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玉哪裏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再說了,她不過就是問上一問。


    又不是真的夫君。


    她可不在乎燕鶴行長得如何。


    但她也曾聽說過太子年幼時長相俊美。


    僅有不多的兩次見麵,燕鶴行都戴著麵具。


    上一次臉上還能看出來嚴重的中毒跡象,這次離近了看,下顎上光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了。


    宋婉玉心想,若是好了為什麽還要戴麵具。


    若是沒好,她是不是就算揭人傷疤了。


    怪不得燕鶴行忽然生氣,肯定是覺得自己嫌棄他毀容了不打算合作了。


    這麽一想就說得通了。


    宋婉玉連忙抽手,道:“殿下天人之姿,臣女無福欣賞,現在也不著急看,以後有的是機會。”


    燕鶴行挑眉:“我給過你機會了。”


    不管是接近真相的機會還是後悔的機會,燕鶴行都隻給了這一次。


    她自己不看。


    怪不得他騙她。


    宋婉玉連連點頭,幹笑了兩聲,笑的很假:“來日方長。”


    這句來日方長讓燕鶴行心裏一軟,摟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鬆開。


    宋婉玉連忙起身,退到了另外一邊,理了理被揉亂的衣裳,正襟危坐。


    絕對不再多說一句話了。


    說多錯多。


    燕鶴行太過喜怒無常了,宋婉玉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什麽話就會讓他變臉,果斷決定還是少言寡語比較好。


    啞奴重新開始劃船,木船穿過荷花叢朝著岸邊去。


    燕鶴行先行下船,而後自然伸手欲要扶她。


    宋婉玉一頓。


    他沒有收迴手。


    兩人無聲的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宋婉玉先服軟,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燕鶴行手一滑,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穩穩當當的扶著她下了船。


    站定之後,她欲要抽手,燕鶴行卻攥著她沒有鬆開。


    正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隨之響起的還有尹貴妃調侃的聲音,帶著笑意:“陛下,你看孩子們相處的多好啊。”


    兩人同時一愣,迴身看去。


    燕景鴻與尹貴妃遊園散步時,尹貴妃突然提起今日孩子們與秀女在涼雨台相會,便想著過來看看。


    卻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了這場景。


    剛才他們在湖上劃船的時候,燕景鴻從另外一邊繞過來,還以為是老三或者老七。


    他知道鶴兒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也根本不想選秀,過來也是因為不放心燕鶴行,結果與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雖然鬢角花白,但隱約能窺見年輕時英明神武的風姿,再加上有尹貴妃作伴,宋婉玉隻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她連忙掙脫開燕鶴行的手行跪拜大禮。


    燕景鴻意外燕鶴行沒有選太傅家的千金,低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道:“抬起頭來給朕看看。”


    宋婉玉抬頭。


    燕景鴻眼裏閃過滿意之色,神情也慈祥和藹了不少,笑了笑:“起來吧。”


    宋婉玉起身,謹記規矩低著頭沒有直視天子。


    一旁的尹貴妃見燕鶴行竟然選了宋婉玉,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和喜悅。


    本來還擔心太傅會成為他的助力,這下好了,選了這麽個沒用的東西。


    “你是哪家的小姐?”


    宋婉玉正要開口,燕鶴行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將她攔在了身後,一開口就將皇上的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


    “太子妃兒臣已經選好了,父皇可以讓國師選良辰吉日定親了。”


    尹貴妃適時開口,道:“陛下,這是宋尚書家的千金,名婉玉。”


    體弱多病自幼養在江淮的獨女。


    燕景鴻微微皺眉,看著宋婉玉的眼裏就多了幾分審視。


    宋婉玉不卑不亢的站著,任由他打量。


    燕景鴻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腕上,目光微微閃爍。


    連皇後的鐲子都送給她了。


    他們是何時定的情,他這個當父皇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燕景鴻心裏漫過一抹愧疚。


    也罷。


    鶴兒喜歡就好。


    皇上和貴妃走之後,宋婉玉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


    燕鶴行道:“見一次都這麽緊張,日後入了宮要經常見,你打算如何?”


    “見得次數多了自然就適應了,我第一次見殿下你也很緊張。”


    “你的意思,現在見我不緊張了?”


    這才第二次見麵,她這話很容易引起歧義,讓人忍不住想歪。


    接觸到燕鶴行戲謔的目光,宋婉玉連忙解釋道:“緊張啊,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阿諛奉承的違心話就不要說了。”


    宋婉玉有些窘迫的避開他的視線,語氣不自然:“我說的……都是實話。”


    燕鶴行隻覺得心弦被撩動,心裏發癢。


    若不是顧念著身份和場景不對,他真的很想將她摟進懷裏蹂躪一番。


    不過應該也快了。


    燕鶴行忽然看了她一眼。


    宋婉玉不懂這一眼裏麵的深意,疑惑開口:“怎麽了?”


    “無事。”


    她點了點頭,雖然知道有事,但按捺住了好奇心。


    在宮中,要做到少看少言少問少動。


    “餓了嗎?”


    他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宋婉玉確實是覺得有些餓了。


    但眼下還不是用膳的時間。


    宋婉玉猶豫著,燕鶴行已經走了出去。


    “隨我來。”


    他步子比較快,宋婉玉費力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已經可以說是快走了。


    她也不敢開口讓燕鶴行走慢點,誰知道燕鶴行的步子越來越快。


    宋婉玉差點被裙擺絆倒,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氣息紊亂:“殿下,能不能稍微走慢些,我跟不上。”


    燕鶴行停下腳步側目看她,道:“舍得開口說了?”


    她一愣。


    他一步步走過來,停到了她的麵前。


    宋婉玉抬頭看他,刺眼的陽光自他身後灑來,將他的臉隱匿在光的背後,隻能看到清晰的輪廓。


    她看著他,目光微微閃爍,聽到了自己如擂鼓般強烈的心跳聲。


    他這個角度,像極了君肆。


    宋婉玉恍然驚覺。


    她好像在燕鶴行的身上找君肆的影子。


    這樣對兩個人都不公平,可她忍不住。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又看清楚了他的臉。


    燕鶴行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和憂傷,咬牙:“宋婉玉,你可有事瞞著我?”


    宋婉玉正要搖頭。


    燕鶴行:“你我日後同舟共濟,信任為一,坦誠為二,相伴為三。”


    “己所不欲,殿下難道就無事隱瞞?”


    “有。”


    他忽然伸手敲了下她的頭。


    宋婉玉一頓,熟悉的感覺強烈無比。


    他道:“成親後我全都告訴你。”


    “現在,先去吃點東西。”


    她呆呆的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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