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哀家的主意。」太後沒有避讓她的眼神,從容的說了這麽幾個字。


    謝滿月一愣,忽然太後猛咳了起來,身後的老嬤嬤忙給她舒背,又有人端水過來,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歇下來。


    謝滿月看著她的精神逐漸湮滅下去,不知道該說什麽。


    「瑾瑜早晚都是那個在瑾昊前麵擋槍擋刀的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糕點裏的毒是哀家讓人下的,方昭儀也是哀家逼死的。」一句話細若遊絲的從太後口中說出來,謝滿月心頭一涼,看著她疲倦的樣子,不知為何,她也跟著頭暈。


    「哀家這輩子,做什麽事都不曾後悔,也不後悔當初做的那些事,皇家沒有虧待小九。這後宮太平了,哀家對得起喬家列祖列宗,這業障,哀家死後也受得起。」太後說完了這些話,緩緩閉上眼,似是累極了。


    謝滿月神情有些散,胸口堵的厲害。


    她當初猜測裏麵是有人要害嵐妃,借了方昭儀之手,可她沒有想到借手的人是太後娘娘,換言之,她就是要讓嵐妃死,也沒讓方昭儀活下來。


    一旁的宮女要扶謝滿月起來,謝滿月撐起身子,雙腳尚未站穩,腦袋嗡了聲,仿佛炸開來一般疼的她睜不開眼,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識。


    謝滿月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睜開眼發現屋子裏的擺設都很熟悉,謝滿月微撐起身子才發現這是在自己家。


    一旁守著的霜降見她醒了,趕忙扶她起來,「王妃您覺得怎麽樣了,要不要喝點水。」


    「我怎麽迴來的。」謝滿月喝了一杯水,渾身無力頭還暈乎乎的。


    「昨夜您在延壽宮中暈倒,王爺連夜把您帶迴來的。」霜降捂了捂她的額頭,「燒退的差不多了,太醫說您是勞累過度,囑咐您好好休息。」


    謝滿月抬手,手背輕輕貼著額頭,睜開眼詢問霜降,「王爺人呢。」


    霜降抿了抿嘴,「天未亮時太後娘娘殯天了。」


    謝滿月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帷帳上垂下來的流蘇,腦海中迴蕩過太後說的話,毒是她下的,人是她逼死的,謝滿月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就是這個,後宮安寧有舍有得,太後下的去手也不會後悔。


    那麽如今,太後殯天了,知道了真相後她又該如何?


    好半響謝滿月才迴神,「把衣服準備好,入宮哭靈。」


    「皇後娘娘吩咐過,頭三天您不用入宮哭靈了。」霜降扶著她躺下,「三日後您再空入宮。」


    「規矩不可廢,你在前廳擺小堂,府中的人穿白身,我去那兒跪哭。」謝滿月搖頭,她是病了,但饒是有身孕的都要入宮哭靈,未免以後被人詬病,她不能在家休息三天再入宮。


    三日哭靈都在宮中,喬瑾瑜也就三天不能迴來,謝滿月本想第二天入宮,但實在是挨不過,第三天一早才入宮。


    太皇太後殯天,這一場喪事舉辦的很盛大,生前太皇太後的事跡便是諸多,去世後皇上下的諸道旨意皆是封號,謝滿月跪在後麵,抬頭隻能看到大典中掛起來的大大的奠字,周遭全是哭聲。


    三日哭靈後還不能出宮,再要哭靈三日,這三日隻需要白天哭靈,晚上可以休息,如此過了四日,二十三頭七這天太皇太後靈柩出殯。


    ……


    然兆京城還沒太平,頭七的第二天,晉王府中生病數日都未見好的晉王世子,突然夜半離世。


    晉王妃悲痛欲絕,幾番都要跟著兒子一起去了,這個孩子連周歲都還沒有,又不能大操辦喪葬,太後娘娘二七的隔天,晉王府中抬出了一具小棺木,把晉王世子安葬在了皇陵外的一片山林中,是另選的風水寶地,希望這個孩子下輩子投胎不會這麽多災多難。


    謝滿月再見到晉王妃時,是太後娘娘殯天的五七,此時已經是二月底,春意乍現,掃去了寒意,宮牆內牆角四處都能見到冒尖的嫩芽。


    一眾人祭拜過了之後到了一旁的閣樓裏休息,晉王妃的臉色很差,添濃的胭脂都遮蓋不去她憔悴的神態,一個人坐在那兒望著院子裏,神情有些呆滯。


    這樣的遭遇惹人同情,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就這麽沒了,哪個做母親的承受得住,即便是剛剛在祭拜時晉王妃出錯好幾次都沒人怪她,太後娘娘五七,明日還是晉王世子的四七。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嬉鬧聲,幾個孩子跑過,後頭跟著一群宮人,嚴悠芳的眼神閃了閃,目光落在了那幾個孩子身上,兩三歲的年紀,正是剛剛會跑時,粉雕玉琢的小模樣,怎麽看都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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