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鶴行在縣令府上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宋婉玉的消息,幾乎是萬念俱灰的走出了縣衙,出來的時候,明明是大白天他卻覺得天色陰沉無光。


    如果不能將宋婉玉平安的找迴來,那他以後的生活裏怕是永遠也不會再有一絲陽光了。


    本來就是她將自己從陰暗的生活裏拉了出來,若是真的失去了宋婉玉,連以前那樣的生活他也迴不去了,他的人生隻會比以前更加悲慘。


    至少那個時候,他不曾對這人世間有過任何的留戀和期盼,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原本輕而易舉就能忍受的一切,在她離開之後也隻會變成地獄。


    不,比地獄還要可怕。


    燕鶴行每一步都走的極其沉重,他怕自己迴到渝金樓還是看不到宋婉玉的身影。


    此時此刻他多希望宋婉玉已經先一步迴到了渝金樓。


    最不好的可能性就是昨天抓走她的人在封城之前就帶她離開了夜明鎮。


    可是帶走她肯定是為了威脅自己,既然如此,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呢?


    無論他們要什麽條件燕鶴行此時都能無條件的答應,隻要宋婉玉能平安無事。


    燕鶴行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麽樣的心情迴到了渝金樓,他剛進去環翠就看到了他,連忙衝過影衛的保護跑了過來,焦急的朝著燕鶴行的身後看過去。


    沒有看到宋婉玉的身影,環翠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仍然抱著幻想朝著燕鶴行看過去,匆匆行了一個禮問到:“夫人呢,大人怎麽沒跟夫人一起迴來?”


    他們出行為了方便都改了對彼此的稱唿。


    燕鶴行避開了環翠的質問。


    是他將人帶出去的,卻沒有好好的將人帶迴來,這是他的錯。


    “我會將她找迴來的。”


    燕鶴行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次這件事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進到房間裏之後,燕鶴行一直忍耐著的脾氣終於爆發,他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在了地上,整個人顯得又無助又憤怒。


    他手上的傷口本來已經結痂不再流血,隻是看著有些可怕,可現在卻因為他的動作傷口重新開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不管是神情還是那傷勢看著都有些可怕。


    天衢特地在門外等著燕鶴行發完了脾氣這才進來。


    以他對主子這麽多年的了解,他心裏憋著火若是不發出來就會像以前那樣憋出病來,身體上的病倒是能醫治,可心若是生病了,那就得花極大的功夫慢慢改變。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天衢不確定他現在要是迴到以前的狀態,還能不能再走出來。


    也沒有第二個宋婉玉能帶著他走出那個陰暗的世間了,她對主子尤為重要,便是賠上自己的命,他也一定要將夫人安全帶迴來,不管是誰帶走了她。


    過度的疼痛能讓燕鶴行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和理智,也能確保他在找到宋婉玉之前不會崩潰。


    以前宋婉玉的存在是維係著燕鶴行理智的那根弦,而現在他心裏那些陰暗的想法就像是關押許久的猛獸出籠一般,他的理智也被兩個截然不同的念頭拉扯著。


    一邊在告訴他,一定要保持冷靜,她還在等著你找她。


    一麵又在告訴他,你明明已經猜到是誰了,直接殺迴去拿刀架著她的脖子,她還能不把人還給你嗎?


    是啊,這樣又怎麽不行呢?


    他苦心經營這一切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宋婉玉站在萬人之上受人敬仰不再任人欺辱嗎?


    可若是連她都不在了,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讓公孫璟無論用什麽辦法把燕明澤給我抓起來,通知下去,立刻迴京。”


    燕鶴行拉開門,麵無表情的跟天衢說了這句話。


    天衢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燕鶴行的意思,他站著不動。


    燕鶴行看向天衢,目光一凜:“怎麽?聽不懂我說話了?”


    眼看著燕鶴行就要親自走出去吩咐影衛,天衢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攔在了燕鶴行麵前,吐出了三個字:“不可以。”


    “我迴去,才能將她找迴來。”


    天衢語氣焦急,道:“主子,不能迴京。您是奉陛下的命令出來微服考察民情的,這事是您親自向陛下請的命,若是沒有完成任務迴去或是非詔迴京,難保不會有人借題發揮。”


    天衢用上了此生最快的語速,快速的分析著眼前這件事的利弊。


    “他們將夫人抓走,肯定是要用夫人威脅您,所以夫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


    “主子,您千萬不能自亂陣腳,若是迴京被陛下誤會意圖軟禁,那誰來救夫人?”


    幕後之人知道拿宋婉玉當燕鶴行的軟肋,天衢也自然知道用宋婉玉來說服燕鶴行。


    他知道此時能讓主子保持冷靜的隻有宋婉玉了。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現在讓燕鶴行坐以待斃等著對方找上門來他也根本做不到。


    “讓影衛再去查,無論有什麽蛛絲馬跡都務必迴來稟告。”


    天衢聽到這話才鬆了一口氣。


    他也很擔心宋婉玉,雖然地位有別,但當初畢竟也是一起在青龍寺裏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他也同樣不想看到宋婉玉有任何危險。


    主子關切宋婉玉的心可以理解,但他不能看著主子跳進別人準備好的陷阱裏。


    隻要他迴京,一定會有更大的危機等著主子,若是被冠上謀反的罪名,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這麽短的時間,他們不可能將宋婉玉帶迴了京城,昨夜封城之後守衛軍將城中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但總會有疏漏的地方。


    還有十一樓。


    最後他看到宋婉玉的地方就是十一樓。


    這裏一定還有蛛絲馬跡。


    天衢跟帶來的影衛交代了之後,又怕人手不夠,讓人傳信再派一隊影衛過來。


    做完這一切他也跟著去了十一樓。


    因為昨晚的混亂,此時大街上已經沒有昨天那麽多的人了,守衛軍也在城中四處巡邏,一旦發現有什麽異常的現象也會上前去查看。


    天衢拿著太子令牌去縣令府上要鎮子的地形分布圖紙。


    怕刺客去而複返,渝金樓已經完全被守衛軍接管,上下圍了個水泄不通,為了保證燕鶴行的安全,甚至連縣令的親衛都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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