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楊維謙站在一旁,麵帶笑容,但那笑意顯然掛在臉上,未達眼底。他看似鎮定,卻不經意間用餘光瞟向一旁忙碌的仵作。


    “殿下,請稍等片刻,仵作正在調取報告。”楊維謙的聲音雖然柔和,但仔細聽去,還是能察覺到一絲勉強。他的手微微攥緊了袖口,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


    仵作抖了抖手,將案宗小心翼翼地卷好,微微頷首:“楊大人,這就是白寅郎的驗屍報告。”


    楊維謙接過案卷,動作明顯有些僵硬,像是怕碰碎了什麽。他轉過身,雙手捧著案卷呈給薑辰,微微彎腰,語氣謙卑至極:“殿下,請過目。”


    薑辰接過案卷,指尖觸碰到紙麵時,能感受到微弱的濕氣——那是仵作取出驗屍報告之時手心沁出的汗水。這份驗屍報告看似“正常”,卻藏著一股隱約的不安。


    薑辰展開卷宗,目光如利劍般掠過每一個字句。


    【死者:白寅郎】


    【死因:自縊身亡。】


    【死亡時間:超過十二個時辰】


    【驗屍結果:肌膚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血肉呈紫紅色,左臂、右腿處有五處刀傷,少許出血。】


    報告中的描述異常詳盡,從白寅郎的死亡時間、屍體的具體傷口分布,到推測的致命傷,每一項都記錄得滴水不漏。


    然而,越是詳盡,薑辰的眉頭便皺得越深。


    “這報告看似詳實,但其中的線索卻充滿矛盾。”薑辰的聲音淡漠,卻如驚雷般砸在房間裏,令在場的人皆是一凜。


    楊維謙的臉色頓時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殿下,這……這報告可是我府中仵作親自書寫,絕無半點虛假啊!”


    薑辰抬起頭,目光直刺楊維謙的眼睛,那股無形的威壓讓楊維謙有些喘不過氣。


    他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卻透著一絲冷意:“楊大人,虛假與否,本王自有判斷。”


    隨即薑辰將卷宗遞給一旁的熊誌恆,語氣淡然:“熊大人,你也看看,有何發現?”


    熊誌恆立刻接過案卷,快速翻閱,指尖劃過紙張發出輕微的“刷刷”聲。


    他的表情從平靜逐漸變得凝重,片刻後,他抬起頭,眼中透著一絲疑惑:“殿下,這上麵記錄白寅郎是身體多處有淤青,疑似與別人動武,而且屍體上卻有多處刀傷。”


    “其中幾道傷口明顯不致命,出血不多,甚至……”熊誌恆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眼神微微凝重,“甚至像是後來刻意補上的。”


    “補上的?”薑辰輕輕點頭,目光銳利得如同探照燈一般掃向楊維謙,“不錯,更夫的傷口裏,有些連常識都不合。這種漏洞,可不像是普通仵作能遺漏的。楊大人,你怎麽解釋?”


    楊維謙的臉色頓時蒼白,他的唇微微顫抖,像是想要辯解,卻被薑辰銳利的目光盯在原地,話語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領口。


    “熊大人,對於刑部的案件,知情不報的,杖責三百。那麽對於檢舉他人的,有什麽獎勵嗎?”薑辰每句話說得都看似無意,卻句句帶有誘導性。


    熊誌恆會心一笑:“迴燕王殿下,根據大梁律法,對於檢舉他人,不但沒有杖責之刑,而且還會獎勵官銀五十兩!”


    “杖責三百啊!嘖嘖,那豈不是腿都打斷了……”薑辰搖頭晃腦地說著,兩眼卻斜視楊維謙和那仵作。


    “十六殿下,下官絕對沒有……”楊維謙的話還沒說完,站在一旁的仵作忽然跪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隻見那仵作渾身顫抖,聲音中透著驚恐與絕望:“殿下!小人有罪!這報告……這報告確實被人修改過!”


    楊維謙猛然轉頭,瞪大了眼睛:“你胡說什麽!”


    仵作哭訴著,語氣急促:“楊大人當時吩咐小人……不要把真相寫得太詳細,隻要結案就行!小人……小人迫於無奈,才……才改了報告啊!”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炸響在整個房間內。空氣瞬間凝固,仿佛連時間也停滯了片刻。


    楊維謙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怒喝道:“胡說!你一個狗奴才,怎敢汙蔑本官!來人,把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拖下去!”


    “慢著!”薑辰的聲音猶如寒冰,瞬間壓住了楊維謙的怒吼。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楊維謙,緩緩說道:“楊大人,你似乎有些急了。”


    楊維謙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額頭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滾落。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狡辯,但麵對薑辰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他的舌頭像打了結一樣,說不出一句話。


    “殿下冤枉啊!”楊維謙忽然跪地,聲音中帶著哭腔,“小的絕無膽量篡改驗屍報告!定是這仵作胡言亂語,企圖嫁禍於我!”


    “是否嫁禍,整個案件的真相到底如何,倒也不難查清。”薑辰的聲音平靜,眼底卻透出讓人膽寒的冷意。


    他轉頭看向熊誌恆,沉聲道:“熊大人,搜查這間屋子,把所有與此案有關的案卷一並帶走。”


    熊誌恆立刻領命,招來幾名衙役開始翻查。房間裏的書案被迅速翻動,紙張散落一地,仿佛把楊維謙所有的秘密都揭開。


    楊維謙看著這一幕,眼神中透著恐懼與絕望,他的額頭幾乎貼到地上,聲音顫抖:“殿下,草民真是冤枉啊!倘若下官有半句虛言,那就讓下官……”


    “夠了!”薑辰冷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辯解,唰的一下拔出了身邊的佩劍。


    他緩緩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楊維謙,聲音低沉且冰冷:“楊大人,你一定要謹言慎行,否則我一定會讓你的誓言成真!”


    這句話如同利刃直刺楊維謙的心髒。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神閃爍不定,額頭的汗水幾乎要滴落下來。


    薑辰直起身,語氣森冷:“你最好說實話,若讓我查出你與甄老板有任何勾結,別說你這京兆府尹的位置了,你的人頭恐怕也要搬家了!”


    楊維謙跪在地上,麵色如灰,整個人已經抖如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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