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幕是個販賣絲綢的,他老家是揚州有名的絲綢之鄉,他是家中庶子,父親有很多兒子。


    他的姨娘並不受寵愛,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鬥不過其他女人,生生熬死了。


    莊幕從小學會察言觀色,靠著討好大夫人,在莊家還有口飯吃。


    隨著他年紀漸長,那些人越發厭煩他。


    他也知道,他們害怕他搶奪家產,索性厚著臉皮,向父親要了一千兩銀子,自己出外經商。


    這一走便是三五年,這迴聽說北辰起了戰事。


    莊幕篤定絲綢價格飛漲,於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帶著貨,非要走這一遭。


    若這一趟順利,他至少能賺幾萬兩。


    這些錢,哪怕是對莊家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有了這些錢,他絕不會再如從前一般,被人瞧不起。


    偏偏這一日,石子溝起了很大的風沙,他跟他的人被迫停留在客棧,歇了一日,好不容易等到風沙過去,他毫不猶豫帶人趕著車隊上路。


    爭取早日去北辰,將貨物脫手。


    在他們之前走的官差,也押送囚犯上路。


    莊幕覺得跟這些兇神惡煞的人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吉利,於是與鏢師商量,走快一些,要越過他們去。


    誰知好巧不巧,一行人偏偏進了一處狹隘的山穀,這裏道路狹窄,兩邊黃沙岩石峭壁。


    道路並不寬敞,他們無法越過那些官差,隻能跟在這些人後麵慢慢行走。


    從進了峽穀開始,莊幕就覺得右眼皮直跳,心裏慌的很。


    果然沒多久,就出現一股黑衣人,堵住兩頭。


    莊幕心裏慌亂,這一帶不是沒有山匪的麽?


    這波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難不成鎮國公戰敗,出現了逃兵?


    他猶豫著如何是好,身邊的鏢師也個個緊張起來。


    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絕不能折在這,否則他就真的一敗塗地,再難翻身。


    正想著如何是好,官差已經拔刀。


    “哪裏來的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擋你爺爺的路,知道我們押送的是什麽人嗎?識相的趕緊把道讓開,否則爺爺讓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冷箭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那些人顯然並不害怕官差,莊幕隱約有一種感覺,這些人不是來搶劫他們的,更像是衝著這些犯人來。


    莫非這犯人當中,有他們要救的人?


    莊幕低聲跟鏢頭道:“一會兒情況你悄悄領著馬掉頭,咱們退出去。”


    鏢頭也跟著緊張,還來不及說話,那些黑衣人便從峭壁上跳下來,對著官差一頓砍殺。


    本以為他們是要救人,誰知他們連囚犯也不放過,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都要殺掉。


    莊幕直覺不好,那些黑衣人已經衝過來,這是連他們要一起滅口!


    鏢頭見情形不對,拖著莊幕就往外跑。


    這時候保命要緊,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匪徒,不能招惹。


    莊幕哪裏肯:“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要是沒了,我還不如死了。你拿了我的錢,總該護我周全,抵擋這些匪徒才是。”


    鏢頭心裏罵娘,這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


    話音剛落,一個鏢師就被砍死在他眼前。


    鏢頭想辯駁什麽,已經來不及,隻能提刀反抗。


    那些黑衣人一身血腥氣,紛紛從上麵下來,山穀裏一時間,全是兵刃碰撞的聲音,以及有人被殺死的慘叫聲。


    那些人提刀向裴爍砍來,裴爍才意識到,這是衝他來的,有人要他死。


    裴爍本能用手上的銬鏈去抵擋,刀刃劈在鐐銬上,擦出火星子。


    刺客見一招不中,又接連出招,前後夾擊,硬是將裴爍逼退好幾步。


    裴爍硬著頭皮反擊,靠著鐐銬阻擋那些人的攻擊。


    好不容易勒死一個人,又聽見身後傳來慘叫聲,他毫不猶豫的衝過去,一腳踹開刺客,救了其中一人。


    莊幕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會被一個囚犯救下。


    還來不及高興,身後就又有刺客提刀砍來。


    莊幕叫嚷著小心,裴爍便挨了一刀。


    好在他躲開了,隻是傷了手臂。


    裴爍大喊著,讓他們趕緊逃。


    他去抵擋那些刺客,官兵猜似乎也察覺出,這些人是衝著裴爍來的,二話不說丟下所有的囚犯跑了。


    囚犯見情形不對,也跟著逃跑,逃跑不及的,直接死在刺客手中。


    鏢師再也不肯管,也跟著逃走。


    莊幕是萬萬舍不得他的貨物的,可他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想幫忙也沒有辦法。


    那些人個個兇狠,裴爍很快被傷了好幾道,眼看著那些人將他圍住,無路可逃,裴爍眼眸失去光芒,隻淒涼地笑了笑,認命的閉上眼睛。


    可黑衣人的刀沒有刺到他的身體裏,反而傳來慘叫聲。


    山穀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騎馬的劍客,劍客手腕上的袖箭飛出,輕鬆殺死了三五個刺客。


    那刺客瞧見陌生的劍客,立刻兇狠的提刀砍向他。


    得了喘氣的裴爍,正準備反擊,就發現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黑人都倒下。


    馬上的少年摘下麵巾,露出嬌小的臉蛋。


    裴爍愣愣的看著走徐遙,她從馬上瀟灑的下來,一步一步走到黑衣人麵前。


    他是現場唯一的活口,徐遙到他跟前,隻問了一句:“元清宗的?”


    那人驚恐憤恨看著他,”你是誰?“


    徐遙嗤笑:“告訴我,你們鶴護法在哪兒?說了,我饒你一命。”


    那人聞言,譏諷他:“你算什麽東西,也想知道我們護法的下落。你......”


    話音未落,徐遙直接割斷了他的喉嚨。


    不肯說就算了,徐遙從不強人所難。


    她把帶血的刀,在刺客身上擦了擦,隨後在他身上摸起來。


    莊幕從車子底下探出頭來,瞧見這個少年,搜刮了黑衣人身上所有的錢財,一時有些緊張。


    這莫不非是更厲害的飛賊?


    他嚇得又縮迴去,不敢探頭。


    徐遙正要騎馬離開,忽然迴過頭。裴爍轉過臉去,並不敢與他對視。


    徐遙大步走到他跟前,硬是將他的臉轉過來。


    他一臉髒汙,徐遙還是認出他來:“裴爍,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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