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關係破裂的兩個月。


    種子已經發芽,以極快的趨勢生長。


    “怎麽會這樣!?我們不是提前說好的嗎?”


    羽泉瓊麵對麵盤坐著的男人,挑挑眉,半開玩笑似的語氣。


    “我怎麽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商量好了?那不是你單方麵宣布的嗎?‘我們’可沒同意。”


    三個問題拋下,羽泉瓊已是滿臉通紅。


    這些確實隻是他自己定下的,也是他自己的幻想。


    可...這語氣也太侮辱人了吧!


    羽泉瓊拍案而起。


    “不就是沒商量好?你這是什麽語氣!?”


    他估計在想,賣雪女的主動權在他這裏,對麵男人隻是被動一方。到頭來,賣不賣隻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沒錯,他雖然生在凡人的貴族家庭,但因為父親托關係,也學了一些陰陽術的皮毛。


    好巧不巧,學的這一點皮毛能看穿山嶺爾子,也就是雪女是妖。


    當時便想著,他一定要與它結識,後而騙身賣錢。


    當時見雪女那麽漂亮,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鄉下女子沒有過如此美麗,手,也是白嫩。


    開了沒學完全的陰陽眼一看,果然是妖,而且是長相極美的雪女。


    貪婪的本性,指使他向前。


    到了跟前,藏在袖子下的手抖的不成樣子。幸好,她沒有排斥自己。


    對於雪女的溫柔和寵溺都是裝的,現在一步步走到了這裏。賣給陰陽師們馴服,成為一大殺器。


    不過,在這之前要讓雪女給自己一點住宿費。


    老話說,利人先利己。


    如今一步步發展成了這樣,也是他想要的。


    生怕這雪女哪一天突然暴起殺了自己。


    麵前盤坐在蒲團上的男人用手比了一個數字。


    “怎麽樣,你也知道雪女難馴,這已經是最高價了。”


    羽泉瓊咬牙,這確實是眾多買家中出價最高一個。


    時間不能耽擱了,他發現雪女最近經常仰望鬼族隱世的那一片山峰,可能是有了要走的念頭。


    如果她計謀著要走,自己近期就要早點找到雇主。隻有眼前這個陰陽師的下屬出價最高,當務之急是把雪女賣了。


    “成·交!”


    看著羽泉瓊這咬牙切齒的樣子,對麵男人輕笑。看別人吃癟,真是一件令人舒心愉悅的事情。


    “可以,兩天後,我等主人將前去爾等府邸。”


    眼前強光一閃,一陣風刮過,已是沒了人影。


    在潮濕陰暗的小巷中,那買下雪女的男人單膝跪地,朝著貫穿額頭的縫合線男人道。


    “主上,事已經辦好了。”


    縫合線男人微微點頭,因為興奮,臉頰而流露出一抹笑容。


    “嗯,幹的好,退下吧。”


    單膝跪地的男人也是微微點頭,消失在夜色之中。


    對的,又是縫合線,那必定是奪取了人身的羂索。


    他為了探索妖,花費了好大代價。


    如今已經有幾十隻種族不同的妖躺在冰涼的瓷磚上,而地方,則是深山老林。遠離平安京的一座山。


    想到兩天後就能拿那傳說中的雪女進行研究,羂索忍不住笑出聲。


    匆匆而過的行人皆是頻頻望向小巷,腳步加快。這笑聲有些癲狂,甚至有些瘮人。


    有兩個膽大的男人交頭接耳,活像是村口坐在樹下乘涼的村婦。


    “你聽說了嗎?最近平安京夜晚總會有鬼族出來覓食,我們快走吧!”


    旁側的男人擺擺手,倒是無所謂。


    “聽說了,那鬼族隻吸達官貴人的魂還有精氣,我們這小人怎麽可能被盯上。”


    那開頭說話的男人微微一頓,像是在思考。


    片刻後,又傳來他的聲音。


    “也是哈。”


    聽了這些話,羂索若有所思。


    他覺得是那被什麽瓊關著的雪女,可聽兩人說的話有種難以言喻的古怪。


    一路思索的走迴了藏身之地。


    坐在二樓茶館的羽泉瓊緊握雙拳,因為憤怒而麵目猙獰。


    “該死的,沒給錢就走了!但願下一次再見到他,他能兌現承諾。”


    兩日後,羽泉瓊一改常態邀雪女去花園賞花,心灰意冷的雪女又燃起一絲希望。這也是最後的絕望。


    如果羽泉瓊這次還是和往常一樣對她不耐,那麽自己就逃出羽泉家。如果羽泉瓊以後真的待她如同兩人剛戀時...另當別論吧。


    羽泉瓊因為不想讓雪女發現有人在花院裏埋伏,特意幫她係上了絲帶。


    失去了眼睛的幫助,所有感官都被放大。雪女清晰的感覺到有很多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其中幾道很熟悉,但感覺距離又很遙遠。


    這種遙遠不是實質上的距離,而是心靈上的。是心理上覺得她把很多人甩開,而這些人就在遠處保持著距離看她。


    這種感覺,很難受。


    一時間的心情壓抑讓雪女在自己的世界中傷感,無法自拔。甚至連羽泉瓊什麽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


    緩過神,摸上眼睛被係住的絲帶。


    “瓊?可以了嗎?”


    伴隨聲音落下,幾條繩子也捆住她,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怎麽迴事?瓊!?”


    沒有扯下眼睛的絲帶,因為沒來得及反應。


    雪女運轉已經生鏽了的妖術,可這些繩子像是克製她,無法讓她動彈分毫。


    有勁使不出的感覺很難受。


    在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


    滿腔怒火被冷水澆滅,腦袋一片空白。


    相處了這麽久,她迴想起羽泉瓊的反常,似乎理解了。


    他應該知道自己是妖了...


    完了……


    羂索從柱子後的一片陰影走出,拍手叫好。


    “很好,這雪女的妖力雖然不純厚,但足矣了。”


    如果是法力高強的妖,或許還能反抗。可這種小妖,反抗無效。


    大妖如果供自己做研究,或許有些難以控製,這次的他真是撿了大便宜。


    羽泉瓊見到終極boss,點頭哈腰,搓著手,道。


    “這雪女甚得您心,那您看...”


    他的五根手指並攏,搓了搓。


    羂索會意,眼裏閃過一抹滿意。他最喜歡拿錢辦事的人,效率快,而且不計較後果。


    他向後招招手,有人抬著一箱和同開珎上來。


    「和同開珎是霓虹古代的一種錢幣,也是平安時期的代幣,如同現代硬幣。隻不過它是模仿種花家唐代的開元通寶」


    羽泉瓊看見一箱子和同開珎,眼睛移不開。他甚至微微張嘴,似是有些口水要流了下來。


    這可是最近的硬通貨!自己竟然能拿這麽多!


    他擦了擦口水,伸手接過沉甸甸的一箱子和同開珎。


    “謝謝,謝謝大人賞賜。”


    這樣子著實像一隻舔主人鞋子的哈巴狗,看得羂索今天心情格外舒暢。


    地上的雪女還在掙紮,羂索一揮手就準備出府。


    轉身朝向門口的一瞬間,脊背有些發涼。幾道帶有殺氣的視線都凝聚在他身上,其中一道更是有些讓他捉摸不透。


    有敵人!而且很強!


    感受到逆風而來的冰錐,羂索側身躲開,而那冰錐則是牢牢紮在牆體。


    幾個戰力不足的人都是猛然一驚,然後看向冰錐刺來的方向。


    是那個被綁住的雪女,她突破了桎梏。


    燃燒自身的妖力和生命,今天雪女硬是要和幾個人拚個魚死網破。


    這個羽泉瓊竟然把自己賣了!千刀萬剮之罪他現在就要償還!


    雪女一把扯下眼前的紗布,第一個攻擊向羽泉瓊。那個男人竟然利用自己的感情,難道隻因為自己是妖嗎?


    該殺!他們今天都要給她陪葬!


    咚——


    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兩圈。


    羽泉瓊第一個死,而下一個……


    “是誰呢?”


    瘋魔般的笑容,決絕的笑容,盡在她臉上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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