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


    趙二伯接起電話。


    「餵——」


    「喂,爸。」


    趙二伯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寵得很,就是老一輩的男人,都不擅長表達愛,平日裏也不怎麽跟女兒通話。


    雖然心裏高興,但他還是端著,嗓音平淡地說:「怎麽了?」


    「爸,今天抖音熱搜上有個古裝男人打拳的視頻,那是我們家吧?」


    「熱搜?」趙二伯想起來了,剛才任焰他們是說到了這個事。


    「你怎麽知道?」


    電話裏女人笑了下:「這是我家我怎麽會不知道。」


    趙二伯沉默了下。


    「爸,那人是不是還在家呢?」


    「嗯,說是要留下來吃晚飯,真煩人,過年都過不清淨。」


    女人笑了一下,沒說什麽,過了會,她才道:


    「爸,等我忙完這陣子,我就迴國,帶晴晴迴來住一陣子。」


    「......嗯,晴晴喜歡吃果凍,到時候你別忘記買。」


    「知道了,爸。」


    兩人聊了會,很快就掛斷了電話。趙二伯重新迴到客廳,就見到莫非手上拿這一條整條的鯉魚,看動作正要把鍋裏放。


    「你們都給我住手!!!」


    ......


    ......


    這一頓晚餐吃得非常的滿足,且管飽,吃完後,已經七點多了,天黑得像是一塊黑布從天空蓋下來,外麵夜色涼涼,但因為是雪後,天邊一輪斜月格外清明,照在地麵,發出銀白的光芒。


    雪還沒化完,路上濕滑,趙二伯實在不放心這群吊兒郎當的小孩子晚上開車迴去,就把他們都留了下來。


    他這房子是兩層樓的,樓上有三個臥室一個廁所,趙二伯本來想給他們每個房間各鋪一張床,但幾個小夥子拒絕了。


    「沒事,叔,我們晚上要打牌,困了就隨便找個角落睡就好,不用特意給我們鋪床。」


    既然他們堅持,二伯也不怎麽想汙染他女兒的房間,就隨他們去了,隻給了他們幾床厚被子。幾人加上二伯晚上在樓下搓了半晚上麻將,到了淩晨,二伯熬不住先睡了。


    四個年輕人到房間後又開始聯機打遊戲,一個比一個能熬,也不知道具體幾點,他們才睡了過去,反正第二天一早,幾個人在床上的在地上的都有,渾身都裹了厚厚的被子。


    幸運的是,因為天冷,山上的雪沒那麽快融,鍾亭宇第二天早上終於見到了屹立在白雪中的梅花,姑且撫平了他昨天開車過來時天卻已經黑了的不滿。


    春節過去,又到了上班的時節。


    「早上好。」


    「早上好。」


    「新年好。」


    「新年好。」


    上班第一天,順安養豬場辦公樓門前廣場上,隨著歡快熱切的招唿聲,空氣裏再次充滿熱鬧的味道。


    上班第一天,任焰首先要做的,就是給大家發紅包。


    「來,李鳴航你的紅包。」


    「李池森,你的。」


    「張勻......」


    「謝謝老闆。」


    「謝謝老闆。」


    ......


    「胡楊,辛苦了。」


    因為胡楊在春節期間留守工廠,任焰給了個最大的紅包。


    他伸手拍了拍胡楊的肩膀:「接下來幾天,好好休息吧。」


    三倍工資是要給的,但休息還是要休息的。


    胡楊靦腆地笑了笑。


    發完開門紅包後,大家在會議室裏開會。


    「因為今天第一天上班,待會大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簡短地說下。」


    「胡伯,你待會安排李池森他們打掃清洗豬舍。」


    「張勻,你負責巡視田間,看看這幾天有沒有作物凍傷了。」


    「李老師,你和李鳴航打掃一下辦公室,有重活給李鳴航幹啊。」


    「張伯,今天開年第一餐,你做得豐富一點。然後伍剛,李源,你們問下胡伯,張勻有沒有要幫忙的。」


    「好。」


    「好。」


    事不宜遲,大掃除正式開始。工廠內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任焰以前每年都會參加豬舍大掃除,已經完全膩了,倒是不知道下雪過後的農田會怎麽樣,就跟著張勻去了田裏。


    都說瑞雪兆豐年,適當的雪對土地是有利的。


    比如覆蓋在土壤表麵的雪裏麵藏了許多不流動的空氣,空氣是不傳熱的,相當於給土地蓋上了一條棉被,能夠抑製土壤溫度的流失,還能夠殺死害蟲。而等到積雪融化,融化的水滲進土壤裏,又能夠給莊稼積蓄水源,對春耕播種以及莊稼的生長發育都很有利。


    但當然,它也有壞處,降雪埋住作物,會壓壞植物,影響作物正常生長,融雪降溫的過程中,過低的溫度也可能會導致植物被凍害。


    張勻主要檢查了過冬的大白菜,菠菜,因為它們是葉菜蔬菜,對葉片損傷更為敏感也更加脆弱,不過張勻在放假前就給它們建了一層塑料矮棚,在田壟兩側架起了支架,上麵撐著塑料薄膜,因此積雪並未直接覆蓋在蔬菜上,或有蔬菜被過多的積雪壓住,但沒有大規模的凍傷。


    任焰跟著張勻一起一個田間一個田間走著,把塑料膜收起來,在損傷的位置上插上一根竹竿做標記,任焰的雨靴很快沾滿泥濘,長筒靴上一片片泥土。


    他小時候,跟著齊叔上過山下過水鑽過豬欄,但還真沒下過地,在農村成長了二十二年,頭一迴有了當農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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