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公豁出去這張老臉為周嘉遠求情,說是不管那女子是誰,他們國公府都會負責,給這小姐一個交代。


    誰料燕景鴻聽了這話卻是冷哼一聲,道:“你對你的好兒子還是不夠了解啊,你以為他玷汙的是昨日進宮的小姐們嗎?”


    周國公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安心,心想,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


    看到周國公那臉色,燕景鴻直接將手邊的墨盤砸在了地上。


    周國公嚇得連忙跪下:“陛下息怒。”


    燕景鴻聲音平靜,聽不出來怒意,道:“半年前宮裏進了一批官女子養在蘭繡坊裏,今晚不知怎麽的死了一個,你說巧不巧?”


    周國公心裏一驚,連忙磕頭認錯:“求陛下網開一麵,嘉遠這孩子心思不壞,他不敢做這些事的,再說了他怎麽可能認識什麽官女子,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燕景鴻冷笑一聲。


    這些人把他當傻子呢,整個皇宮裏他布滿了耳目,若是有個什麽風吹草動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更知道, 昨天原本該去那裏的是太子,也不知道為何變成了周嘉遠。


    不管周嘉遠是不是被人陷害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陷害太子。


    若昨天被發現的真是鶴兒,後麵又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這些人巴不得鶴兒趕緊死,妄想將他當做一把殺人的刀,若是真的沒什麽,那官女子怎麽會死的這麽快。


    幕後之人害怕那官女子會說出來指使的人是誰,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這更說明了今日之事是做好的局。


    那官女子死後屍體本來應該放在停屍房裏等處理,後半夜的時候卻出現在了尹貴妃的床頭,而且是被麻繩倒吊在貴妃的窗口。


    官女子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貴妃。


    她的死相極其慘烈,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身上的皮肉被刀劃的外翻,發現的時候血都已經凝固成黑色了,就這樣在尹曼歌的床頭掛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尹曼歌醒來。


    燕景鴻聽聞這事,第一時間去了貴妃宮裏,屍體已經被處理了,尹曼歌被嚇慘了抱著他痛哭,求他為自己做主。


    燕景鴻昨日才讓人查了這件事,又見尹曼歌被人報複,先入為主便覺得這事跟太子有關,於是離開之後他又去了東宮。


    可看到太子的時候,質問的話又說不出口了,隻剩下了心疼。


    這麽多年流落在外已經苦了他了,若是他還要因為莫名的懷疑去質問他,隻會讓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越來越遠。


    這事不如作罷。


    昨日周國公以死相逼求燕景鴻網開一麵,燕景鴻縱然有怒氣,卻也感念周國公這麽多年對朝廷做出的貢獻,他自然不會殺了周嘉遠,但也不想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了他。


    能膽大到在宮裏做這種事,難道他就真的是無辜的?他分明查到他是自己離開的禦花園,也有人看到他出現在偏殿。


    要說這些是巧合定然不可能。


    於是下令降了他的官職,將他趕出京城去,隨便找個荒涼的城鎮讓他去好好曆練一番。


    此舉也算殺雞儆猴。


    周嘉遠一聽自己要被派到邊陲小鎮當官,哭的那叫一個慘,跪求燕景鴻網開一麵。


    “夠了。”


    燕景鴻讓他好好自省,曆練的差不多了再迴來。


    可曆練的結果如何不都是皇上說了算的,怕是三年五載都見不到周嘉遠這個人了。


    周嘉遠心如死灰,恍然察覺這已經是陛下心軟的結果了,連忙磕頭謝恩。


    官女子雖然沒被寵幸,卻也是天子的女人,他與之私通沒被殺頭已經是燕景鴻看在國公的麵子上寬恕的了。


    將周嘉遠貶官之後,燕景鴻身旁的太監又拿出了一道聖旨,是恢複燕鶴行太子之位的。


    “太子之位,懸空已久,四皇子德才兼備……”


    聖旨一下眾人一片嘩然,等公公念完了旨意,一群人開始表達意見。


    “陛下,當年之事難道就這麽算了?”


    “陛下,還望三思,收迴成命。”


    “太子如今仍然是戴罪之身,如何能當太子啊?”


    “仁德為立君之本,太子兇殘,如何令天下百姓信服啊。”


    燕景鴻看著下麵跪倒一片的大臣,又把目光落到了燕明睿和燕明澤身上,見他們臉色難看,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燕景鴻臉色冷了幾分。


    若是其他皇子能比得過鶴兒一半,太子之位又怎麽會懸空這麽久的時間。


    “太子是不是德行有虧,朕自有考量,至於才學能力,等明日他上朝了眾卿自己去看,若是太子真的難當大任,朕也會酌情考慮,定然不會拿江山社稷來開玩笑。”


    “陛下——”


    “好了,關於此事莫要再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當年太子尚且年幼,那些事是不是受人蠱惑陷害的都未曾可知,該罰的也罰了,眾卿莫要再揪著這事不放了。”


    眾人見皇上心意已決,再怎麽勸都沒有用了,隻能選擇沉默。


    這一場早朝,有人歡喜有人愁。


    三皇子一黨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尚書府裏,宋婉玉坐在飯桌前等著爹爹迴來用膳。


    宋滿福比平時迴來的要遲一些,飯熱了一輪才迴來。


    宋婉玉見他喜上眉梢的樣子,有些奇怪:“爹爹今日怎麽這麽開心?發生什麽事了?”


    往日他下了早朝迴來都是一臉愁容或是倦意,今日卻肉眼可見的開心。


    宋滿福過來洗了手,用帕子擦了之後坐在了飯桌上,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不用在這裏伺候著了。”


    宋婉玉見狀,便知道爹爹有話要說。


    她起身為他盛了魚湯放在麵前,又用公筷夾了些他愛吃的菜,“爹爹先吃點東西,別餓著肚子。”


    宋滿福喝了口魚湯,草草的吃了幾口菜,才開始正題:“陛下今日上朝貶了周世子,複了太子的位子。”


    “這事爹爹為何高興?難不成爹爹真的站位那太子了?”


    宋滿福嗆了一口,轉移話題。


    “還記得先前我與你說的好婚事嗎?”


    她點頭。


    “爹想讓你進宮。”


    這下換宋婉玉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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