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福一直沒有迴來。


    宋婉玉差人去打聽,說是跟幾個大人一起去了福順樓喝酒,在宵禁之前各個大人們就已經散了各自迴府了。


    可爹爹到現在都沒見人。


    這麽長的時間都夠爹爹來迴兩次福順樓了。


    宋婉玉實在是擔心的緊。


    她生怕爹爹有個好歹。


    在這個風口浪尖任何的異樣都會引起注意,更別說還是晚上。


    但就算要報官也得等第二天早上官府開門了之後才行。


    宋婉玉擔心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覺。


    環翠就在她旁邊陪著她熬著,勸了很多句讓宋婉玉去休息,她都聽不進去,急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宋滿福現在就是她唯一的支柱和依靠,若是他真的出了好歹,宋婉玉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辦。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去想。


    對方肯定不是衝著害爹爹來的,不然沒必要把小廝也帶走,她讓人打聽過了這一路上並沒有人聽到打鬥的聲音,那是不是表示爹爹是願意跟對方走的。


    因為太著急了所以才沒給家裏留個音信。


    可是什麽事能著急成這個樣子呢。


    宋婉玉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擔心不已。


    第二日一早她正要去報官的時候,就看到她爹從大門口走了進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都遇到了什麽事,看著魂不守舍的。


    宋婉玉一看到那樣子就紅了眼睛,連忙迎了上去。


    “爹,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怎麽一晚上都沒有迴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聽到女兒這麽一說,宋滿福才迴過神來,昨日種種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宋婉玉的手腕。


    宋婉玉一頓。


    意識到爹爹可能有重要的事要說,她先一步開口堵住了他的話,道:“爹爹,有什麽事進了房間再說。”


    人多眼雜,為了避免隔牆有耳,不管是什麽事都最好不要在外麵說。


    宋滿福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昏了頭了,這天大的事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麵說呢。


    連連應聲,跟著宋婉玉進了正廳裏。


    宋婉玉給環翠遞了個眼神,環翠會意,將周圍的下人全部都遣散了,自己也跟著出去站在了院外,既是防止有心之人偷聽,也是為了小姐叫她能第一時間進去伺候。


    宋婉玉用手背碰了下茶壺的溫度,給宋滿福倒了一杯茶水,等他緩過了勁,這才問:“爹爹剛才要說什麽?”


    宋滿福看著她充滿擔憂的眼神,意識到自己昨天一晚上沒迴來讓她擔心了,連忙解釋道:“昨天我吃醉了酒,迴來的路上遇到了侍郎,正正好有事情要讓我處理,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府上,走得急再加上喝得有些暈了沒讓小廝迴來通傳一聲,是爹爹的不是。”


    宋婉玉聽著這話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太相信,她看著宋滿福的眼睛,皺了下眉:“隻是這樣?”


    宋滿福應聲,麵對女兒猜忌的眼神,心裏真的是叫苦不堪。


    他也想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跟昭昭說一遍,可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萬一說了那豈不是要惹麻煩。


    不過另外一件事,宋滿福倒是想要確認一下。


    宋婉玉心裏的擔憂雖然還是沒有消失,但爹爹能平安迴來她就已經不求其他了,就算知道爹爹有事瞞著自己,但她也確定他這麽做一定是為了自己好。


    因為還要上朝,宋滿福草草的洗漱了一番換了官服就離開了。


    宋婉玉等宋滿福走之後將環翠叫了過來。


    “你差人去戶部侍郎府上問問,就說爹爹昨日吃醉了酒在府上借宿時將腰帶不小心落下了,問問府上的娘子可有見到。”


    說完,她又繼續叮囑道:“別忘了去的時候帶上謝禮。”


    環翠欠身:“是,奴婢這就去做。”


    宋婉玉看著環翠離開的身影,眼裏充滿了擔憂。


    她並不是懷疑爹爹騙自己,隻是想要做到心中有數。


    宋滿福還沒下朝的時候派去侍郎府上的人就迴來了。


    “小姐,侍郎府上的人迴話說今早大人走的時候身上戴著一條綠金腰帶。”


    竟然真的在侍郎府上?


    宋婉玉擺了擺手:“知道了,下去領賞吧。”


    小廝退下。


    宋婉玉聽到了答案倒是鬆了一口氣。


    知道了爹爹是說謊的,她也不會繼續追究下去,可知道爹爹沒有說謊,她便能放心了。


    宋婉玉就怕爹爹昨天晚上被人逼迫著上了條賊船。


    權勢鬥爭這件事開弓沒有迴頭箭,站對了都有可能麵臨卸磨殺驢的場景,更別說站錯了。


    若是選錯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幸好……幸好。


    宋婉玉放下了心來,中午胃口出奇的好,比平日多吃了小半碗飯,看得宋滿福覺得奇怪:“今日怎麽還添飯了?”


    宋婉玉笑了下:“因為無事發生。”


    宋滿福一頓,揮了揮手:“去拿酒來,爹爹和昭昭好好敬一下這安穩歲月。”


    環翠連忙道:“大人,小姐從未喝過酒。”


    宋婉玉聽著環翠說的這話,頓了下,一句話也不敢說,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她喝過。


    而且迴憶不太美好。


    宋婉玉倒了杯茶,又給宋滿福倒了一杯。


    “爹爹,飲酒傷身,咱們還是以茶代酒吧。”


    宋滿福想了想覺得也是,點了點頭,舉起茶杯。


    宋婉玉壓低杯盞與他的杯子碰了下,道:“敬無事發生。”


    宋滿福道:“敬現在。”


    彼時宋婉玉還不懂這句話的深意,直到十天後宋滿福當朝揭發七皇子幕僚買官、草菅人命、強搶民女等一眾罪行。


    七皇子這位幕僚跟他情誼深厚,是他從幼年就相伴不離的好朋友,後來一路被七皇子提拔到了戶部,眼看著就要升為侍郎。


    聖上震怒,數罪並罰。


    眾人皆心驚,就連太傅也不由得看向宋滿福。


    他不是從來不趟渾水不站隊嗎?


    不確定再聽聽。


    宋滿福眼神堅定神情嚴肅,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挺直了腰板道:“天子犯法與民同罪,七皇子助紂為虐……”


    大家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宋滿福好像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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