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的話,不僅使金掌櫃李瑜本懵逼,就連胡智德和陶學奎也很懵逼,他們從來沒聽林月說過要買鹽業批發場的事,現在林月怎麽突然說要買批發場呢?


    陶學奎一直不知道,林月讓自己取十萬兩銀子出來做什麽用?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要買鹽業批發場!陶學奎庚即恍然大悟,前幾天去參觀批發場原本不是隨便看看的,少奶奶是在看她要買的東西!


    金掌櫃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不急不緩的樣子,但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那麽令人驚悚?金掌櫃再次小心翼翼對林月說,我們老板建鹽業批發場,花了不止十萬兩銀子的建設費呢!


    意思是你的十萬兩銀子買不到批發場。


    林月不看金掌櫃,卻微笑的看看李瑜本。李瑜本突然想起那天陶學奎帶著兩人來參觀批發場的時候,林月曾經問過,建批發場花了多少錢?是他親口告訴林月,批發場花了十六萬兩銀子。當時他哪裏知道問話的人是曹家老板呢?他哪裏知道曹家老板參觀批發場是要買批發場呢?要是林月現在供出他來,他麵臨的結果是什麽?自己不經意間透露了老板的商業機密,透露老板的商業機密就是背叛老板的行為,也是作人最不守信用的表現!


    李瑜本臉色一變,突然感到後背發涼。


    林月卻不以為然的說,你們花了多少錢建批發場不關我的事,我現在隻有十萬兩現銀,但我想買京城鹽業批發場,你們不賣就算了,誰也不能強買強賣不是?


    說完,林月站起身來就要走。金掌櫃一看急了,他又不能伸手來拉,男女授受不親,女人的身體衣物之類是不能亂碰的。金掌櫃趕緊向林月作揖,少奶奶先別走,我們好商量。


    林月站定,環視一眼金掌櫃和李瑜本,說你們都是放牛的,和你們說有什麽用?


    金掌櫃像雞啄米般的點頭,少奶奶說得對,我們都是放牛的,但我們要向老板匯報,少奶奶看怎麽說?林月不急不緩,那就告訴你們老板,我現在隻有十萬兩現銀,如果你們老板願意將批發場賣給我,我們就先貨後款,你們老板如果不賣,我也不強買,就這麽簡單。


    說完,也不看金掌櫃的反應,邁著一雙小腳就跨出會客室走了。胡智德和陶學奎趕緊跟上。留下金掌櫃和李瑜本麵麵相覷。


    林月買鹽業批發場,為什麽提出先貨後款?那是因為這次的買賣很特殊,成交時間太短,賣的東西手續太繁,買賣的價額太高,如果不先貨後款,尼莽古保住了命再來和林月撕扯就很麻煩,先貨後款,尼莽古為了保命,他可以動用他的權力,特事特辦,才不留後患。


    林月走了,金掌櫃和李瑜本兩人大氣都不敢出,兩人都很疑惑,難道林月的十萬兩銀子是給我家老板準備的?李瑜本懵逼的同時,品著林月對他說“希望你在批發場一直當掌櫃”的話,這話好像不僅僅是鼓勵,這是話裏有話!


    金掌櫃和李瑜本兩人垂頭喪氣趕迴尼莽古宅院,一進尼莽古臥室,金掌櫃就嚇了一跳。


    臥室比室外的光線黯淡很多,隻見尼莽古床邊不遠的地方好像有個人影,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黑影坐著,一聲不吭,金掌櫃輕喝一聲,誰?黑影動了一動,又輕咳一聲,金掌櫃這才看清楚,黑影是戶部尚書車克!


    金掌櫃嚇得噗通一聲跪下,向車克磕了一個響頭,嘴裏說著,不知道車克大人在此,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李瑜本不認識車克,見金掌櫃惶恐跪下,知道那人的身份必定不簡單,也趕緊跪在金掌櫃旁邊,向車克磕了頭。


    車克嘴裏不耐煩的說,起來!兩人趕緊起身。


    躺在床上的尼莽古見金掌櫃兩人迴來,也瞪圓雙眼看著金掌櫃。金掌櫃咽咽口水,垂手站立,原本他是急著迴來向尼莽古匯報的,但一進屋就看見車克,他不知道戶部尚書為什麽會在尼莽古臥室裏,想說林月要買鹽業批發場的事,但有車克在場,欲言又止,不知道話該怎麽說。


    車克早就坐在了尼莽古床邊,皇上要求他明天酉時前將十萬兩銀子入庫,如果沒有銀子,他的烏紗帽就沒有了,這事關係到他的帽子,如果尼莽古耍混,自己不要命了,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但車克沒得到尼莽古挪用庫銀一分錢好處,卻要給尼莽古陪葬,車克沒有帽子了,車克的人生也沒有了。


    所以,這不是尼莽古一個人的事,不能讓尼莽古由著性子來,他必得監督尼莽古盡快處理,哪怕使用極端手段也要收迴十萬兩銀子,保自己的烏紗帽。車克來到尼莽古臥室,他下定決心就待在這裏,尼莽古什麽時候解決問題了,他就什麽時候離開。尼莽古耍賴不還銀子,他就要與尼莽古同歸於盡!


    金掌櫃和李瑜本找林月借錢的時候,車克就來了,他和尼莽古話不投機,兩人都很焦慮,說了一會兒話,再無話可說,一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個坐在椅子上心急如焚,屋裏沉悶得落針可聞。


    現在見金掌櫃和李瑜本迴來了,尼莽古和車克都迫不及待要聽匯報,見金掌櫃欲言又止,車克就向金掌櫃嗬斥,怎麽不說話?難道要我迴避?


    尼莽古沙啞著嗓音,有氣無力對金掌櫃說,你快說吧。


    得到尼莽古允許,金掌櫃這才說,曹家確實有十萬兩現銀!這話一出口,尼莽古像打了一針雞血,騰的一下坐起身來,車克也挺直腰板瞪著金掌櫃,催促著,快說!


    金掌櫃囁嚅了幾下,鼓足勇氣向尼莽古匯報,但他們說,那錢是要買鹽業批發場的。


    尼莽古腦袋裏嗡的一聲,他最愛的批發場,他做夢都在發財的批發場,怎麽能賣呢?賣了批發場他活在人間還有什麽意義?尼莽古心一橫,嘴裏迸出兩個字,不賣!


    車克一聽,問金掌櫃,除了曹家,誰還有十萬兩現銀?


    金掌櫃搖搖頭,說沒有誰會放十萬兩現銀在家裏,現在隻有曹家才有。


    車克嘴裏就迸出一個字,賣!


    金掌櫃一下傻眼了,自己的老板說不賣,戶部尚書說賣,聽誰的?


    尼莽古咬牙,曹家欺人太甚!我那批發場不止十萬兩銀子,如果真的要賣,非二十萬兩不賣!再說,鹽業批發場是我畢生的心血,我豈能賣批發場?


    尼莽古捂著疼痛難忍的胸口,將拳頭重重砸在床沿上,賣批發場我毋寧死!


    車克突然向屋外大喝一聲,來人。


    隻見守候在屋外的人進來,向車克拱手,請大人吩咐。


    車克說,拿賬本來。那人就將一個賬本呈上。


    車克接過賬本,拍拍封麵,對尼莽古說,你不賣批發場可以,我已經對你的家產核查清楚了,你的王府房產,再加上你的田地以及鋪麵,價值也有十幾萬兩銀子,你不賣批發場,為了保證明天酉時銀子入庫,我馬上將賬本上的東西打包賣給曹家,這事我已經稟明皇上,皇上也認可。


    車克瞪眼看著尼莽古,賣鹽業批發場還是賣家產,二選一!


    尼莽古沒想到車克會來這一手,驚愕得張大嘴巴。車克也是迫於無奈,他必須做好尼莽古耍賴耍混的預案,所以事先就查了尼莽古的所有家產,見賬麵上有價值十幾萬兩銀子的不動產,這才鬆了一口氣,萬一尼莽古耍賴耍混,他就將這些東西作為最後的一張底牌。


    尼莽古選什麽選?沒有了府邸,全家大大小小上百口人難道流落街頭?田地鋪麵沒有了,難道以後靠吃鹽過日子?尼莽古再冷靜下來一想,豪格死了,沒有了豪格做靠山,鹽業批發場靠權力做批發的手段真的還有效?樹倒猢猻散,以前那些站隊的大臣難道還願意與他站在一起?....,尼莽古雖然是武將,但他知道安居樂業這句成語,安居才能樂業,一個人連居所都沒有了,哪能樂業?孰輕孰重,誰先誰後,尼莽古是清楚的。


    尼莽古沉默著,車克卻坐在椅子上,咄咄逼人的等尼莽古表態。


    見尼莽古一直沉默,車克就說,我再等你一炷香的功夫,你不賣批發場,我馬上就賣你的家產。車克現在對自己監督尼莽古的預案深感慶幸,幸好今天沒有對尼莽古掉以輕心,否則,照尼莽古現在的態度,車克很有可能會成為尼莽古的陪葬,車克想想就有些後怕。


    尼莽古的批發場賬麵價值十六萬兩,家產賬麵價值更多,不管是賣批發場還是賣家產,都虧得他心裏嘩嘩的流血。


    車克有些不耐煩,開導尼莽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尼莽古想想也是哈,曹家有十萬兩現銀,曹家願意買批發場,應該感謝曹家才對,怎麽能說曹家欺人太甚呢?現在誰拿得出十萬兩現銀?隻有曹家!再說,自己要死,也不能被剝皮呀!想起被剝皮的慘狀,尼莽古有氣無力的對金掌櫃揮揮手,賣吧!


    金掌櫃小心翼翼的說,曹家要求先貨後款。尼莽古一聽又瞪大了眼睛,賣批發場先貨,先貨就是先要辦好手續,自己病得快死了,怎麽先貨?


    車克見尼莽古答應賣批發場,鬆了一口氣,先貨就先貨唄!他對剛才進屋還站著的那人說,你和尼莽古王府的人一起去找曹家辦手續,不管你采取什麽手段,用什麽方法,我隻要明天酉時前,見到十萬兩銀子進庫,否則你就別再來見我!


    接受車克指令的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代表戶部尚書,代表戶部辦事才很重要,那人向車克一揖,退了出去。


    太子太保尼莽古的人,戶部尚書車克的人,二狀元曹家的人,組團辦理鹽業批發場買賣手續,這樣的陣容所向披靡,一路順風順水。京城最大的鹽業批發場,以腰斬的價格成為了林月的產業,寫上了林月的名字,林月拿到了相關文件。尼莽古“苦恨多年壓金線”,到頭來,卻為林月作了嫁衣裳。


    戶部的人到曹家將銀子一箱一箱抬出去,陶學奎猛然想起林月說的話,這麽多銀子隻有放在戶部的國庫裏才安全。原來少奶奶這話不是隨意說的,她說到做到,這些銀子確實隻有放在國庫裏才安全。


    車克向黃台吉複命,黃台吉麵無表情。這銀子原本就是戶部的,現在銀子迴來了,又不是賺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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