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東躲西藏起了一段時日,發現並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再過幾日,便聽說顧記豆腐開業了。


    “我聽我閨女說了,那店裏幫忙的,就是村裏的樂哥兒和那個顧嬸兒家的小兒子~”


    “我也親眼看到了,那店裏的人可多了~”


    張大壯一聽樂開了,店裏這麽忙,肯定沒時間來搭理他了。


    樂完又憤憤,憑什麽他們過的那麽好,自己卻每日裏被人瞧不起?!


    想做點什麽又有礙於牧野兇狠的眼神和渾身的肌肉,冰冷的眼神掃過來,令人不寒而栗。


    他迴家搜羅了一番,家裏被他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有摸出一文錢。


    臨出門看到他的便宜閨女躲在一旁,沒好氣的問:“你娘呢?”


    他閨女禾苗看他爹橫眉豎眼的模樣就害怕,縮著身子往後躲,張大壯看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翻了椅子:“賠錢的玩意兒~”


    虧那老婆子還天天當個寶。


    到街上溜一圈,村裏幾個關係還不錯的潑皮們竟然也沒影兒。


    到賭坊,把門的夥計一看是他,曉得他沒錢,也將他拒之門外。


    真是哪哪都不順!


    來到酒坊,好說歹說想賒一斤酒,那小二看他沒錢死活不願意賒給他。


    張大壯撒潑打滾,使用通身無賴的本事:“先前老子贏錢了,哪次不是先來你們這買酒來慶祝?!”


    “如今倒是一杯酒都喝不得了?”


    小二哥心道:哪次輸了來不是賒酒喝,賒了還錢,還了又賒?


    最後怕影響生意,隻得忍痛小打給他一斤酒。


    夜色漆黑,月色如水。


    隻聽得樹葉在微風中互相碰撞,發生“沙沙”的聲音,偶爾傳來幾聲蟋蟀的叫聲,月光從樹葉中間的縫隙中灑下,透出一片光影斑駁。


    隻是這份美景卻無人欣賞。


    張大壯半醉不醉的摸到了家門口,剛要抬手拍門,手舉起一半便被人從後麵反鎖到背上。


    胳膊上傳來的劇痛,張大壯的酒意立時清醒了大半:“痛痛痛!大俠饒命!!”


    他張口想要唿救,誰知對方早已預料到他的下一步動作,在張口的一瞬間便把他的嘴堵住了。


    蹲點張大壯的人躲在牆壁的陰影裏,張大壯眯了半天眼睛也沒看清是誰,隻覺得那人氣質淩冽,讓人膽寒。“嗚嗚?”


    是誰啊?


    他想問問咋迴事,上次欠賭場的錢已經還清了,利滾利的越來越高,賭場又要債要的緊,他不得不偷了那母老虎的最後一隻銀鐲子來抵了。


    奈何對方並不言語。


    也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反剪他的胳膊後,把他按在牆上,“邦邦”就是兩拳。


    出手利索,打完就撤,絲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哎呦,哎呦!”


    張大壯捂著臉窩在地上,蜷著身子叫喚了半天。


    最後見沒人了才敢慢慢起來,拍門叫尖嬸兒開門放他進去。


    尖嬸兒滿臉怒氣,不開門又怕他在外麵叫喚,被村裏人聽到了丟人。


    出來把門打開後,壓低聲音斥罵:“怎麽不喝死在外麵,還迴來幹嘛?”


    張大壯進了家門立刻有了底氣,他半捂著臉,衝著尖嬸兒叫囂:“就知道你盼著我死呢,嗨呀,我偏是不如你的意!”


    尖嬸兒看著眼前這副物是人非的嘴臉,難過和傷心的情緒已經消耗殆盡,感情已去,空留憎惡。


    想爭辯什麽又想起禾苗才剛睡下,怕驚擾了孩子。


    強忍怒氣,轉身迴了屋裏後把門插上。


    張大壯哼哼兩句,不以為然,齜牙咧嘴的迴了另一個屋。


    從張大壯暴露好吃懶做的本性,開始賭錢後,夫妻關係料峭如寒冰,早已分開好幾年了。


    尖嬸兒一說和離,張大壯就拿出“我是入贅到你家來的,幫你贍養了父母,也算半個兒子了,現在休想不管我。”這套說辭。


    反正是鐵了心不和離。


    笑話,和離後他吃什麽,喝什麽?


    尖嬸兒自尊心強,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也始終沒有把事情放到明麵上去,但是大家心裏誰不清楚呢?


    村長本著教化開導的責任,找過張大壯兩次談話,張大壯表麵上細聽說教,轉身又跨進了賭坊。


    為此顧世昌很是頭疼,總不能限製他的人身自由,天天找人看著他吧?


    隻能說每個村都有那麽幾個不求上進的。


    張大壯迴到屋裏,趁著酒勁兒倒頭就睡。


    同樣的夜色下。


    顧家村裏,沒人看見,新起來的那座青磚瓦房的門悄悄推開又合上了。


    一高大、一略矮的倆人摸黑進了屋,點亮了油燈。


    把臉上遮臉的布巾摘了,一個靈慧乖巧又幸災樂禍,一個不苟言笑卻滿是寵溺,正是顧寧和牧野。


    顧寧一想到第二天張大壯的樣子,就樂不可支,捂著嘴笑的直捶床。


    牧野把人推到床裏,語氣也跟著輕快起來:“這麽開心嗎?”


    要是他直接把人腿打折了,看他還敢亂來,現在看他的哥兒這麽開心,麻煩點也無所謂。


    顧寧點點頭,捂著嘴巴笑,止不住的笑意就從眼睛裏冒出來。


    牧野唇角輕抬,掠過一絲淺笑,他的夫郎還有一顆懲惡揚善之心呢~


    春風化雨,帶了濕氣拂過,擾亂人的心扉。


    顧寧窩在牧野懷裏,手足都被抵著,在秋夜裏,在靜寂中,感受彼此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與喜歡的人相擁而眠,這一刻什麽都不做也讓人眷戀。


    今天的事要從前幾天建房說起,張大壯帶人來搗亂的事情一直沒找他算賬。


    說了要讓他提心吊膽不好過一段時間,忙完房子又忙店裏,還真是把張大壯忘了。


    今天下午看到尖嬸兒了,顧寧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了。


    鑒於張大壯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失,新世紀來的遵紀守法好公民·顧寧,準備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守法好公民不打算將人致傷致殘,畢竟受傷了還要尖嬸兒花錢給他治病。


    他想了一個既不讓人受傷,又讓人疼,還讓人丟麵兒的損招兒:送張大壯倆黑眼圈。


    不是送一迴,是連送幾個月,黑眼圈消了就送,消了就送,最好能讓他天天頂著倆熊貓眼不好意思出門。


    唉,說他是熊貓眼簡直是侮辱熊貓。


    顧寧說罷又覺得不妥,便眼巴巴看著牧野:“應該可以的吧?既讓他皮肉受傷,又不傷及他的眼睛。”


    牧野握了握拳頭,感受了下力度:“我試試。”記憶中應該出手過很多次,拳拳到肉,精準打擊。


    顧寧不滿,眼神委屈:“不行,要是張大壯眼瞎了,尖嬸兒還得照顧他呢~”


    牧野瞬間妥協:“好,我保證。”


    顧寧非要親眼見證一下張大壯挨揍,牧野拗不過,便帶了他去,待會出手的時候得收著點,別嚇到了他的小夫郎。


    他的小夫郎不僅沒被嚇到,甚至躍躍欲試想親自動手。


    到那的時候,他先把顧寧放到牆角好好藏起來,待張大壯出現打完後,才把人拉迴家。


    怎麽能讓他的哥兒動手,這種事情交給他就好了。


    倆人小聲的分享今晚張大壯的慫樣兒,怕吵醒了隔壁剛剛哄睡下的阿信。


    阿信昨天知道哥哥生病後急壞了,非要迴來看看。


    還是小牛勸慰:“你哥哥隻是累著了,所以今天要迴家好好睡一覺,你一迴去他是不是又要照顧你?”


    阿信眼淚汪汪的點頭。


    小牛拍拍他:“他吃過苦苦的湯藥後,你明天下學迴去,他一準好了~ ”


    阿信收住眼淚:“你保證?”


    湯藥苦苦的,他上次生病,就是喝了湯藥之後病才好的。


    小牛右手舉出三個手指:“我發誓!”


    因為他今天也不放心,偷偷去問過黃老大夫了。


    看阿信還是跟打蔫兒的小白菜一樣,小牛腦子轉呀轉的,突然靈機一動:“那湯藥那麽苦,我們去給哥哥買點糖讓他喝了藥之後吃怎麽樣啊?”


    阿信瞬間來勁,掏出自己的荷包,裏麵是哥哥給的零花錢,他都沒怎麽花過呢!


    小牛自己在家也是個孩子呢,帶著個更小的孩子上街買糖去了。


    糖果鋪和點心鋪一樣,都是零食的天堂,荷包的叮當響。


    阿信一改往日節儉作風,給他哥哥買了最貴的,把自己的錢花光了。


    正逢休沐兩天,上午忙的差不多以後,樂哥兒便讓小牛帶著阿信迴去了。


    再不走阿信的屁股都要在凳子上磨爛了。


    走前拿了一包蜜餞讓他們帶迴去:“牧大哥囑托我買的~”


    早上牧野拿了銀錢,讓迴來的時候給寧哥兒帶點蜜餞。


    阿信一迴家書籃都沒來得及放下,便直奔哥哥:“哥哥~~~”


    顧寧正在院子裏躺椅上曬太陽,手邊還放著櫃子的圖紙,都是牧野找來給他的。


    顧寧挑了個傳統樣式的。上下層,左右又隔開,既能放衣服,還能裝被子。


    牧野拿了圖紙去找牛二哥做櫃子。


    走時三令五申他就坐在這不要動,他去去就迴。


    顧寧擺擺手,快走快走。


    他隻是累到了,又不是病重了,這兩天男人什麽活兒都不讓他幹,他快要長毛了好嗎?


    兩天沒見乖乖阿信了,想的緊~


    他把阿信抱在懷裏揉揉搓搓好半天,阿信抱著哥哥的脖子不鬆手。


    小牛抬頭翻眼,叉腰歎氣,一開始見到倆人這副膩歪的模樣,他內心羨慕的不得了,都不記得自己的兩個哥哥這樣抱過自己,晚上迴去吃飯都沒給他們夾菜。


    雖然兩個鋼鐵直男也沒發現。


    現在看著隻是昨天一天沒有見麵,隻是一天,兩人就一副分別已久的模樣,他真是沒眼看。


    把驢車拉到後院裏,添了一把草後,他也要迴家了。


    他才是連著兩天都沒迴家,他娘肯定想他了。


    “我下午再過來。”


    院子裏兩人黏在一起的兄弟倆這才分開。


    阿信捧著哥哥的臉,眼圈紅紅:“哥哥,你好點沒?”


    不知道大家怎麽傳的,怎麽搞得跟他要噶了似的。


    顧寧站起來蹦兩圈:“完全沒事了,你看看。”


    阿信撇嘴:“可是,你都瘦了!”生病就不能吃飯,隻能吃藥,他哥哥一定吃了很多苦。


    顧寧歎氣,怎麽剛走一個大號牛皮糖,又來一個小號粘人精。


    大號牛皮糖牧野剛端了一碗酸湯進門,就聽到小號粘人精阿信說他哥哥瘦了。


    他點頭,可不是瘦了嘛!


    現在晚上抱著都硌手,得抓緊把肉再養迴來。


    是顧嬸兒做的讓顧寧開胃的,正好牧野過去就讓他端迴來了。


    中午牧野在顧寧的指導下燉了白白的魚湯,又下進去自家做的豆腐,炒了蒜苗雞蛋,燜了一點糙米都不摻的白米飯。


    對麵的一大一小都是正需要營養的時候。


    阿信跟他哥哥一個比一個捧場,直誇得牧野一人給他們塞一口飯讓他們閉嘴。


    隻不過臉上的笑容是藏也藏也不住。


    飯畢又端了苦苦的藥出來,顧寧連著喝了兩天,現在一看到黑乎乎冒著熱氣的藥汁兒,他就反射性的幹嘔。


    牧野也心疼,恨不得替他喝了,替他生病。


    現在也隻能輕拍顧寧的背哄他:“喝完這幾副藥,後麵讓大夫給你配甜的湯藥。”


    顧寧嗔怒瞥牧野一眼,說的他還不如阿信呢!


    阿信終於從見到哥哥,哥哥沒事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從包包掏出他昨天買的東西來。


    他把蜜餞給牧野:“這是牧大哥讓買的~”


    又摸出千絲糖來:“這是我給哥哥買的~”


    完了又安慰他哥哥:“哥哥,你快喝,喝完給你糖吃。”


    顧寧感動中帶著欣慰,今天居然被小崽給安慰了,好貼心!


    牧野打開紙包,揀了一塊蜜餞塞到他的小夫郎嘴裏:“這是先給你的鼓勵。”


    又喂阿信一塊:“你也很棒!”


    不妨被投喂了,顧寧細細嚼一嚼,微微酸中帶著甜,鹽漬後的果子帶著梅子特有的清甜。


    “是梅子幹!”他眼睛發亮。


    好次~


    “你也吃!”顧寧喂牧野一塊,好東西共分享。


    牧野用舌尖裹住嘴裏的蜜餞,這類甜的東西他吃的少,現在也卻覺得這份甜恰到好處,就像他的哥兒一樣。


    藥已經晾的差不多了,有了蜜餞打底,顧寧閉著眼睛一口氣喝完。


    牧野及時端了溫水讓他喝一口緩緩,阿信撚一塊糖放哥哥嘴裏:“吃個糖,苦藥飛飛~”


    千絲糖,糖水熬成粘稠狀態的時候,人工不斷揉製,拉絲,直到將一大塊糖變成千絲萬縷的形態。


    跟人的相處一樣,從簡單的相遇相識,經過時間的見證,變得緊密糾纏,不分彼此。


    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吃藥,一個人輸水也能挺過來。


    現在有了人照顧,隻是累倒了吃個藥還要被人哄,顧寧之前羞愧於承認,現在覺得有人依靠,被人惦記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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