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芸跟著三長老和四長老去了禪院家,還是記憶中重修的樣子。


    (重修:指伏黑甚爾破壞後重修)


    眾人在禪院家這迷宮一般的建築中輾轉騰挪,最終去了離家主房較近的一座小院。


    裏麵的傭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屋裏也吵吵鬧鬧。


    我似乎聽見了甚爾這個字眼。


    “就是這院子?”


    美其名曰不放心,所以跟來的五條悟向兩位長老和家主的嫡長子發出了質疑。


    兩位長老也沒料到五條悟會跟來,便實話實說道。


    “嗯,是這院子。”


    五條悟和禪院芸聳聳肩,正要踏步走進去,卻被‘金毛’那鄙視的語氣叫停。


    “女人站住,你還不足以進去。”


    我沒當迴事,走向人來人往的主臥。


    “喂,你!”


    主要不是禪院直哉想要攔她,是他害怕救活那個少年,自己以後的少主位置不保。


    五條悟看著身後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禪院直哉挑挑眉。


    “廢物害怕自己的地位保不住?”


    禪院直哉被五條悟這一句話氣的臉漲得通紅,然而他從五條悟身上感受到的壓力讓他學不會反抗。


    三長老和四長老也得罪不起五條悟。


    聽說五條悟打敗了甚爾。雖然禪院家的人都說甚爾是廢物,但人人都記得被他支配的恐懼。


    那個腥風血雨的早晨,陽光明媚,禪院家血流成河。


    五條悟看著他們鐵青的臉色,心情極好的進了門。


    罵別人可比罵傑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心情舒暢多了。


    五條悟一進門就聽到禪院直毘人的質問。


    “你是誰?誰放你進來的!”


    有天元的結界,她不可能自己闖進來。隻能是有人放她進來。


    五條悟的聲音悠悠傳到禪院直毘人耳邊。


    “呦,禪院家主,又見麵了。”


    五條悟雖然站在門前,麵朝禪院直毘人,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長得粉雕玉琢,有著雜亂的頭發擋住額頭,不難看出臉上的蒼白。睫毛長長,這臉型讓五條悟想到了伏黑甚爾。


    細看兩人還真的有三分像。


    “你怎麽來了?難不成我禪院家的守門是空氣!”


    禪院直毘人算是看清了,這女人是和五條悟一起來的。


    禪院芸摘下眼睛上的白色布條,以方便看這床上的少年。


    默默用餘光看著兩人的仆人唿吸一滯。


    這雙眼睛,可能比傳說中的六眼更美。


    殊不知,六眼就是那個白毛。


    我走緩步走到那少年身邊。禪院直毘人正想製止,被五條悟攔住。


    “禪院家主,你難道不認識芸了嗎?哎呀,真是貴人多忘人。”


    禪院直毘人:……


    這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怎麽可能有人認得出來!


    禪院直毘人還是有一點五條悟的,雖然他的性格惡劣了點,五條悟至少不會拿小孩的命來惡劣。


    床上的少年緊促眉頭,嘴裏時不時發出幾聲嗚咽。拳頭緊握,他似乎承受著很巨大的痛苦。


    他隻穿了一層裏衣,整個人被被褥包裹。


    禪院芸掀開被褥,床上盡是他流的冷汗和血液。


    “家主,他這是怎麽迴事?”


    禪院家主想到自己的一時心急……


    因為前幾天發現了他的影子在晃動,禪院直毘人就懷疑這伏黑甚爾的孩子會覺醒禪院家最強的十種影法術,所以讓他自己一個小孩去麵對準三級咒靈。


    「準三級:四級快要到三級。」


    以為能激發出他的潛力,沒想到卻被準三級咒靈打成了重傷。


    現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把不到六歲的幼童丟在危險的地方,這咒術界的另外兩家聽見了,不得笑掉大牙。


    “罷了,隻是一場誤會。”


    “誤會能把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打成重傷嗎?”


    幼童本就脆弱,現在的他的肋骨斷了一根,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禪院家主說這是一場誤會?


    “對了,這是誰的孩子?”


    禪院芸的眼神在屋內環繞一圈,也沒見除了禪院直毘人和仆人外的大人。


    “不會是那個甚爾的吧?”


    五條悟打趣道。


    還真被他猜中了。禪院直毘人的臉已經黑如鍋底,整個人周身散發的氣息更是不穩定。


    我見禪院直毘人這個反應,便知曉了真相。


    甚爾這人肯定是把孩子賣了,不然怎麽可能沒有好處的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說的這個垃圾場。


    “你們先出去吧,我要把他的五髒六腑移迴原位。”


    明天,找到甚爾肯定帶著五條悟把他揍一頓。


    眾人都出去,禪院芸一點點把那根肋骨接迴原位,然後又一點點用咒力把被腸子纏著的器官歸位。


    除了斷了的肋骨,其他五髒六腑因為都沒有傷到,所以隻能一點點用咒力把他們移迴。


    咒力不能是波濤洶湧,隻能是柔和並且還要保護,以免再一次受損傷。


    經過半個小時的歸位,少年也被疼醒。


    “我...是死了嗎?”


    聲音蒼白無力,也很沙啞。


    “不,你沒有死,也不會死。”


    感受到肉體的劇痛,禪院惠疼的呲牙。


    “好疼。”


    還有知覺,那就是沒有死。


    這熟悉的天花板,他在自己的噩夢裏已經看了無數遍。


    他每次的噩夢都在自己三歲有了一點意識時。


    兩歲的他,在兒童床上餓的大哭。但正在賭馬的伏黑甚爾從來不看他一眼,他餓急了,自己從一米三的嬰兒車上摔下。


    當時顧不上多疼,眼裏隻有被淚水模糊的伏黑甚爾,他的父親。


    場景轉換,自己三歲時想學著伏黑甚爾的樣子去拿杯子喝水,但玻璃杯掉落在地,自己手心全是玻璃渣。


    他還是沒學會堅強,看見血後就哭了出來。


    自己會說話了。


    伏黑甚爾帶著自己往返各種阿姨家,這種居無定所的生活直到自己四歲。


    四歲時,伏黑甚爾和一個叫伏黑的女人結婚了,入贅到了伏黑家。自己從禪院惠的姓氏到了伏黑惠。


    自己還有個大自己兩歲的繼姐,是伏黑那個女人的女兒。


    兩個大人把孩子丟在了家,伏黑津美紀承擔起了又當姐姐又當媽媽的生活。


    她的母親經常不迴家,他們隻是用著伏黑甚爾給的微薄錢財買些超市打折的半熟品。


    五歲,也就是三個月前。


    他被一個穿著和服的男人打暈,然後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們都說這裏是禪院家,是個擁有咒術師的家族。


    咒術師是什麽沒人教給他,隻是這裏的人好像和他一樣能看見那些‘怪物’。


    幾天前,他的腦袋很暈,地上自己的影子都模模糊糊。好像變成了一隻狗的樣子,自己和它有種莫名的親切。


    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鍛煉體術的禪院家主看見了影子在晃動,沒兩天,也就是今天。


    今天幾個人把他帶到了外麵,一棟有著‘怪物’的樓裏。


    他們把自己扔在屋子裏和‘怪物’麵對麵。


    然後他們走了,念了一串咒語,黑色的東西阻擋了他逃跑的步伐。


    這個黑色的東西剛放下,那個怪物就衝著自己跑來。


    它的攻擊力雖然不高,但自己也被毆打了將近二十分鍾。是外麵的人看裏麵沒了動靜,才來人‘救’了自己。


    他當時很疼,比三歲時糊了一手玻璃渣還要疼。


    額頭上流下來的血水模糊了視線,但另一隻眼擋不住他那充滿恨意的眼神。


    一切的事情都莫名奇妙,從被帶到咒術世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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