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陽猜想是國安局的人在接入自己的替身,這才導致了替身老是掉線,但是,司馬綾說過,沉默是金,無論有什麽猜想,都不要說出去。


    2118年7月,張國陽取藥後,順利通過了a國與c國的海關。海關的工作人員從他的行禮中發現了藥物,但是,工作人員把他帶到等候室不久,司馬綾就來了。一切順利。


    可惜,藥物,對於父親的病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2118年7月4日,安樂程序順利進行,相關部門並沒有出麵幹預;


    7月5日是父親張衛寧的葬禮。


    在靈堂裏,張國陽是麻木的,悲傷之後的麻木。另外還有一絲恐懼——他看到了父親,也看到了自己——幾十年後的自己。


    司馬綾便裝墨鏡前來吊唁,但並沒有和張國陽說話。張國陽也沒有向其他人介紹這個女人是誰。一切都默默的進行著,一場普通的葬禮,看不到人哭泣——除了操辦白事的公司找來的那些專業哭喪用的機器人。


    ……


    迴到地下停車場之後,司馬綾開門上了車,她腦海裏,機器人哭喪的聲音,仍然“餘音不絕”——這沒什麽不好,那些機器人哭得比人類還要“傷心”,而且,隻要不斷電,它們可以一直“傷心的哭下去”。


    (但又何必要傷心呢?)司馬綾想道,(逝者未必不是幸福的,他們不用再擔心什麽了。)


    據司馬綾所知,在“外星人”的傳言封鎖失敗之後,很多人都變得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


    通過張國陽的替身,以及“綠卡”感染的其它機器人,司馬綾這段時間已經搜集到了充分的信息:雖然“地獄犬”的攻擊已經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麽激烈,但是在a國西部,到處都是新的異常現象,比如,大量地區,從地下,滲透出高濃度的二氧化碳……在roon的地鐵站裏,機器人檢測到的高濃度二氧化碳並不是一個偶然,因為,在張國陽(替身)取藥的實驗室裏,也出現了這種情況……還有更多的關於高濃度的二氧化碳的報告,司馬綾已經搜集到了。


    司馬綾不知道這具體意味著什麽,但是她擔心這一切,如果有一天,c國也出現瘟疫,出現“地獄犬”,出現高濃度二氧化碳不明滲出,那麽這個世界說不定就完了。


    如果“外星人”是以一種和善的形象出現,也許,今天大眾的心理就不會隱隱的恐慌了。


    當司馬綾還要深思和擔憂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提示信息,是手機裏通訊軟件(app)發出的邀請。這軟件叫做mm25.


    她拿起來看了看,是一份aaa級邀請,邀請她參加一個單身聚會。


    在這款通訊軟件裏,aaa級邀請不是所有用戶都可以收到的,據司馬綾所知,隻有顏值和身材達到一定層次的用戶,才能得到aaa級邀請,而參加聚會其他的人,也需要其顏值和身材達到同樣的層次。其實,往往這些聚會隻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除去顏值與身材之外的參數,比如社會背景,mm25都不關注,除非用戶強烈要求。


    在“外星人”的傳言終於在全球不可遏製的流傳開之後,像mm25這樣的軟件經營的“業務”變得更加火爆起來,極時行樂的需求,明顯旺盛了不少。有的事情,很明顯,等外星人入侵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進行了。


    所以,正如人類曆史一如既往的貫性。商人才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恐慌,做基因市場,做這種“社交”市場,有什麽是可能賺錢的,他們就往哪裏鑽。


    這些人還是不是人類的一員?司馬綾有時候感到很懷疑。


    司馬綾關閉了手機屏幕。


    是的,她腦海中有一個正義的人——那就是她自己,一個超我,一個被從小塑造的超級我,一個絕對正義,拒絕一切誘惑的我——曾經做警察時,這個我一直存在,現在,作為國安局的情報人員,這個我更應該鐵一般的存在!


    很快,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mm25很貼心的,這一次,它為司馬綾找到了一位長相與楊伊一極其相似的聚會對象。


    司馬綾有些迷茫了。


    看到一個活生生的楊伊一,司馬綾心中那個超我,消失了。那個軟件似乎能了解一切,司馬綾覺得這軟件不應該叫做mm25,應該叫itch(女巫)。


    如果不是因為明天要陪同領導參加聯合國碳金融會議,司馬綾知道自己一定會去參加這個聚會的,什麽國安局工作人員,什麽工作職責,什麽國家機密,都會被她鎖在家裏,鎖在鐵箱子裏,直到第二天酒醒後才會想起。


    直到這時,她才冥冥意識到,自己也許同樣是隱隱恐慌群體中的一員。或者這種恐慌早就存在,隻是“外星人”加重了症狀。


    前期,上級指示司馬綾搜集的,a國西部二氧化碳排放的相關資料,正是出席“聯合國碳金融會議”之前需要準備的材料。司馬綾搜集這些材料,並上報給上級,不過,她並沒有想到自己會以助理參謀員的身份參加會議。她原以為交完材料可以放個假什麽的。


    2118年7月6日聯合國碳金融會議第105(225)次會議。司馬綾了解過,在過去的100年中,聯合國碳金融會議並沒有召開過224次,這個會議並不常召開,怎麽會已經到了225次?不過,這一次,她明白了:還有一些秘密會議並沒有記錄在公共檔案中,所以,明麵上,這是第105次會議,但實際上,已是第225次。


    很快,2118年7月6日會議開始之後,在bj市的一個秘密會議室中心裏,司馬綾被單獨帶進了一個小房間,在會議的整個過程,她必須隨時待命,接受上級的詢問,為上級提供情報支撐。而對會議的具體內容,她將一個字也不知道,隻能猜想。


    被單獨帶進小房間時,司馬綾覺得有些壓抑,這感覺,與走進替身操作員的操作間很相似,讓人覺得封閉。當被告知小房間裏有各種測謊儀時,她覺得更加壓抑了。


    不過,工作人員向她保證了對於私人問題,她可以撒謊,不會受到追究。


    (原來,這裏是一間審訓室。)司馬綾不愉快的想道,這讓她迴憶起了警察局裏工作的那些日子,她抬頭看了一眼牆角的攝像頭,產生了一種掏槍射擊的衝動。


    司馬綾對著那攝像頭做了一個開槍射擊的手勢,潤唇輕啟,並在喉嚨裏biubiu了兩聲,然後,在按摹椅裏坐了下來。當然有沙發,這是她見過的最高配置“審訓室”了——有衛生間。


    按摹椅當然意味著舒適和愜意,但是,也同樣意味著,你可能要在這裏呆上較長的幾個小時了。


    司馬綾看了看表,現在,離會議開始還有半小時。


    她啟動了按摹椅,深吸了一口氣:她感覺很想試一試自己能否逃過這些測謊儀的火眼金睛,但是今天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隻是做情報支撐,上級應該還是可信的,沒必要說謊。


    說謊是個技術活,說實話往往讓司馬綾感覺到無聊,對聯合國碳金融會議的內容,她突然也變得沒有什麽興趣了,因為這應該不會討論到什麽與楊伊一有關的線索。


    但為什麽會是秘密會議呢?司馬綾閉上眼,神遊了起來。


    按摹椅當然意味著舒適和愜意,但是,也同樣意味著,你可能要在這裏呆上較長的幾個小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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