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文開始寫書,薑祖飛也在忙著寫《紅薯傳習錄》,阿濟格和四皇子葉布蘇在忙著打仗。


    葉布蘇年齡不大,但已經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帶兵打仗經驗豐富。阿濟格是真正的老將,跟著黃台吉出生入死多年,打朝鮮更是如同烹小鮮。


    黃台吉讓他帶著葉布蘇出征,其用意他是心知肚明的,黃台吉既要保葉布蘇安全,又要為葉布蘇繼承皇位鋪平道路,所以,阿濟格對葉布蘇就不像對待部下那樣嚴厲,他的部下以後是可能要做皇帝的,阿濟格哪敢不為自己留活路?


    葉布蘇對父皇的意圖心知肚明,自己更是躊躇滿誌,這次跟著阿濟格學到很多帶兵打仗的經驗,葉布蘇對阿濟格也敬重有加,以後自己做了皇上,像阿濟格這樣既忠心又有能力的幹將,一定要更加重用。兩人對彼此的角色都心照不宣。


    人說,君臣同心,其利斷金,阿濟格的部隊一路順風順水,很快來到朝鮮邊境。


    黃台吉雖然對葉布蘇出征朝鮮並不十分操心,但畢竟是打仗,不是兒戲,隨時都會有意外發生,所以,他天天看阿濟格從前線發來的戰報。得知阿濟格一路暢通無阻,黃台吉心裏很是愜意。


    眼看部隊到了朝鮮邊境,卻發生了一件差點釀成大禍的事件。


    古代打仗,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是軍隊打贏勝仗最基本的保障,即使你的戰略再牛,士氣再強盛,沒有糧草都免談,可見糧草對於軍隊的重要性。


    這次負責押送糧草的軍需官是一個漢人將領,名叫劉駒其,劉駒其任軍需官多年,押運糧草多年,也深知糧草對打仗軍隊的重要性,不敢掉以輕心,但突發事件往往是不以人的意誌而發生的。


    當阿濟格和葉布蘇率領的大部隊剛過遼東盧家橋,過橋以後,按照計劃是在盧家橋附近修整兩天,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漢城,所以,阿濟格的部隊過了橋就駐紮下來,這裏是朝鮮與大清國的邊境無人區,山高林密,人煙稀少,常有蝮蛇,黑熊和狼出沒。


    第二天,劉駒其押運的糧草隊伍也來到距盧家橋僅三十裏路的盧家山下,盧家山並不高,山上怪石嶙峋,長滿各種雜樹,山下是一條小河,河水潺潺,微風習習,鳥語花香。


    天黑了,糧草隊伍就駐紮在小山下,埋鍋造飯,準備明天天一亮就過橋。


    沒想到,當天晚上,泥石流從山上唿嘯而下,劉駒其的糧草隊伍被突如其來的天災嚇得魂飛魄散,天黑,什麽都看不見,隻聽見轟隆隆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響和人馬的慘叫哀嚎。


    天亮一看,那場景慘不忍睹,泥石流不僅衝毀了前方的道路,還衝垮了必經之地的盧家橋。山上的泥石流堵塞了河水形成堰塞湖,劉駒其站在河岸,看著越來越寬的堰塞湖,臉色煞白,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阿濟格部隊士兵自帶幹糧隻有兩天的量,所駐紮的又是人跡罕至的無人區,如果後續糧草跟不上,被掐斷了糧草的軍隊就會不戰自潰。


    現在幾萬人的人吃馬嚼全在盧家橋這邊,劉駒其一籌莫展,他派了一隊人馬順著湍急的河岸到前方踏勘,尋找其他過河的地方。踏勘隊伍一走就是兩天,押運的糧草被困在原地不能動彈。劉駒其焦心如焚,但也無可奈何,好不容易等到踏勘的兩個人迴來,說距這裏五十裏地還有一座橋,橋雖然年久失修,但隻要加固一下,小心一些,押運糧草的騾馬還是能過河的,現在踏勘隊伍的其他人已經在那裏開始加固大橋了。


    劉駒其趕緊指揮押運隊伍,邊走邊修被泥石流衝毀的道路,一路跋山涉水,逶迤前行,見到阿濟格軍隊時,將士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東歪西倒,不成人樣。


    黃台吉從收到阿濟格傳來斷糧的消息後,就終日憂心不安,他一生指揮過戰爭無數,糧草保障對軍隊的重要性他比誰都清楚。劉駒其是立過很多戰功的軍需官,這次阿濟格出征,為阿濟格和葉布蘇配的武將和軍需官都是經過黃台吉認真挑選的,沒想到久經沙場的劉駒其,也會上演“馬上摔死英雄漢,河中淹死會水人”的悲劇。


    黃台吉擔心四皇子的安全,對劉駒其就恨得咬牙切齒,你為什麽不搶在天黑前過橋?你為什麽非得在山下的河邊紮營?劉駒其遭遇了什麽樣的自然災害,黃台吉從來都不過問,他的用兵習慣是不看過程,隻看結果,隻要你沒有完成任務,導致你沒有完成任務的原因,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他都一概不予過問。


    阿濟格的軍隊解除了斷糧危機,好在部隊損失不大,隻是虛驚一場,修整幾天後,阿濟格率領吃飽以後的將士繼續上路。黃台吉雖然鬆了一口氣,但他仍然不能容忍貽誤軍機的軍需官劉駒其,下令將劉駒其就地砍頭,抄沒家產,妻子兒女全部貶籍為奴。唉!人在氣頭上往往對事情的處理都是不理智的,皇上更不例外。


    現在又說迴曹家。


    隻要曹家文在書房,不管曹家文讀書還是寫詩,黑三兒都為他研墨,為他續茶,天熱了為他輕搖蒲扇,天冷了為他添衣加衫,曹家文的書房裏就經常茶香嫋嫋騰雲繞,清風習習自安然。曹家文對這樣的場景很是愜意,書房裏有紅袖添香,暖床上有美妾侍寢,這就是“八全神人”詩情畫意的人生。


    日子就這樣平平凡凡的過著。但最近一段時間,老爺子和大娘都生病了,兩人的病情好像差不多,胃痛胃脹打嗝,還伴有低燒。請了幾次郎中,吃了不少藥,病情卻不見好轉。


    小娘說,是不是衝了什麽煞?要驅鬼除魔病才會好?


    大娘覺得小娘說得有道理,平日好端端的,怎麽我們老兩口就像約好的,不僅一起生病,病情還都一樣?


    老爺子和大娘在房前屋後的地上,屋瓦上都撒了不少的米,據說鬼最喜歡吃米,鬼還沒進屋,見到米就搶著吃,鬼搶米去了,進屋傷人的事就會忘記。鬼喜歡米,還聽說怕紅色的東西,所以,老爺子和大娘都穿上了大紅的衣服,不僅如此,大娘還叫小娘拿著棒槌,在屋裏的角角落落揮舞著棒槌邊罵邊打,棒槌是什麽?是鍾馗!鍾馗不是專業驅鬼的嗎?用棒槌打隱藏在角角落落的鬼,就是鍾馗在驅鬼,這是最簡單的驅鬼方式。


    但小娘和葉兒揮舞著棒槌將,家裏所有光線不好的地方都打了一遍,老爺子和大娘雖然整天穿著喜慶的紅色衣服,房前屋後的米撒了厚厚一層,他們的病卻依然沒有什麽好轉的起色。


    大娘就到楊樹街,請了一個有名的巫師來跳神。


    巫師是個男人,個子又瘦又高,黑黑細細的腳踝上栓著一根黑色繩子,頭發花白,下頜的胡須更白,腦後拖著一根細長的辮子,憑他雪白的胡須和花白的頭發,就可以斷定他是個老巫師。


    老巫師身後跟著一個背著背簍的年輕徒弟,背簍裏裝著跳神時需要的一應巫器。


    老巫師到了老爺子屋裏,設好香案,神位,香案上擺著一些供品,點燃香燭。


    老巫師說他先要去請神,就焚香叩首,閉目假寐,假寐了好一會兒,大家都以為他睡著了,沒想到老巫師突然跳起,大叫一聲,吾來也!表示神靈請到。


    神靈附著在老巫師身上,隻見他全身顫栗,手拿一個像玩具樣的桃木劍,邊跳邊舞邊唱,唱的內容或為咒語,或厲聲驅邪,一直唱到口吐白沫,砰然倒地後才慢慢蘇醒。


    “蘇醒”後,老巫師說,鬼被神靈抓住了,爾後像繞口令般念叨....羅千齒神,卻邪衛真,喉神虎賁,無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常存...,急急如律令。最後一句急急如律令,就算結束了。老巫師收了銀子和一袋大米,帶著徒弟走了。


    晚上,老爺子和大娘瞪眼看著碗裏的紅薯稀飯,吃了幾塊紅薯,仍然吃不下飯,越吃胃裏越難受,不停的幹嘔,不停的吐酸水,兩人呻吟到天明。


    小娘打聽到一個仙姑,聽說這個仙姑法力通天,不僅能驅鬼,還能看相。老爺子和大娘的病一直不見好,心急亂投醫的緣故吧,得知這個仙姑不僅能驅鬼還能看相,就叫小娘趕緊去將仙姑請來。


    仙姑來了,看樣貌,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婦人頭上係著一塊黑色頭巾,身上套一件像道袍一樣的寬大袍子,手裏拿著一根扁圓的桃木棍,腳上穿一雙黑麵白底的道鞋,鞋口用一條白布圍著,鞋尖很尖,看得出來,這個仙姑也是一雙小腳。


    仙姑跟在小娘身後,走進林宅,剛進院門,就見一個女子在院裏彎腰掃地,掃地女子在專心掃地,沒有關注到外麵進來了人,仙姑經過女子身邊的時候,掃帚正好掃著一堆垃圾,這堆垃圾差點就掃到仙姑腳上,仙姑很是氣惱,大喝一聲,掃地不長眼睛?


    女子就直起腰來,看了仙姑一眼,兩人對視,眼皮都不由自主抽搐了幾下,看不對眼,各自的眼神透出的都是不友好的光。


    踏進老爺子屋門之前,仙姑問小娘,這個女子是你家何人?小娘說,是我家少爺的妾。仙姑就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仙姑來到老爺子屋裏,與老爺子和大娘見了麵。


    與前幾天那個老巫師的作派是一樣的,設好香案,神位,在香案上擺上供品,點燃香燭。


    葉兒按照仙姑的吩咐,抓來一隻雄壯的公雞,仙姑拿起一把刀,抓住公雞,幹脆利落的一刀,就將公雞的脖子割開一道血口子,雞血噴湧而出,仙姑拎著公雞,將公雞的血灑在屋裏的各個角落。


    公雞血竭而亡,仙姑將公雞丟進她帶來的一個籃子裏,然後坐下來請神,仙姑說老爺子和大娘兩人的病,都是胃不好,所以這次就請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是治胃病的專家。


    隻聽仙姑口吐蓮花,叨叨不絕,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曆世,破瘟用歲吃金剛,降伏妖魔死者,化為吉祥,太上老君來矣,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完,仙姑環顧一下屋內,再看看老爺子,又看看大娘,說你們兩人都是大福大貴的人,原本不應該得這樣的病,屋裏的鬼已經被太上老君抓走了,但還有一個鬼不願意走,這個鬼附在一個人的身上,要將這個鬼從這人的身上驅除,你們的病就會好起來。


    大娘一聽有人身上附鬼,趕緊問,這鬼附在誰身上?


    仙姑認真看著屋裏的老爺子,大娘,小娘和葉兒,搖搖頭,說這個鬼沒附在屋裏人身上,家裏是否還有另外的人,如果有,請他們進來我看看,我一看便知鬼是附在誰身上的。


    大娘趕緊叫葉兒將林月,黑三兒和所有在家的家仆仆婦都叫來,葉兒一出門就看見了黑三兒,就叫了黑三兒進屋,仙姑見到黑三兒,就對葉兒說,其他人可以不叫了,我已經知道這個鬼在哪裏了。


    黑三兒聽仙姑如此一說,驚得頭皮一麻,瞪大眼睛看著仙姑。


    仙姑指著黑三兒,鬼就附在這人身上!


    黑三兒嚇得臉色煞白,剛才在院裏兩人沒看對眼,難道得罪了仙姑?要遭報應了?


    黑三兒噗通一聲向仙姑跪下,顫抖著聲音告饒,請仙姑高抬貴手,黑三兒身上沒有鬼魂!


    仙姑厲聲大喝,抬起頭來。黑三兒嚇得魂不守舍,趕緊抬起頭來,哀求的眼神看著仙姑。


    仙姑說,此人不僅有鬼附體,而且眉骨凸出,鼻如刀削,眼眶寬大,下巴尖翹,這些不祥的麵貌都有了,此乃不僅終身無後,還有敗家克夫之相,丈夫非死即有牢獄之災!


    沒想到黑三兒不僅有鬼纏身,還終身無後!敗家克夫!這樣的女人,居然天天在院裏與我們同住!屋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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