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汐丫頭,你先別急。有楊太醫和杜衡在,晏辰不會有事的。”


    皇上此刻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簡直就是廢話,連自己都無法被安慰。


    他心中對那個兒子的氣憤愈發強烈,甚至開始後悔起當初的決定。


    白天的時候,出動死士和猛獸,都未能成功除掉晏辰,晚上竟然又派出刺客?


    而且目標還是朕!


    若不是晏辰擋住了這一擊,此刻恐怕朕已經去侍候烈祖烈宗了!


    皇上內心充滿了憤怒和失望,恨不得立刻將那個逆子叫來質問。


    明明說好將來會傳位給他,難道他就如此迫不及待嗎?


    難道他想要弑父嗎?


    這些年來,自己過於寵愛他和他的母妃,以至於他們誤以為繼承皇位非他莫屬。


    晏辰說的沒錯,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


    蘇錦汐掙開聽雨聽露的扶著她的胳膊,踉蹌著朝墨晏辰走去,淚水不自覺的湧出眼眶。


    江尋識趣的挪開一點兒位置給蘇錦汐,當她看清楊太醫縫的是什麽時,眼睛裏還湧著淚水,嘴角不由抽了抽。


    不由狠狠瞪了滿臉愧疚的看著她的墨晏辰一眼,迴頭再和你算賬!


    “阿錦莫哭,我沒事,別擔心,不會影響大婚的。”


    墨晏辰仗著皇上看不到,滿眼笑意的抬手抹去蘇錦汐臉上的淚水。


    蘇錦汐聲音嘶啞,滿是心疼,


    “這麽大的傷口,你,在這裏可怎麽養得好!身體要緊,不如你先迴京城養傷。”


    聽到大婚,皇上這才想起,是啊,再有一個多月, 晏辰就要大婚了。


    可得把身體給養好了。


    嗯,不如都早些迴京城的好。


    “不行,你別擔心了。父皇還在這裏,皇兄皇弟們也在這裏,我怎麽能先迴京城?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行了,都別說話了,影響縫針。”


    楊太醫頭也沒抬的斥道。


    真是的,年輕人當著他這個老頭子的麵卿卿我我的,還真不拿他當外人。


    墨晏辰和蘇錦汐對視一眼,難為楊太醫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得陪他們演戲!


    直到很久之後,楊太醫才擦著汗走了過來,朝著皇上躬身行了一禮,


    “傷口是縫合好了,關鍵在今晚,若是今晚殿下不發高熱,那明天就度過危險期了。”


    “陛下先迴去休息,這裏有老臣幾人守著就好。”


    皇上又過去看了下定王腰腹處綁起來的繃帶,以及地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染血的紗布和衣服,眸光微暗。


    “好生看著定王,若有需藥材,隻管去領。”


    皇上轉身往外走去,心裏卻是沉甸甸的。


    當晏辰為他擋劍受傷倒在他麵前時,他麵色蒼白還笑道,


    “父皇要庇護整個天聖,兒臣隻想保護父皇平安順遂。”


    在刺客被高寒帶人射殺後,婉貴妃,康王胳膊上胡亂綁著紗布,上麵還有血跡點點,賊喊捉賊的景王,上身快被紗布綁成了木乃伊,隻有靖王完好無損,睡眼惺忪的站在那裏。


    在獵場的眾人更是一個不少的,都湧到皇上營帳外麵候著。


    看到皇上從營帳裏走出來,婉貴妃正想邁步上前,哪知高寒先她一步像隻猴子似的竄上前去,一把抱住皇上放聲大哭起來,


    “皇伯伯,您沒事兒吧?可把小侄給嚇壞了!”


    皇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差點沒站穩,趕緊拍了拍高寒的胳膊讓他站直。安慰道:


    “沒事沒事,你今天護駕有功,明天朕一定會重重有賞。”


    聽到這話,高寒破泣為笑,


    “謝謝皇伯伯誇獎,但我父王曾經教導過我們,隻要我們永王府的人還在,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皇伯伯。您受驚了,就讓小侄護送您迴去休息吧。”


    皇上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營帳,嘴角抽了抽,


    “不用了,你帶人協助禦林軍把整個獵場搜查一遍,別讓有漏網之魚了。”


    婉貴妃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眼看著皇上真要隨高寒離開,忙快步上前關心地道,


    “陛下您沒事兒吧?臣妾擔心死了。”


    “有晏辰護著,朕能有什麽事兒!管好老五,不該想的別想,不該動的別動!”


    話落,皇上眸光犀利的望了景王一眼,一甩袖子,龍行虎步往隔壁營帳走去。


    幾位皇子皆眸光不善的瞪著高寒,有他們這些兒子在,哪有高寒的事兒?怎麽事事都要搶他們的風頭。


    高寒臉一仰,囂張到飛起:


    “瞪什麽瞪?瞪什麽瞪?難道不是本小王帶人護駕,消滅了那些刺客嗎?”


    “要本小王說,你們這些做皇伯伯兒子的,心比針尖都小,眼睛就盯著那把椅子了。”


    “也就墨晏辰那個缺心眼的一門心思都是皇伯伯,拚死相救 。你們呢?都躲著不敢出來。”


    不遠處的皇上剛好把高寒的話都聽進心裏去了,是啊,也就晏辰一門心思都是朕的安危!


    這些個兒子,哼!


    那邊靖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康王和景王:


    康王臉色陰沉的瞪著高寒,眼神中透露出憤怒與不滿;而一向以仁善無害著稱的景王,則在看向高寒時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這絲殺意轉瞬即逝,若不是他一直盯著,隻怕會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嘖嘖嘖,果然皇室從上到下,個個都是戲精啊!


    他雖然不聰明,但也並非愚蠢至極。


    接二連三的有猛獸和死士攻擊墨晏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事情絕對不是什麽意外。


    來之前,他曾聽暗衛匯報說今晚不但皇上遇刺,就連康王、定王和景王都遭遇了刺殺。


    準確來說,應該先是他們三個先遇刺,而後墨晏辰才想著要去保護皇上,並替皇上挨了一劍。


    嘶!


    靖王抬眼看了下康王和景王身上綁著的紗布。


    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兒!


    幾位皇子裏,就他一人沒有遇刺!


    父皇會不會懷疑是他派人幹的?!


    這般一想,靖王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真不是他,他可沒那個膽子去行刺父皇啊!


    靖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高寒依舊絲毫不懼地瞪著他們,眼神中的挑釁之意愈發明顯。


    看到高寒如此囂張,康王忍不住冷哼一聲,


    “哼,本王才懶得和你這種紈絝子弟多說什麽。”


    話落,康王便率先轉身離去。


    緊接著,景王也扶著侍衛的胳膊,緩緩走到墨晏辰營帳門口。


    看著守門的陳卓,景王臉上露出一絲虛偽的笑容,假惺惺地堆起一臉的擔憂,輕聲說道:


    “定王兄傷得怎麽樣了?本王實在放心不下,所以特地來看看。不知能否進去探望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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