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離開江淮沒有多久,宋婉玉卻覺得已經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因為這一路上的行程都需要保密,所以他們迴到江淮的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並沒有提前通知江家人。


    等到他們的馬車停到了門口,門口看守的護院還是有些疑惑,想著這是哪家的馬車竟然敢往他們江家的門口停,護院甚至已經打算過去詢問情況了。


    正這時,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著翠綠色衣裳的姑娘,那姑娘動作落落大方,看向這邊的時候眼裏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門外的護院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下來的姑娘,連忙跑了過去:“環翠姑娘,你不是跟著小小姐去京城了嗎?怎麽這就迴來了?”


    環翠認出了前來搭話的護院,笑著說:“我是跟小姐一起迴來的。”


    話音剛落,後麵的馬車裏就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著有些清亮。


    “公孫璟你剛才說什麽?!”


    祝今朝從馬車上跳下來,動作瀟灑自然,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跟牽著馬車的車夫說:“直接轉道,送裏麵這位公子去最近的青樓。”


    “今朝。”


    宋婉玉無奈出聲。


    燕鶴行先一步撩開簾子踩著腳凳下來。


    從小姐的車裏走下來了一個帥氣俊朗的郎君大家都是一愣,而後想起來了小小姐在京城已經嫁給了太子殿下,現在已經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妃了。


    他們看到環翠姑娘對著男子尊重的態度,一下就認出來了男子的身份,惶恐不已,連忙想要跪下來行禮。


    宋婉玉彎腰出了馬車就看到護院們要往下跪的動作,連忙道:“此次迴來並未聲張,爾等如常相待便好。”


    眾人會意,連忙叫了一聲:“夫人。”


    宋婉玉看著江家的大門心裏也很是感歎,她終於又迴來了。


    若他們是別的時候迴來的,燕鶴行一定會跟她說,若是你想,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待一些時日,可偏偏是現在。


    他們眼下時間緊迫,片刻都耽擱不起。


    宋婉玉和燕鶴行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不謀而合,他們都沒有太長的時間可以耗得起,要去南疆還有一段時間的路要走,不能停歇下來。


    宋婉玉拉著燕鶴行進了府中,因為是他們的家事,公孫璟和祝今朝就沒有跟著,兩人說要去城中體會一下江淮的風土人情,等到晚上再迴來與他們匯合。


    宋婉玉和燕鶴行也知道他們這是為了不麻煩他們,便沒說什麽,畢竟這次迴來還有其他的要事要做。


    燕鶴行中了蠱毒的事隻有宋婉玉一個人知道,同樣的,她的事燕鶴行也瞞的很緊,知道的人越少對他們就越是有利,就連祝今朝和公孫璟他們都沒有說。


    隨行的人甚至連他們這次的目的地都不知道,公孫璟和祝今朝也隻是知道他們要去南疆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具體的內容也根本不清楚。


    兩人心裏都壓著沉甸甸的心事,卻都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一路上盡量表現的輕鬆。


    她迴來的消息護院早就已經告訴了府中上下,眼下幾乎所有在府上的人都等在前院。


    他們先看到的是宋婉玉,看到她都忍不住熱淚盈眶,本來還以為她入了宮以後要相見就很困難了,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相見。


    眼下眾人心裏的喜悅已經衝淡了悵然,看著曾經牙牙學語的小姑娘成長的如此亭亭玉立,牽著夫君的手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過來,眾人都覺得這一切都好似一場夢。


    這場夢在宋婉玉三步並兩步上前來拉住老夫人的手時與現實融為一體。


    宋婉玉拉著老夫人的手,任由老夫人上下打量著,她笑著的時候眼裏含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淚水終究還是沒被那雙靈動的眼眶盛住,順著白皙的臉頰滾落下來。


    “祖母,這是燕鶴行,我的夫君。”


    燕鶴行端端正正的拱手彎腰行禮,跟著宋婉玉叫了一聲:“祖母。”


    他是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若是論起尊卑來,他們這在場的所有人都得跪下來行大禮喊一聲殿下千歲,然而正是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人,竟然用如此謙卑的態度喊了一個毫無位分的老婦人。


    大家心裏都是一驚。


    宋婉玉神色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了他會這麽做一樣,又接著道:“這位是大舅母趙氏,江家如今的當家主母。”


    “二舅母曲氏……”


    宋婉玉一一介紹,燕鶴行便跟著一一打招唿,絲毫沒有不耐煩。


    直到宋婉玉將所有的人都讓他認完,燕鶴行又道:“想來舅舅們還未迴來,等迴來之後我再一一見過。”


    “晚輩為大家略備薄禮,不時便會送來府上……”


    眾人當然知道燕鶴行是何種身份,他們雖然遠在江淮,卻也聽說了很多傳言,有人說他家昭昭是小門小戶裏養大的小姐,太過小家子氣,和京城裏的大家閨秀根本不一樣,根本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


    還有人說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歡昭昭,要不是為了拉攏尚書大人,才不會選昭昭當太子妃呢。


    可眼下看來,哪裏就有傳聞中說的那樣。


    燕鶴行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對宋婉玉的態度,傳聞不攻自破。


    燕鶴行見大家說話間依舊拘謹,又開口道:“今日我隻是昭昭的夫君,與昭昭來見家人,大家不用如此拘謹。”


    他拉著宋婉玉的手,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笑了下,似乎在說,我必不會讓你為難。


    宋婉玉也跟著笑了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大家都看在眼裏,還如何能不相信昭昭如今過得很好。


    說的再多,不如他們親眼所見。


    許久沒見,他們有許多的話要說,燕鶴行便坐在旁邊聽著眾人聊起宋婉玉小時候的事,隻覺得溫馨。


    直到有人提起了江鳴。


    想到當年留下一封信說要出去闖蕩就不見的江鳴,宋婉玉連忙問:“四哥如今身在何處?”


    一說這個,老夫人氣的連敲了幾下拐杖,道:“前些日子來了一封信,說他成親了。”


    “這臭小子,成親了都不把人帶迴來給家人瞧瞧,就自己做主了。”


    她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下,跟燕鶴行解釋:“我四哥是性情中人。”


    燕鶴行知道。


    他當初在青龍寺裏有幸見過這位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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