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16章,鏡中的幽靈(七)——替換,2119年4月


    4月的一天,司馬綾去看心理醫生,她來到了市第二精神病院,醫生是她的一朋友——藍琳琳。她前去與朋友見麵的目的並不是懷疑自己心理有問題,在這個時代,你並不用懷疑自己的心理有問題,因為心理完全正常的人很少。


    司馬綾來到藍琳琳辦公室時,藍琳琳正在看報告,她的桌上推了一大堆診斷報告。藍琳琳當然不是那種一小時收費2000c元的“心理醫生“那都是給富人看富貴病的醫生。司馬綾信得過藍琳琳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不是為了賺錢而工作,以藍琳琳的專業能力,她完全可以成為一小時收費2000c元富貴病醫生而不是精神病院裏一個普通的科室主任。


    “下班了,琳琳。你這個工作狂。“司馬綾敲了敲辦公室門,藍琳琳這才看到司馬綾,其實,司馬綾已經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


    兩人來到了商務區的一間咖啡廳裏,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從單位出來之後,藍琳琳已經脫下了白大褂,換上了漂亮的裙子,挎上了漂亮而精致的女士小提包。兩人坐下後,藍琳琳把小提包丟在了一邊兒,長長的歎了一舒了一口氣。


    “工作累吧,你看,我還要在下班時間打擾你。“司馬綾笑道。


    其實,兩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在網上聊的時間還多一些,司馬綾總是那種在某些方麵不太討男人喜歡而更加討女人喜歡的人。此時些刻,從藍琳琳的托腮注視自己的目光中,司馬綾可以確認她是喜歡自己的。


    她喜歡她穿連衣裙和絲娃,這種是能讓她迴憶起楊伊一。除了外表和衣著,更多的是神似。氣質,善良。藍琳琳可是富家女,她也任性過,也敗過家,不過,司馬綾想,也許正是善良的本性使她最後選擇了服務社會,而不是編造一些新品新的“精神病”類型出來,使沒有病的人也感覺自己像是生了病,然後,莫名其妙的,“被精神病”,然後,被心理醫生掏空了錢包。


    “從心底裏,我是憎恨這種行為的,因為這不是生理醫生的行為,這是江湖騙子。”司馬綾記得,第一次在網絡上聊天的時候,藍琳琳是這麽說的,她看得出來,琳沒有用社會上很主流的“合理的經濟”行為來粉飾自己的行業中那些用專業知識牟取暴利的勾當,所以,作為一個富二代,她並沒有選擇讓自己在金錢上變得更加富有,因為,她可以不做這樣的選擇——倒是那些缺錢缺到饑喝難耐的“專家”們才會毫不猶豫的站到“經濟”的一邊,並且使自己道貌岸然的,在“高尚”中獲得利益。


    正是這些,使司馬綾覺得願意和琳交朋友。


    “說吧,姐姐,”服務員端上咖啡之後,藍琳琳小啜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一臉壞笑的看著司馬綾,“你的哪條神經又過敏了。”


    “夢境。琳琳,有一個夢境。需要你幫我解答。“司馬綾說道,”你不別想歪了,可不是那種夢。“


    “哪種夢啊?“藍琳琳笑得更厲害了。兩人笑了一陣。事實上,當初兩人相識,也並不是因為人脈圈子有交集,而是在一個討論解夢的網絡論壇上認識的,可是說得上是有共同的愛好。


    “是一個特別清晰的夢境。”司馬綾對藍琳琳說道,她開始描述多日之前做過的那個夢,“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清晰的夢,每一個細節都很清楚。”


    “是什麽樣的夢?“藍琳琳問道,看著司馬綾迴憶夢境時那種認真而神往的表情,她也不禁更加感興趣起來。


    “我走進了一個鏡子裏的世界,而且,是被我的鏡像拖進那個世界的。”司馬綾說道,接著,司馬綾講起了走廊,房門,汽車方向盤一樣的鋼鐵轉盤把手。鐵門,鐵把手,鐵走廊,是一艘船的內部,“而且我猜想那艘船不小,是一艘巨大的船。”


    司馬綾講了一陣那個夢,藍琳琳聽著。但是司馬綾沒有告訴她自己討厭鏡子裏的自己……她也不敢告訴藍琳琳現在可能在犯罪集團在進行克隆並替換掉原來的人,所以,她得通過一種合適的方式提問。


    “你覺得,”司馬綾喝了幾口咖啡,終於決定提問,“克隆人的記憶與正常人的記憶會有什麽不一樣?我以前曾聽說過,被植入記憶的人可能會因為記憶衝突而精神失常。”


    “嗯……”藍琳琳托腮想了想,“這是有可能的。因為普通人獲得記憶是通過所有感觀的協調一致,或得一致性的記憶,比如,一個人去公園散步,那麽他的肌肉,四肢獲得的是行走,跑動的肌肉記憶,而同時,他的大腦記住了眼睛,耳鼻觸到的記憶,大腦的記憶與肌肉的記憶是一體的。而被植入的記憶,從現在比較前沿的文獻來看,隻有大腦的視聽記憶,沒有嗅覺和肌肉記憶……”


    “你是說……人的記憶還存在於肌肉中?”司馬綾有些驚奇。


    “當然,這被稱為神經反射記憶。”藍琳琳翹嘴道,頗有幾分驕傲。這表情,又讓司馬綾迴憶起了楊伊一。


    “如果沒神經反射記憶,隻有大腦的視聽記憶……”藍琳琳接著說道,“那麽,這些記憶就會像夢境一樣,因為,人在夢境中肌肉大部是處於放鬆狀態。對了……”藍琳琳想了想,“綾姐,你剛才不是說那個夢嗎?邏輯清晰,所有細節你都記得,但是,你現在感覺一下,會有肌肉記憶的細節嗎?”


    “顯然沒有,我感覺在夢裏是飄來飄去的,並不用腿走路。”司馬綾笑道。


    “如果記憶是被植入的,那麽就是這種感覺,就像這些記憶是以你自己為第一人稱的一部電影,隻有視聽記憶,沒有肌肉記憶。”藍琳琳覺得自己這樣描述,司馬綾一定就能完全明白了。


    藍琳琳沒有注意到,司馬綾這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如果記憶是被植入的,那麽就是這種感覺……)


    ……


    空軍一號,今天是總統簽署一份重要文件的日子。當然,與“黑晶”有關,黑晶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現在,在a國西部與地獄犬作戰的區域到處都能找到這東西。經過近半年的研發,以黑晶為能源的電力反應堆也已經可以投入使用了。


    隻要瑞根總統簽字確認,“黑晶”的使用就可以合法化,現在,這份文件已經放到了他麵前的桌子上,美女助理已經把筆遞到了他的麵前。


    不過,總統遲遲沒有簽字,他還在迴憶這份文件放在國會討論之時那些反對的聲音,雖然那些反對的聲音不到10%,但是,確實有的參議員和眾議員說得有道理。


    人類對鈾的使用經曆了長達數10年的研究時期,之後,才投入了應用,而就是在這樣小小翼翼的基礎之上,後來還是出了切爾諾貝利那樣悲慘的核事故。


    人類了解黑晶才多久?就要投入使用,而且,這東西,還不是特蘭星自然的產物,如果其中有詐該怎麽辦?


    “我們這兩個月,在西部又有20%的電網遭到了地獄犬的攻擊,總統先生,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電力。”一位將軍對瑞根總統說道。這催促當然顯得有些不恰當,但是,隨著地獄犬開始攻擊a國電網以來,戰爭的形勢已經急轉直下,西部可能麵臨全麵的淪陷。


    而a國的東部,也是依賴電網輸電的。事實上,瑞根總統已經在心裏無數次的咒罵過人類脆弱的能源係統。從過去的這一百多年來看,人類在能源領域可以說得上是毫無建樹,所謂的“科技”發展隻會在手機、平板和各種電子小玩意兒上翻花樣……


    總統的思考並沒有經過了很長時間,但是,在會議室裏,其他人目光的凝視中,時間卻讓人倍感漫長。


    終於,瑞根總統做出了決定,他放下了已經在手上拿握了很久的簽字筆:“諸位,我仍然堅持,先在小範圍進行就用實驗,暫時不進行合法化,因為合法化,代表著大範圍的使用,甚至可以出口。這會使一種不確定的因素被擴散至全美甚至全球。我們不僅應當對a國人民負責,也應當為全人類負責。”


    會議室裏沉默了一陣,這時,瑞根總統發現,除自己以外的人都在交流著眼神,然後,將軍們、參謀們、部長們……他們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了一個同樣的微笑。


    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走進來了一個人:麥迪瑞根看到了他自己,是的,那就是他在鏡子裏看到的那個自己,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甚至連走路的步態,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一模一樣。


    鏡子裏的自己。


    “按照神的旨意,我,麥迪瑞根將簽署這份文件,而你,”麥迪瑞根對麥迪瑞根說道,“你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麥迪瑞根。”


    ……


    在一個豪華的酒店大廳裏,一切金碧輝煌,虛偽的善男信女們穿著禮服,在各種香檳、糕點和水果之間流連忘返,談笑風生。男人和女人們個個相貌不俗,但是,他們都不是白種人。


    這些黃皮膚,黑眼睛的亞洲人,在幾個月之前,他們還是a國社會中下層的移民,他們來到這個國家,隻是為了補充這個國家在瘟疫中損失的勞動力,但是,現在,他們都成了貴族。


    一個美麗的女人出現在了人群中間——白芸天,她優雅的端著一杯紅酒,與其他人侃侃而談。所有的人都在侃侃而談,他們專注於自己的話題,並且,不時的,與過往的人很有禮貌的打招唿。


    直到,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廳中央的台階,一位比白芸天更加美麗的女人,身著華麗的禮服和禮冠,像皇後一般,從台階上信步走了下來。一步一步,她踏在台階上的腳步聲清脆而悅耳,在眾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之後,這腳步聲在大廳中久久的迴響著。


    她是,楊伊一。


    “以神的名義!”她走到了人群中間,舉起了酒杯,用一種略帶高傲的眼神依次示意每一個人。其他的所有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在大廳中發出了一陣輕盈而整齊的“嘩”的一聲響。


    “剛剛得到的好消息。總統是我們的了。”她驕傲的說道。(我們終於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度!)她同時在心裏默默的對張小柱說道。


    “以神的名義!”她走到了人群中間,舉起了酒杯,用一種略帶高傲的眼神依次示意每一個人。其他的所有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在大廳中發出了一陣輕盈而整齊的“嘩”的一聲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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