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看著如此輕易便交到自己手上的《辟邪劍譜》,不禁覺得有些荒唐。


    若早知有今日,讓出他又何必做這梁上君子。


    林震南能這麽放心的給他,想必也是認定,等方柏看完修習的條件後不會修煉。


    而方柏作為名門大派的嫡傳弟子,想必會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可以幫助林震南快速練成這武功。


    林震南也確實問對人了,方柏雖然沒練過這屋武功,但也仔細分析過。


    特別是學會了《乾坤大挪移》後,幾乎所有的武功招數在方柏麵前就沒有了秘密。


    方柏讓林震南將不懂的地方以自己的理解示範給自己看,再根據劍譜的記載,方柏給出了專業的指導意見。


    夜裏,方柏就在林家老宅修習了。


    這裏除了林震南,就隻有當初方柏來時的那個看門老人。


    林震南似乎有很多話要對方柏說。


    方柏則看著麵前的林震南,發現他除了胡子變得有些稀疏外,並沒有太多其他變化。


    聲音也如往常一般。


    想來是已經成年才切的那活,且這武功本就至陽。


    林震南還遠沒有練到東方不敗的境界,自然不能陽極生陰,生出女人的性別特征了。


    “方賢侄,我打算以《辟邪劍譜》為禮物,讓平兒拜到華山門下。”


    林震南也說道。


    方柏早就有此猜測,因此並不意外。


    “並非是林某輕視衡山。”


    林震南接著解釋道。


    方柏一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與林兄弟一直以平輩相處,他若拜到衡山,我師父又不再收弟子,我劉師叔又退出江湖,林兄弟豈不成了三代弟子,平白矮了我一輩。”


    方柏雖然猜到林震南還有其他想法, 但還是給林震南找了個理由。


    林震南聞言苦笑。


    “在貴派劉三爺金盆洗手之前,我也曾想讓平兒拜到衡山門下,隻要平兒能開心,就算輩分矮了,又會怎樣,想必方賢侄也不會嫌棄。隻是,劉三爺金盆洗手,想必衡山也有自己的麻煩。而林家與華山素有淵源,如今我將這劍譜歸還給華山,想來能為平之換來一個親傳弟子的身份。”


    “那可是君子劍,您有把握?”


    “君子劍又如何,如今華山人才凋零,僅有嶽掌門和寧女俠撐起門麵,想必有了這劍譜,能為華山解燃眉之急。”林震南手指敲打著桌麵,緩緩說道。


    方柏見他說話間眼中不時閃過精光,心中詫異:這是打通任督二脈了?感覺割了之後腦子都變清晰了。


    當然這隻是玩笑。


    人在經曆過大事之後都會有變化,何況是林震南這般,差點經曆了家破人亡慘劇。


    盡管他已不再年輕,但心理上還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對於一個執掌碩大的鏢局幾十年的人來說,隻要心理上改變,看待事物的角度發生一些改變,結合他豐富的閱曆,自然能輕易看出許多東西。


    而林震南對方柏說的話,也暗示了許多。


    為林平之爭取一個親傳弟子的機會,就算在嶽不群退位後林平之不接任掌門,也會成為實質掌權的長老。


    那時,林家就徹底綁上了華山的戰車。


    林震南這一手,功在將來。


    方柏也不由佩服。


    當然,他更佩服如今的林震南耳清目明,更能明白誰能信任。


    若他今日不大大方方的將《辟邪劍譜》交給方柏,不說出對林平之的安排,林家便失去了一次向方柏示好的機會。


    到時林平之拜到華山,就算方柏對林家有救命之恩,但林家沒有什麽能夠報答,這份恩情隻能慢慢消磨退散。


    而如今林震南將這一切和盤托出,以方柏的性格,對方給了他足夠的信任,他也會投桃報李,若是能伸手的,以後一定會伸手幫林平之一把。


    雖然就算不這麽做,方柏也有很大可能性這麽做,但沒有迴報的恩情,終究是不平等的。


    而做人,不能因為對方幫你不圖迴報,你便真的不用迴報。


    林震南與方柏說了很久,大多時候都是林震南在說,方柏在聽。


    此時方柏也發現,割了那玩意之後,似乎是變得更絮叨了。


    深夜,林震南才離開。


    方柏安然睡去。


    第二日,方柏辭別了挽留的林震南,打馬迴城。


    曲非煙還在衡山,對她來說人生地不熟的,雖不擔心被欺負,但方柏擔心小姑娘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待方柏馬不停蹄的迴到衡山,卻發現曲非煙正跟劉正風的女兒劉菁玩的正歡。


    不過,曲非煙見到方柏迴來,眼中還是閃爍出不一樣的光芒。


    方柏也注意到了。


    這曲非煙自小沒了父母,雖表麵上極為活潑頑皮,但內裏是極為缺少安全感的。


    現在她的爺爺又離開了,想必在曲非煙的心中,已經將方柏視為依靠了。


    方柏與她鬥了幾句嘴,便迴到自己的小院。


    不消片刻,曲非煙也過來了。


    方柏知道,曲非煙的住處被安排到了方柏的隔壁。


    問道:“你不迴自己的小院,來我這做什麽,走錯門了?”


    “才沒有。”


    “那是有事?”


    曲非煙點點頭。


    “莫爺爺說要收我入門,拜到你的門下。”


    “啊?”


    “怎麽你不想收我?”曲非煙的眼中已有淚花閃爍。


    方柏本不想收徒,但見她如此,不由心中一軟。


    “收!”


    曲非煙聞言,臉色頓時轉晴,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說道:“可我不想拜你為師。”


    “丫頭,你逗我!”


    方柏佯裝生氣。


    “那你想拜誰為師?”


    “我也不想拜其他人。莫爺爺說你會許多別門的武功,教我好不好?”曲非煙問道。


    方柏被弄得發笑:“你不想拜師,還要跟我學武功?”


    “對啊,莫爺爺說,我不拜師就不能學衡山派武功,那我隻能讓你教我武功了啊。”


    “這是什麽道理?”方柏被氣笑了。


    “你看,我不不想拜你為師,也不想拜其他人為師。我不拜師就不能學武功,我不學武功,就沒法保護自己,我沒法保護自己就會成為你的累贅,對不對?”


    說到“累贅”曲非煙的語速突然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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