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石古堡迴國一個月後,父親張衛寧的病進一步惡化了,目前,在家裏,有時候得依靠機械外骨骼支撐身體行走和自理。


    晚飯後,張國陽再一次撥通了白芸天的電話。


    “張先生您好。”電話裏傳來了白芸天甜美的聲音。


    “芸天女士,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電話給你。”張國陽歉意的說道。


    “這麽說來,你決定要買那個藥了?”白芸天問道,禮節性的問候張國陽父親的病情已經是上次通話的內容了,當然,關於“藥品”也是上次通話的內容。藥品是一種基因藥物,新研製的,c國還沒有,隻有a國在小批量生產,並且未上市。


    這種藥,首要的,是在父親身上有效,能夠挽救父親的性命。同時,作為連鎖藥店的老板,張國陽也想在今後,通過白芸天引入這種基因藥品,率先占領國內的市場。


    不過,就市場方麵的考慮,張國陽並沒有告訴白芸天。張國陽仍然覺得,在c國文化傳統中,做同樣的事情,如果是為了盡孝道,則可以放心的拿出來說,大聲的說。而如果是為了賺錢,則最好委婉一些,要麽不說——所以,張國陽選擇了不說,不告訴白芸天。


    白石古堡一聚,張國陽發現白芸天的思維並不停留在商人思維層麵,那是一種遠在商人之上的精明,但在本質裏,她仍是個商人,關於錢的事,不說出來,她自然也能夠明白——這個時代,就是商人的時代,也就是人們常常咒罵的,經濟動物的時代。


    “藥品,現在就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月就可以到貨。”白芸天承諾說道,很有誠意,不過,張國陽遲遲沒有迴應。


    “張先生還有別的想法?”白芸天在電話裏問道,當然,藥品雖然很貴,但是張家父子應該是不缺錢的,白芸天不擔心錢的問題,“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要再快的話,可能出岔子。”


    一個月已經是極限——當然,一如既往的,時間問題,客戶總是想要更快——根據白芸天的介紹,藥品有治療和緩解病症的雙重作用,張國陽不希望看到父親生不如死,快點好起來——他甚至希望那種藥品是一種安樂死的藥物——事實上,張國陽真正的考慮是,如果這種藥沒有效果,再考慮申請安樂死——現在事情還沒有到這一步,不能輕言死亡。


    “隻能是一個月,除非……”白芸天說道,“除非……張先生親自赴美帶藥出入境。”


    親自?張國陽沒有說話。(我又不是騾子!)


    “需要考慮一下嗎?”白芸天說。


    張國陽不知道“帶藥”的方式是什麽,是“毒騾”那樣,體內藏毒藏藥的方式,還是,就像普通走私客、水客那樣在人群中混過海關?


    無論是哪種方式,總之是走私。現在的走私可不太好幹,想把什麽東西從a國帶到世界上的其它地方,都是相當危險的。為了阻止a國瘟疫的擴散,a國海關相當嚴格,海上還有艦隊封鎖,就算僥幸混過了a國本土海關,如果之後兩小時出現問題,也立即就會被海上艦隊攔截,如果是航班,則會在對端國家海關被攔截——他不知道白芸天這些人是怎麽做到的。


    其實,張國陽內心很希望藥品是在馬來西來或者印尼仿製的,這樣就不會去a國了……他考慮了一陣,還是決定要原裝的a國貨,無論是為了父親,還是將來的市場,必須是a國貨,拿貨的難度與藥品的質量成正比!


    據張國陽打探,連xchange商會旗下的藥店都還沒有拿到這種極品。要想在市場競爭中保持不敗……


    “我想一想,明天給你電話。”張國陽迴答道。


    “好的。”白芸天說道,聲音甜美,但幹淨利落,“你決定之後,我立即幫你安排。”


    張國陽掛斷電話後不久,在沙發上陷入了昏睡——這幾天,妻子在出差,孩子也沒有在爺爺屋裏住。家裏隻有他和一位顧工大姐照顧張衛寧的飲食起居,張國陽一刻也沒有放鬆過,累極了。


    半睡半醒間,他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於是迷迷糊糊去開門,打開門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通過門上的貓眼先看看門外的人,當然,也沒有留意自己醒來的時間。


    “淩晨兩點!”門外的來人指了指腕表,是一位漂亮的女人,“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


    “你是?”張國陽吃了一驚,他本想立即關門,但並沒有這麽做,不僅是因為她漂亮的大眼睛,更是因為她眉宇間透露出的那股英氣——不像是普通人。


    “張國陽先生您好。”女人眨眨媚眼說道。


    “我是,國安局工作人員,司馬綾。”她出示了證件,拿證件時,她的穿著的短夾克上衣敞開了,張國陽看到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她緊致而纖細的腰間,別著一把手槍,“勞您跟我走一趟。”


    (這麽快?)在這位鐵血玫瑰麵前,張國陽突然感覺到了一絲腿軟。


    按照要求,張國陽給家裏的顧工大姐打了一聲招唿,說自己和朋友出去一下,然後,與這位自稱司馬綾的警官,下樓,出了小區,來到一台黑色在型麵包車裏,然後被套上了頭套。


    他隻感覺車輛啟動,行駛,停止,然後他感覺到,兩人,一左一右,輕輕的架著自己,走到了一某個地方,直到這時,頭套才被揭開了。


    張國陽看到了一間標準的訊問室,白亮,有簡潔長桌和椅子。張國陽有點懷疑地上隱約可見的那些汙漬,是幹涸了的血跡。


    司馬綾走進訊問室時端了兩杯咖啡,一杯遞到了張國陽麵前,並說了一些歉意的話,這時,張國陽的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我們跟蹤您的電話有段時間了。”司馬綾笑道。


    “請有話直說吧。”張國說道,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收起你那種虛偽的笑容可以嗎?張國陽沒有猜錯,接下來司馬綾列舉了一大堆他的違法記錄,銀行卡欠費,手機卡未銷戶欠費,在網絡上發布不當言論,植樹節沒有植樹,偷稅漏稅,走私行為發生之前的走私預備,還有一起小型的醫藥事故沒有賠償……


    這就是傳說中的先禮後兵。


    銀行卡欠費,手機卡未銷戶欠費什麽的都是小事,可是偷稅漏稅,走私行為發生之前的走私預備就是大茬了,判個三年五年絕對沒有問題——當然不一定能判成,但打官司確實是麻煩事。


    張國陽知道套路,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勉強的笑道:“你們想要什麽,不要兜圈子了。”


    司馬綾沉默了一陣,隻是笑,但不說話。很快,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從夾克兜裏掏出一張綠色的卡片,四寸大小,她把卡片順著桌麵滑到了張國陽的麵前。


    “a國綠卡?”張國陽拿起卡片,端詳了一番,又看看司馬綾。


    “不是a國綠卡。”司馬綾微笑著搖了搖食指,“但是需要您在a國使用這張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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