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捅出,皇帝在早朝上大發雷霆,即使太子百般辯解也是辯無可辯。皇帝已經確定了太子就是“竊國之賊”,大怒之下命太子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在出來。


    朝局形勢一時風起雲湧,風向大變。三皇子和五皇子聯名為太子求情,也都被罰禁足半月,罰俸半年。滿朝嘩然。


    夜晚,衡陽王府。


    “沒想到這麽大的罪名安在太子的頭上,父皇也還隻是僅僅罰他思過,實在是太偏心了。”三皇子端坐於書案旁,氣憤不已。


    “太子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又是皇後嫡出,自然更偏愛一些。皇上在潛邸的時候,與皇後少年夫妻,鶼鰈情深,眾所周知。若不是當年太後以死相逼讓皇上迎娶皇貴妃娘娘和德妃,隻怕如今後宮之中的鶯鶯燕燕都是皇後的陪襯。”衡陽王說道。


    “可是如今皇後退避鋒芒,後宮是母妃一家獨大,而且父皇盛寵母妃,就連皇後也比不上。”三皇子說道。“我不明白,明明皇後已經色衰愛馳,為何父皇卻仍對太子十分偏心。”


    “三殿下,你怎麽如此不明白。妃子與皇子能一樣嗎?”衡陽王說道:“皇上寵愛殿下,雖然有皇貴妃娘娘的原因,但也是因為殿下有大材,能堪大用。所以,皇上偏愛太子,與皇後是否失寵並無關係。”


    “舅舅此話倒是不錯。”三皇子道:“雖然這次隻讓太子思過,但我們以後再想辦法,讓他永遠也別想出來。”


    “殿下還是太天真了。”衡陽王說道:“殿下以為皇上為何隻罰了太子思過?此等失察之罪,再加上‘竊國之賊’的名聲,足以讓皇上對太子失信,可今日皇上的表現卻並非如此。半月之後,就是五國朝宴,到時候大魏的太子不能出席,豈不是有傷國體。”


    “舅舅的意思是說?”三皇子凝眉沉思:“原來父皇是早想好了這一點,所以到頭來太子不過是比我和五弟多罰了半年的俸祿,其他一切照舊?父皇何以偏心至此?”


    “偏心?殿下以為皇上如此做隻是因為偏心嗎?明明是太子犯錯,可最後太子,殿下,五皇子一起受罰,三個最有力的皇位承嗣同時被罰,難道殿下以為這其中沒有別的意義嗎?”衡陽王提示道。


    “......父皇是在警告我們?警告我們不要做得太過。”三皇子驚得坐直身子:“舅舅,難道父皇他看出什麽了嗎?”


    衡陽王若有所思的搖搖頭:“之前我們發現了太子的謀士強占民田一事,便有心做些文章。我們和平南侯心照不宣的同時出手,無疑是給了太子致命一擊。可這卻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如今皇上身體康健,朝堂平穩才是最重要的。太子出事,你與五皇子必須要求情,否則就會落下嫌隙,皇上便趁此機會將你們兩人一起罰了,這才能維持平衡。”


    “如此說來,我們算計了這麽久,什麽都沒落著。”三皇子有些氣急敗壞:“這個傅青石出得是什麽鬼主意,舅舅何必如此相信他。若是他再跟之前的傅青麟一樣,我們又要替他收拾殘局。”


    “殿下放心,如今這傅青石不是朝中官員,所以他與我們的交情並不在明麵上,自然也不會影響到我們。此人今後留有大用,殿下盡管放心便是。”衡陽王說道。


    “舅舅,傅青石此人有什麽大用,舅舅不願與我明說嗎?”三皇子另有深意地問道。


    “殿下放心,臣與皇貴妃娘娘乃一母同胞,殿下又是娘娘唯一堪當大任的兒子,臣對殿下一心輔佐,絕無二心。”衡陽王站起身來恭敬道。


    “舅舅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好奇問問而已。”三皇子站起身來以晚輩之禮迴敬。“夜已深了,我還要盡快迴去,若是被人發現我在禁足之時出來,麻煩就大了。”


    “殿下慢走。”衡陽王恭恭敬敬地將三皇子送出門去。迴身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被陰冷所取代。


    看樣子,自己這個大外甥,也不是那麽好掌控的。


    衡陽王看著書房裏掛著的先王的墨寶,不禁想起自己的父王一輩子嘔心瀝血為衡陽王府鋪就了如今這樣的平坦大路。自己比父王想要的更多,可不能讓三皇子成了攔路石。


    四皇子?那個混球,永遠摸不透他到底想的什麽,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下一出戲,就要開演了。


    “你是說,實際上那個村莊裏全村人腹瀉,嘔吐,發瘋,都是因為有人在流過村莊的溪水裏投了毒?”


    玉蘅軒的屋頂上,傅嫤汐和一身黑衣的赫連從煜並肩而坐。從那晚觀星樓上起,赫連從煜總是喜歡帶著她坐在屋頂上。


    “正是。”赫連從煜點點頭。今晚他對傅嫤汐說起這次的事情,沒想到傅嫤汐將其中的關係都理得十分清楚,就連皇上三人並罰的用心都猜準了。由此,便想多與她說一些。


    “他們這樣做,就不怕下遊的村莊也中毒,到時候一切敗露嗎?”傅嫤汐不解道。


    “這便是此計的謹慎之處。這個村子是這條溪流這一段唯一穿村而過的村鎮,再往下遊,都隻是臨村而過。這個村子裏的人不管是平日做飯還是盥洗,都用這條溪裏的水。而且平日裏村民引水灌溉,為此沒少跟下遊的村莊發生爭執。”赫連從煜解釋道。


    “你想,吃得用得,連田裏的糧食都有毒,村民又怎麽會不中毒呢。而下遊的村莊因為水源稀缺,各家各戶和農田裏都有水井,用不到投了毒的溪水,又怎麽會中毒呢?即便有,也是少數,不會像這個村子一樣大範圍的中毒,如此就更不會引起京兆尹府的重視了。”赫連從煜繼續道。


    “原來是這樣。”傅嫤汐點點頭:“果然心思歹毒,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枉顧無辜者的性命,這樣的人竟然還能登上皇位,天下百姓得有多麽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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