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祐然坐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她,「你想和我說什麽?」


    顧喃杉撩了一撩自己的碎發,有些不自信道:「右右,你真的…喜歡我嗎?」


    沈祐然的神情忽然變得很認真,她挺直了身體,而後搖了搖頭。


    顧喃杉的神情驀地失落。


    「那你之前又…」顧喃杉的話還沒說就被沈祐然打斷了。


    「喃杉,聽我說完。」


    沈祐然喊顧喃杉的聲音真摯而誠懇,不自覺就吸引住了她,顧喃杉沒說話,安靜地聽她講。


    「喃杉,我們才剛剛認識沒有多久,如果我現在就說喜歡你,那一定是不真誠的。我認為感情不應該是隨便的,說喜歡也不該是隨便的,我現在對你是有些好感的,因為你和我印象中不一樣,你很好,或許等我更加了解你,那我便會真正喜歡上你了。」


    沈祐然說這話的情緒是從上一輩子到了這輩子,上一輩子的顧喃杉她不了解,隻知道她是王天霸的初戀,因為自己她們分開了,所以顧喃杉應該是討厭她的。


    但是這一輩子的軌跡和上一輩子一點都不一樣,這一輩子,顧喃杉和王天霸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感情和故事,顧喃杉莫名地對她很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沈祐然說話真誠且溫柔,讓顧喃杉有種想哭的感覺,沈祐然說的話不對,她們並不是才剛剛認識,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越想越是難過,她們本該有機會很早就在一起的,眼淚在顧喃杉的眼眶打轉,最終還是落下。


    沈祐然有些驚訝,用指腹輕輕幫她拭去滑落的淚水,「怎麽哭了?」


    「右右…你真的忘記以前的我們了嗎?」


    忘記以前的我們?


    顧喃杉在說什麽?


    沈祐然不明白,「我們不是才剛剛認識嗎?」


    顧喃杉帶著哭腔:「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後麵出了車禍…」


    聽到顧喃杉說自己出了車禍,沈祐然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好多畫麵,頭開始劇烈疼痛。


    兩個小女孩在院子裏玩耍,又閃到她們一起上學放學,然後閃過的畫麵,是一個女生惹了另一個女生生氣,她們各自就跑開了,最後的畫麵是一個女生坐在車上,麵前猛地有一輛車撞了上來,而後畫麵便停留在一片空白。


    沈祐然抱著頭,顧喃杉在她身邊著急,看到她那麽痛苦,顧喃杉一臉愧疚,「對不起右右,我不該那麽著急,你忘了我就忘了我吧…不該著急的…你怎麽樣了?」


    她不該著急的,明明上一輩子她都等了那麽久了,她還是著急了,這一輩子再等等右右又有什麽關係呢?


    但是顧喃杉真的很難受,她和沈祐然本該能一直在一起,這樣她還不會因為那些事情而去世,但還好上天給了她機會,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過了好一會,沈祐然才緩過來,頭上沁出薄汗,跟上次一樣。


    顧喃杉憐惜地用紙巾幫她擦去薄汗,「右右…」


    沈祐然自己接過紙巾,胡亂地擦著。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沈祐然想知道剛才顧喃杉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顧喃杉卻不想再說了,她怕沈祐然又頭痛了。


    「和我說吧。」


    顧喃杉的手朝沈祐然的腦袋伸去,撩開她的頭髮,一道不怎麽顯眼的疤痕露了出來,疤痕不顯眼但所處的位置不難看出受傷的人經歷過多危險的情況。


    「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玩耍一起生活,還約好要一直在一起,有一次我和你鬧脾氣,你來找我的路上出了車禍,你和司機叔叔都受了重傷…你忘記了我們…」


    顧喃杉又想起來了那天,沈祐然的父母通知她去醫院的時候,她隔著病房的玻璃看見沈祐然身上連接著多條線,維持著她的生命。


    還有醫生下的多張病危通知書。


    但還好,沈祐然度過了危險期,她醒了。


    可是醒來之後,沈祐然卻忘記以前發生的事情,忘記了所有人,是她家裏人不斷跟她說,她才慢慢想起,但是就是想不起來顧喃杉。


    沈叔叔和沈阿姨還試著去讓沈祐然想起來,但是每當提到她和顧喃杉的事情,沈祐然的腦袋總不可控地疼痛。


    顧喃杉看不得她這麽難受,隻好和沈家人說以後自己會遠離她,沈祐然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和沈祐然分開之後的每個夜晚,顧喃杉都在想,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顧喃杉說這話的時候眼淚不可控製地落下,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直紮在她的心裏,整整兩輩子,她曾多次想過,如果她沒和沈祐然鬧脾氣,那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她們就會像所想那樣,一直在一起,沈祐然也不會「死」。


    可惜沒如果…


    沈祐然皺著眉,「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之前沈阿姨也和你提過我們的事情,你也是像剛才那樣頭疼,我和你家裏人都不想看到你那樣辛苦,便離開你了,事情過去的有幾年了,你應該也慢慢忘記了。」


    人總是會下意識遠離難過的事情。


    她這麽一說,沈祐然倒是有些印象,她對童年的印象是有些模糊,她把這歸咎於自己的記憶力差,根本沒想到是因為受傷了。


    沈祐然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傷疤,她曾問過她媽媽,她媽媽說是她調皮爬上樹摔了,磕到了腦袋,然後躺了好多天的醫院,導致現在腦袋不太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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