‘怨獸’,怨獸和怨靈一樣,可以攻擊靈魂,不過不同的是怨靈還擁有自主意識,然而怨獸沒有,隻有殺戮,所以一旦抵抗不足怨獸,被怨獸占據身體,就會出變得瘋癲,無意識。”


    火役再次看向底下的火雲聚集點,顫聲道:“就像。”


    鬆隍點了點頭。


    火差跪坐在地上,哭著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妻子和女兒。”


    鬆隍再次歎了口氣,勸道:“你們還是走吧,去其他聚集點。”


    火役和火差都沒有迴話,鬆隍沒有催促他們,下麵聚集點還需要一陣時間才能消停,他之所以留下來是準備解決裏麵最後的‘勝利者’,不讓它成為一個威脅其他聚集點的一個變數。


    ————————


    火辛起身後,不出所料的衝向了距離最近的司馬朔等人,速度和力量遠超之前那些開掘隕石的火鬢馬,還好有鬆隍的本命物保護,不然他們在劫難逃。


    見火辛暫時攻不進來,司馬朔看了眼唐華,意思是之前我說的你懂了吧,唐華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明白了。”


    煦輝小聲委屈道:“這關我什麽事。”


    眾人都會心一笑,其實眾人心裏都清楚,這和煦輝確實沒關係,隻是為了緩解下緊張的氣氛而已。


    狼過問道:“接下來怎麽辦?”


    唐桂毫不擔心道:“什麽都不用做,等著就好,等四堂主解決那邊後就迴來救我們的。”


    司馬朔讚同道:“我讚成,反正現在也做不了什麽。”


    其他人也同樣沒有其他好主意,所以都無視了瘋狂踐踏、撞擊防護罩的火辛,看向另外那邊的戰場。


    唐桂問道:“四堂主好像拿那家夥沒辦法啊,難道是沒帶武器?”


    蟾馨凝重道:“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就是殺死我姨丈的原二堂堂主,鐵枯。”


    司馬朔問道:“肯定嗎?”


    蟾馨點了點頭,從對方的出手和四堂主的話中她確信沒錯。


    煦輝問道:“鐵?九大勢力裏好像沒有這個姓的?難道是。”


    忽然,煦輝想起了春檀樹怪,見所有人都沉默了,知道自己猜中了,恍然道:“難怪四堂主沒有帶武器,原來如此。”


    明式玉說道:“沒錯,鐵樹的皮比一般的刀刃都要堅硬,除非四堂主能找到一把鋒利無匹的武器,不然根本毫無意義。”


    眾人默然,這時豬義卻說道:“不一定。”


    豬義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有些緊張,但還是繼續道:“我父親之前為了訓練我,用木棍打我雖然不流血,但內裏還是很疼的,所以不是沒有用。”


    唐華還以為他有什麽見解,不過如此,不由反駁道:“那是你而已,你沒看老頭身上滿是刺嗎?棍打過去不小心就會被紮穿,根本沒法作用在老頭身上。”


    豬義覺得也有道理,好像是自己想太簡單了。


    隕坑底部,黑袍老者遲遲沒有等到鬆嚴出手,最終還是把手搭到隕石上,手掌中好像有一個黑洞,把隕石吸入進去,整個過程中老者一直保持警惕。


    等到隕石全部被老者收入內丹後,鬆嚴都毫不阻攔,老者放下手,笑道:“看來你還是沒準備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走了。”


    說完,老者從腳麵開始下沉,鬆嚴還是沒有任何舉措,就是冷漠的看著,老者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依他對鬆嚴這曾經的徒弟的了解,他不應該如此才對,這不由讓老者覺得他真的沒準備好,先前隻是恰巧尋到自己的蹤跡。


    這也並非不可能,鬆嚴對他的氣息和習慣都十分了解,在一定範圍內尋到自己的蛛絲馬跡很正常。


    就在分神間,老者感覺腳底好像踩到了‘地麵’,身體無法繼續下沉,猛地抬起頭,一個鬆嚴突然憑空出現,原本握拳的手裏出現了一把大砍刀,長七尺,寬二尺,從上而下劈下。


    老者側身翻滾,同時身體浮出地麵,然後起身的同時,一個跳躍,拔地而起,在半空中之時,他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又一個鬆嚴出現在他頭頂位置,同樣的動作,同樣的一刀劈砍而下,老者在空中躲無可躲,隻好雙手交叉護在頭頂,隨後不出意料的,腹部遭到重創,整個人重新砸入隕坑中。


    遠處觀看著戰鬥的唐桂不由腹誹道:“那老家夥真夠蠢的,之前明明吃過一次虧了還不長記性。”


    唐華附和道:“就是,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能擋住。”


    煦輝說道:“你就吹吧。”


    唐華不忿道:“我就隻是沒那實力,要不然打贏四堂主也不是不可能。”


    煦輝嘲諷道:“就你?省省吧。”


    唐桂幫著唐華道:“難道你就行?”


    煦輝斬釘截鐵道:“當然,我可是要封聖的男人。”


    唐華和唐桂兩人互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煦輝不理他們,他這話不止在這說過,之前也在金一一夥那說過,同樣被人取笑,覺得他是異想天開。


    修煉化丹是一道檻,封聖卻是一道天塹,能跨過去的,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不僅需要天賦,而且還需要充足的資源,像鐵樹堂,即便手底下有九個種族的勢力,卻連一個封聖的強者都沒有,這其中不止是因為人才的缺少,更是資源的匱乏。


    在絕望嶺中則和外頭相反,不缺天才地寶,但得有那實力搶得到,護得住,所以絕望嶺中的妖族很難一步登天,都是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隨著實力的提高占據更好的寶物,然後通過寶物在提升自身實力,以此反複。


    除了司馬朔和鶴無雙、月鈴兒三人,其他人不是強忍著笑就是掩嘴偷笑,煦輝習慣了,唯一一次他說出這樣的話兒沒遭到取笑的正是司馬朔幾人。


    司馬朔是和煦輝有同一目標的,所以不可能取笑他;鶴無雙是覺得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是他堅信的信條,也是某個人跟他說過的話;月鈴兒是因為煦輝說的那麽肯定,所以覺得他一定行;敖軒是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


    影說道:“是在疑惑為什麽那老東西吃過一次虧後還繼續選擇相信眼睛?”


    司馬朔心中迴應道:“我記得你說過聖界雖然和你原先那界不同,但同樣有內丹一說,所以都會有感知能力,這樣四堂主的幻象就很雞肋,不過現在看來並不是,所以應該是用了什麽東西幹擾了感知,可即便如此,那老者也不應該像唐桂說的,吃過一虧後還繼續選擇眼睛所看到的。”


    影解釋道:“那最後一下他是沒辦法,不得不選擇‘相信’。”


    司馬朔靈光一閃,恍然道:“不知道真假,所以隻能護住關鍵部位。”


    影讚賞的‘嗯’了一聲,能自己反應過來還是很不錯的。


    司馬朔點了點頭,自己雖然實際心理年齡要比其他人大,但在戰鬥上的意識和經驗上和其他人卻差不多,所以都沒有第一時間理解老者為何會那麽做。


    在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的情況下,隻能選擇格擋,可不知道對方虛實的情況下,應該格擋哪裏?很明顯,當然是優先護住要害,所以老者的那個動作不是蠢,而是最正確、最聰明的選擇。


    能在一瞬間做出這樣的選擇,司馬朔感覺到了和強者的差距,如果換作自己,自己要麽僥幸賭對了,要麽直接被擊殺了。


    影再次說道:“所以說,你之前說的境界不代表一切是正常的,經驗、手段、準備也很重要,就像那家夥,明顯做足了準備。”


    老者一手捂著肚子坐起身,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鬆嚴落地後一個前衝,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掄動手裏的大刀砍將過來,老者隻好強忍傷勢,站起身後連連後退,鬆嚴就那樣一路揮砍追擊著衝出隕坑。


    眼尖的煦輝看到老者雖然捂著肚子,但那裏卻沒有流出鮮血,不禁說道:“真那麽硬?連刀都砍不進去。”


    蟾馨點頭道:“要砍鐵樹可沒那麽簡單。”


    豬義卻說道:“雖然沒法砍傷他,但應該還是有作用的,不然他也不用後退躲避了。”


    明式玉讚同道:“即便砍不進去,力道還是會傳遞到。”


    司馬朔說道:“那不如用沒開過封的鈍刀子,那樣應該會更疼。”


    聽煦輝這麽說,煦輝下意識看向那揮舞著虎虎生風的大刀,盯了好一會,說道:“好像和朔哥說的一樣,那刀沒有開封,是一把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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