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公臉色一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殿下英明神武,若能提供線索,自然是再好不過。”


    薑辰放下卷宗,緩緩說道:“據我所知,護林軍在公主失蹤當晚巡邏時間曾發生變動,而這件事,與刑部的日常安排是否有些關係?”


    白秉公聞言,額頭的汗水冒了出來,聲音微微顫抖:“殿下此言何意?護林軍的巡邏安排,臣等並未接觸。”


    薑辰目光犀利地盯著白秉公,緩緩道:“但刑部處理京城大小案件,而在必要之時,甚至會動用護林軍。巡邏時間為何突然變動,這一點,白尚書難道沒有聽聞?”


    白秉公臉色更加難看,喃喃道:“臣……臣未曾聽說。”


    熊誌恆在一旁低聲補充道:“殿下,護林軍巡邏變動或許是某些人故意安排,臣會立即查閱相關案宗,看是否有人留下蛛絲馬跡。”


    薑辰微微頷首,讚許地看了熊誌恆一眼:“好,熊大人此言甚合我意。按照此線索順藤摸瓜,十三公主失蹤案或許會有突破。”


    白秉公尷尬地站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


    他明白薑辰的用意,這位皇子顯然對刑部的辦事能力早已心存不滿,而現在又扶持熊誌恆,顯然是要在刑部中布下自己的人手。


    想到這裏,白秉公心中暗自警惕,卻又無可奈何。


    薑辰收迴目光,語氣稍緩:“白大人,這些卷宗既然整理完畢,便勞煩您再多費些心思。若能早日發現線索,定不負我父皇的重托。”


    白秉公連忙點頭:“是,殿下,臣一定竭盡全力。”


    薑辰轉身拍了拍熊誌恆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熊大人,此案事關重大,還望你助白大人一臂之力,是吧,白大人?”


    隨即薑辰轉身,雙眼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秉公。


    白秉公本身因熊誌恆的到來而極其的不自在,被薑辰這麽一看,更是各種難受,但是仍然一臉的諂媚:“是是是!燕王殿下說得對,誌恆啊,這個案件你也一起協助調查吧!”


    熊誌恆彎腰行禮,語氣堅定:“是,白大人!也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薑辰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步離開了密室。他的背影挺拔而從容,身上的氣勢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直指雲霄。


    臨走時留下一句話:“那我就在燕王府等熊大人的進展了!”


    白秉公看著薑辰的背影,嘴角抽動了一下,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隱隱感到刑部的風向,或許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熊誌恆目送薑辰離開,目光中滿是敬佩和振奮。


    他知道,這是薑辰給予他的機會,一次可以重新嶄露頭角的機會。他不會辜負薑辰的期望,也不會再沉淪於這暗無天日的抄寫卷宗之地。


    不到半日,熊誌恆便整理出了一份重要卷宗,匆匆趕往燕王府。韓青鬆把熊誌恆帶了進來,然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薑辰看著走進來的熊誌恆,對方的神色中滿是激動與敬畏,仿佛在麵對一座巍峨高山。


    熊誌恆剛一進門,沒等薑辰開口,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薑辰微有驚訝,他連忙站起身,將熊誌恆扶起來:“熊大人,不必如此,快起來。”


    熊誌恆聲音略帶哽咽,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殿下,您可算迴來了,若不是您班師迴京,屬下恐怕這一輩子都要困在陰暗的卷宗堆裏,永無出頭之日啊。”


    他聲音不大,卻透出滿腔委屈與感激。


    薑辰輕拍他的肩膀,安撫道:“熊大人,有話慢慢說,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大家都變成了這樣了?”


    熊誌恆神色逐漸平靜下來,起身後將手中的卷宗雙手呈上,語氣凝重:“殿下,這些年……朝堂風雲詭譎,自從您遠赴西域征戰,朝中局勢不斷變化。原本看似太平無事的皇宮,在陛下那場大病之後,卻明顯變得暗流湧動。”


    他說著,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迴憶:“殿下走後,宮內雖然維持表麵安寧,但實際上皇子間的勾心鬥角愈演愈烈。六皇子、九皇子、十二皇子……各有各的心思,爭權奪利日甚一日。”


    薑辰聽到這裏,微微皺眉:“然後呢?”


    熊誌恆點頭:“先是六皇子與九皇子,為禮部尚書穆紳儒是否官複原職一事吵得不可開交。穆紳儒本是清流之臣,一向與陛下關係不俗。可不知為何,一段時間裏,禮部人事起伏不斷,六皇子與九皇子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他頓了頓,眼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在這場紛爭中,鍾文斌將軍從西域傳來的捷報本應是喜訊,卻因某些皇子不甘居人下,而被暗中抹黑、扭曲。各方勢力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刑部作為執法機關,本該置身事外,可事實並非如此。”


    薑辰輕輕敲著案幾,發出短促的“嗒嗒”聲:“刑部受了什麽牽連?”


    熊誌恆苦笑一聲:“當時十二皇子薑戰在北方支援北羌部隊,卻被北羌施計偷走一座城池,引起朝中嘩然。


    六皇子和九皇子借此機會,聯合討伐薑戰,指責其用人不當、節製不明。陛下震怒之下重罰薑戰,而刑部因與十二皇子關係走得較近,也受到牽連。”


    薑辰眉頭微皺:“刑部為執法機關,為何與十二皇子關係走得較近?”


    熊誌恆歎道:“十二皇子為人耿直,曾在刑部遇到難案時給予建議,並無私相助,因此刑部中白尚書等人對十二皇子有所好感。


    可正因如此,當十二皇子出事後,刑部也難辭其咎,被陛下責難,白尚書心情本就不佳,脾氣暴躁,所有怒氣都發泄在我等小官身上。”


    他說到這裏,眼圈微紅,顯然這段日子過得異常艱難:“殿下,若不是您迴京,我還不知要在那卷宗堆裏埋頭到何時!”


    薑辰輕聲安撫:“熊大人,我明白你的委屈,但事已至此,我們更需冷靜看待。你繼續說,什麽時候開始傳言京城中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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