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覺得這卦象不錯,她眼下最在意的便是兩個女兒的婚事。


    尤其是柳清婉,年歲快要到了,若不能為大女兒尋得一門好心事,張氏實在是睡不著覺。


    這卦象對她來說,已經是十分吉利。


    柳清婉倒是想讓妹妹提前算算卦,可柳陌顏卻非要謙讓。


    “長幼有序,自然是姐姐先來。\"


    裴依對她的舉動略微驚訝,柳陌顏平時對這位姐姐,不說多麽厭惡,卻總愛別沒苗頭,那股勁兒是藏不住的。


    裴依對她略有微詞的點也就是這個,出門在外,到底是親姐妹倆,哪怕不是一個母親所生,可因為這份血緣關係,關起門來鬧鬧可以,出門在外,自然要一致對外才是。


    不然傷的不是柳家人自己的麵子嗎?


    如今看,柳陌顏好像長大,居然懂得禮讓姐姐。


    柳清婉見她態度誠懇,也隻得將簽遞出去。


    那道士看著柳清婉的簽文,前塵往事盡如煙。


    ”這卦象是什麽意思?“


    柳清婉也是一臉疑惑,那道士撚著胡須,看了看柳清婉的麵相對她道:”小娘子所求最重要的兩個字,便是放下。“


    眾人更是疑惑,道長卻高深莫測說,過去的事情就該讓它過去,以前的事情都將化為沉煙,人應該向前看。


    ”你所執念的東西早已成為過去,不應該將自己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張氏聞言卻皺了皺眉,當著外人的麵又不好細問,隻笑著抓住清婉的手道,”你這孩子便是心思重,有什麽事情想不通的,大可與阿娘說便是,誰說欺負了,阿娘還能不為你做主嗎?“


    柳清婉靦腆的笑笑:“阿娘,隻是卦象而已,阿娘不必往心上去。”


    張氏點了點頭,催促著柳陌顏去解簽。


    柳陌顏的簽落到道士手中,道士一看,卻皺起了眉頭。


    他一皺眉,柳陌顏的心就跟著咯噔。


    徐遙在一旁看得清楚,這老道士的表情不像是演戲,這簽莫非不太吉利?


    “小娘子的簽文,扶搖直上九萬裏,倒是個上上簽。”


    他看了看柳陌顏,對她道:“小娘子生的富貴吉祥,未來自然是富貴榮華的。”


    聽到他這麽說,張氏由衷的為女兒高興。


    徐遙卻暗戳戳的往後退了一步,大鵬展翅,才扶搖直上九萬裏。


    這若是個男子得這份卦象,必然是要建一番功業,可在古代,一個女子這種卦象,求的絕不可能是姻緣。


    莫不是,柳墨言拿的是女帝劇本。


    這是要當皇帝?


    又或者她記錯了詩句,這句詩不是這個意思?


    徐遙試圖迴想,但是她是學化學的,文科的事兒早就忘幹淨,又因為後來在末世,人人忙於求生,哪裏還有心情議論詩詞歌賦?


    張氏卻打著哈哈說吉利就好,吉利就好,又將位置讓開,留給裴依解簽。


    裴依的簽文落在老道手裏,老道看了看,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個倒是十分簡潔明了。


    說是裴依所求的事情,看似有些困難,但問題不大,隻要堅持走下去,必然能夠得償所願,簽也算是上上簽了。


    裴依高興,最後輪到裴爍解簽,裴爍卻有些不好意思。


    便說讓姐姐們先獨自去掛祈福帶,他一會兒就到。


    徐遙有些好奇他抽的是什麽簽,奈何她不是裴家的下人,隻能跟著柳陌顏去掛祈福帶。


    這道觀之中有一棵大樹,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祈福帶,不少的人將手裏的木牌丟上去,祈福帶掛在大樹上,掛滿一整棵樹,不知寄托了多少人心中的夙願。


    張氏發慈悲,讓這些丫鬟婆子們也自己去尋小道士,花上一兩文,買上一條紅的祈福帶,寫上心願拋上樹。


    女娘們大多求的是,願得如意郎君。


    婆子們求的是家宅安寧,身體健康。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識字,有些就拜托小道士幫忙寫心願。


    到徐遙這兒,便讓那小道士寫,願做一條快樂的鹹魚。


    小道士有點懵,“鹹魚?小娘子說的鹹魚,可是那種能吃的鹹魚?”


    “是的是的。”徐遙點頭微笑。


    小道士不太理解,為什麽會有人許這樣奇怪的心願?


    但徐瑤讓他幫忙寫,他也照做了。


    小丫鬟們一個個都在那使勁拋祈福帶,有人一下子掛上,有人怎麽也拋不上去,十分著急。


    張氏帶著兩個女兒,拿著祈福帶自己寫,這樣肯定比丫鬟們的虔誠的多。


    徐遙找個人少的位置,輕輕一拋就拋上去。


    那條絲帶掛在樹上,位置不高不低,徐遙視力好,站在下麵都能看清楚上麵寫的字。


    她覺得有趣,便在樹下看別人的心願,真是求什麽的都有,甚至有人求家裏的豬多生兩窩豬仔。


    其他的丫鬟見她拋得這麽輕鬆,羨慕不已,可她們已經讓人幫忙寫了字,總不能再讓人幫忙拋祈福帶,這樣說不定不靈驗了,於是一個勁的嚐試。


    張氏幾個主家緩緩寫好字,一個一個的往上拋,女娘們拋得起勁,歡笑聲不斷。


    徐遙恰好迴頭,看見裴爍心事重重的從大殿裏出來,看樣子他的簽不太吉利,連身後跟隨的長隨都麵帶擔憂,這是求了個下下簽?


    可憐的戀愛腦,他與柳陌顏最後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徐遙在心中為這少年嘖嘖歎息,迴過頭卻發現不遠處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那個男子頭戴白玉發簪,身穿月牙色長袍,麵相倒是貴氣,也生的英俊,氣度不凡。


    他緩緩走來,裴依忙停下動作,到那人跟前問了一句安。


    張氏也瞧見他人了,正要問安,那人卻笑道:“夫人不必多禮,我今日不過來觀中遊玩,不想給旁人添麻煩。”


    張氏笑了笑,低聲道,“公子仁厚,隻是出門在外,身邊連個人伺候的人都沒有?”


    徐遙低頭輕笑一聲,哪裏沒有人伺候,他身後那些人不遠不近的跟著,哪怕喬裝打扮,瞎子也看得出來,身上有幾分功夫的。


    這位公子,是個什麽身份?


    按照套路,不是皇帝就是皇子啊。


    三皇子笑笑沒說話,隻是眼神掃過柳陌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徐遙心裏咯噔,這個笑,怎麽透著一股子曖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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