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高修長的男子穿著玄色鷹紋錦袍,戴著金色麵具,看著一身貴氣氣質不菲,但不知為何卻以麵具遮麵。


    她也未曾聽過這幾個皇子裏麵有哪位是麵相有疾不能示人的。


    不管是誰,總之看她的眼神也算不上友好。


    宋婉玉正要收迴視線,卻見那男子微微偏了偏頭,她看到他下顎隱約露出了些許紅斑,看著有些可怖。


    傳聞裏幾個皇子都是玉樹臨風,皇親貴族裏也沒聽說過有誰臉上有這種斑點,按照常理來說這種麵相有疾的男子都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難不成這位身份尊貴?


    隻是遙遙的對視了一眼,宋婉玉就分析了很多。


    男子遠遠的站在人群裏,那刻薄的眼神也隨著他的轉身消逝,隻留給宋婉玉一個挺拔的背影。


    宋婉玉看著隻覺得身量有些眼熟,不知為何心裏莫名一慌。


    為何這人的背影像極了君肆,下顎露出來的線條也很相似。


    這些皇子們大約是她坐在椅子上之後來的,與貴女們隔了約莫半個禦花園的距離,兩邊中間有假山和花叢擋著,但皇子們個個身高八尺,假山和花叢根本擋不住他們的存在。


    似乎是因為貴妃她們還沒有過來,所以皇子們也不便過來跟這些女子們接觸。


    此時場內已經有不少女子暗戳戳的看向一旁的皇子們。


    宋婉玉以為覺得麵具男子有點像故人,就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還多出來了幾個人。


    長相相似相談甚歡的應該是三皇子燕明睿和七皇子燕明澤,邊說話邊往她們這邊看過來,每次看過來都有幾個小姐害羞的別開視線,看得出來這兩人確實是來選妃的,而且目標明確,很明顯是在等什麽人。


    又有人走過去跟燕明睿他們打了招唿,宋婉玉隻看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她當初在江淮見過的世子周嘉遠,也是逼她入京的罪魁禍首。


    宋婉玉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冷漠,隻見周嘉遠對著什麽左手邊的方向嗤之以鼻,臉色很不好看。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白衣公子站在戴著麵具的公子身邊,手裏攥著一把扇子,朝著她們這邊看過來,笑著搖了搖扇子。


    笑如朗月入懷,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正是她當初故意認錯用來激周嘉遠的公孫璟。


    公孫璟見到這麽多的美人齊聚心情大好,搖著扇子擋住了半張臉跟旁邊的麵具公子說著什麽,看那彎起的眼睛就知道他現在很開心。


    貴妃娘娘一視同仁,不止叫了皇子們過來,還特地叫了兩位到了適婚年紀的世子,想著若是賞花宴上看對了眼一並將他們的婚事辦了,也算是給兩位國公買了個人情。


    他又放下扇子,笑著動了動嘴。


    宋婉玉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公孫璟的口型。


    “與美人們一起赴宴自然是一樁樂事,可咱們這位貴妃要是想用婚事把我綁著,那可就看錯我了。”


    “我堂堂京城第一風流公子,當然是屬於所有美人的,你說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看出了公孫璟口型的最後幾個字,宋婉玉眼睛猛地睜大,不受控製的看向公孫璟旁邊的男人。


    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漠的氣場,察覺到她的注視時敏銳無比,一個眼刀殺過來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宋婉玉的視線。


    他那冷漠幽深的眼神讓宋婉玉覺得心悸,連忙垂下了眼簾,端起杯子借著茶水壓驚。


    這就是傳說中大逆不道的廢太子啊,這氣場也太強大了,光是眼神就讓人覺得害怕。


    這樣可怕的男人那個女子敢嫁啊。


    宋婉玉暗暗吐出一口濁氣,心想: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小姐會是誰。


    好像就隻有五皇子燕臨風還沒有來了。


    永寧皇室子嗣稀薄,算上被廢的還有夭折的皇子,加起來不過十個數。


    未到場的隻有兩個皇子,一個是已經外出建府成親封王的大皇子,還有一個年僅七歲的八皇子,這兩人都不適合這種場麵所以不來。


    但也在適婚年齡的五皇子燕臨風為何不來宋婉玉不知道。


    她得利於曾經在山上那幾年沒來由生的怪病,能看懂人說話的口型,可眼下離得太遠,剛才公孫璟口型誇張她才看得清楚,他們如今都在正常聊天,她看不到。


    宋婉玉今日已經想好了要當花瓶,可卻也想知道這些個皇子世子們做的是什麽打算,怕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算計進去。


    再者,那周嘉遠說話的時候又總是不經意的往她這邊看過來,那不懷好意的眼神讓宋婉玉覺得毛骨悚然,她沒辦法就這樣坐以待斃。


    這麽想著,宋婉玉直接起身朝著另一邊走過去,想要離得近些。


    結果剛走到中間,她的去路就被人給攔住了。


    麵前的女子穿著繁花錦簇朝雲裙,鮮紅的顏色襯得她肌膚如雪,華麗的朱釵飾品實在太過耀眼,將她身上那種精致的感覺硬生生的拗成了奢靡。


    但好在女子五官精致,骨骼飽滿,忽視些許不起眼的細節,當真稱得上是目前場上除了宋婉玉以外最美的女子。


    宋婉玉身著青綠色收腰羅裙,隻用簡單的朱釵簪子裝點,將淡雅清靈的氣質襯托到了極致,偏偏她又不是那種溫婉綽約的長相,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光是這卓絕的骨相就碾壓了太多人。


    原本不站在一起還不覺得,眼下兩人相對而立,她不施粉黛不著華服不戴寶珠就已經用氣質勝過了梁幼薇太多。


    梁幼薇精心打扮幻想著在今日宴會上豔壓群芳,卻比不過宋婉玉濃妝淡抹傾城色。


    美人頭銜之爭本就激烈,兩個色彩完全不同的人站在同一個畫麵裏,像是兩幅完全不同的畫卷。


    梁幼薇的美像是璀璨星空與絢麗煙花碰撞的極致美景,剛看到時是會驚豔這完美的搭配和協調的色彩,但煙花隻適合轉瞬即逝人們才能記住片刻的燦爛,若一直綻放便會讓人覺得疲勞,但看到時還是會附和一句:哇,真美。


    而宋婉玉像是朦朧煙雨裏碧水湖畔盛開的粉荷,雨滴水麵波瀾若琴弦彈奏著自然之樂,荷花在細雨朦朧裏輕輕搖曳,美景若隱若現,讓人心癢難耐的想要去探究那不真實的美,卻總是隔著一層煙雨,越是細品越是沉醉,不禁高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正在眾人為兩位美人同框的美景陶醉時,梁幼薇微微抬起下顎,眼高於頂,語氣尖酸,雖然小聲卻足夠離得近的幾個女子聽清。


    “這麽著急著過去幹什麽?莫非怕嫁不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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