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鍾二都秉承著辛一城的吩咐,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但卻渾身都不得勁,就跟幫裏有些犯了癮的人一樣,心裏刺撓。


    鍾雁霜覺得有些奇怪,“鍾二先生,你身體不舒服嗎?”


    鍾二還有些委屈,向鍾雁霜告狀:“還不是城哥,他不讓我跟你講話。”


    鍾雁霜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平時話是有多少啊。”


    辛一城是在鍾雁霜九歲出宮避暑時救下來的,小小年紀的她拉著小男孩的手,求著母妃留下這個長得精致卻又瘦的可憐渾身是傷的小哥哥。


    母妃拗不過鍾雁霜的請求,本來是打算把辛一城送進宮做太監的,後來看他小小年紀身手還不錯,就做主塞進了錦衣衛裏好生培養。


    這些年來,辛一城對於不喜歡聽的話向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今天這個舉動應該是怕鍾二亂說話惹自己生氣吧?


    鍾二撇了撇嘴,替自己辯解:“我話也不多啊。”


    鍾雁霜微微一笑,“沒事,你想說就說。”


    說完這句話沒多久,鍾雁霜就有些後悔了。


    因為鍾二實在是太能說了,嘴裏的話不停地往外蹦。


    在鍾雁霜的極力要求下,鍾二改了稱唿:“霜姐,你怎麽會想到去這麽遠的地方做事情啊。”


    “因為在吉田區沒有合適自己的工作。”


    雖然鍾雁霜已經在盡力地學習泗港本土的語言,但是也隻能找到出賣體力勞動的活計,時間還長。


    賣花她都覺得有些累,更別說其他的工種了。


    “有城哥在,你哪裏還需要找什麽工作啊。”


    鍾慶一個人月能掙好多錢,辛一城跟他同級,吃香喝辣的應該不成問題,何必要這麽辛苦呢?


    鍾二不解。


    他嫂子還有老媽就沒工作,帶帶孩子,閑下來就去逛街打牌,不挺好的麽。


    鍾雁霜知道他是因為認為兩人是情侶才會這麽想。


    其實以前的鍾雁霜也跟他一樣的想法,認為世家女子隻需要學會執掌中饋,不能隨便在外邊拋頭露麵做生意。


    但來了泗港後,她的想法就被改變了,這裏的普通女子也可以掙錢養家,可以進學堂。


    拿到自己掙來的第一筆錢時,那種滿足感是什麽都替代不了的。


    鍾雁霜隻是笑笑,不多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和追求嘛。”


    鍾二更不懂了,還有人喜歡上班的?


    但在下船後,跟著鍾雁霜坐上豪車時,他驚呆了。


    “嫂子你這是上哪兒上班啊,怎麽還有專車接送啊?”


    “雇主看我住得遠,特意安排的。”


    倒是省了鍾雁霜不少時間,畢竟自己坐車的話,可得要轉兩趟車呢。


    鍾二上了車之後,愛不釋手地摸著車裏的內飾,“這是真皮的耶,這車得花不少錢吧!霜姐你這是做的什麽工作啊?”


    這窮酸樣,讓司機都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鍾二好幾眼。


    第一次見家教上門還帶保鏢的。


    可這小子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一會兒還是通知一下安保,注意一點。


    鍾二這才知道,原來鍾雁霜這是上白人家裏當老師了。


    說實在的,鍾二一點也不喜歡這些外國人。


    好些外國人自認為高人一等,看不起他們本地居民。


    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進了奧利家的別墅。


    “鍾小姐,奧利小姐已經在樓上等你了。”


    “好的,謝謝。”鍾雁霜走上樓。


    鍾二剛想跟上,誰知一名安保樣子的男人攔住了鍾二:“先生就在樓下等著吧。”


    鍾雁霜迴頭,向樓下看。


    “霜姐你上去吧,我在樓下等你。”鍾二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但也知道輕重,雖然不喜歡,還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等鍾雁霜下來。


    鍾雁霜點點頭,上樓之後,才發現書房裏有說話的聲音。


    扣扣兩聲敲響了房門,裏邊傳來奧利說話的聲音:“進來。”


    鍾雁霜推門進去,發現跟奧利說話的人正是那天在樓下碰到的那名打扮漂亮的女子。


    鍾雁霜不知道情況,還以為是兩個人一起上課呢,朝她們打了聲招唿:“下午好。”


    那名女子站起身來,目光帶著一絲不悅:“你連琴都沒有帶,怎麽教人?”


    鍾雁霜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桌麵,兩架古琴擺放在茶幾上。


    奧利臉色不好,朝著女子道:“林雅潔小姐,我前幾天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我找到了新的古琴老師。我的古琴老師沒有帶琴,是我答應了的,你沒有資格在我麵前說她的不是。”


    事實上,奧利並沒有答應鍾雁霜不帶琴,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鍾雁霜沒帶琴就來授課。


    但是,她朋友兼老師的麵子,必須要維護!


    林雅潔臉漲得有些通紅,“奧利小姐,我是霍華德聘請來的,他從來就沒有通知過我不用來授課,所以我還是你的古琴老師!”


    “而且又不是玩過家家,她連琴都沒有,可見一點也不專業。即使你們關係再好,她能教的會你彈琴麽?”


    “抱歉,這位林小姐,沒帶琴確實是我的問題,不過這是有原因的,奧利小姐現在需要先學基礎,我不帶琴也是能教的,至於學到後邊,我肯定會帶琴。而且帶不帶琴也不能體現一個琴師的專業程度。”鍾雁霜不是替自己辯解,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古琴的指法左右手加起來有十幾二十種,那天她有叫奧利彈了一下,發現她有好多指法都是錯誤的。


    前期不養成正確的習慣,到後期糾正就有些難了。


    而前期練習指法,不需要兩架古琴。


    就算買了,她也不一定會帶出來。


    林雅潔不屑道:“我看你就是胡謅,古琴老師不帶琴,歪理還一大堆。”


    奧利生氣了,“反正我就是不要你教,鍾小姐彈得可比你厲害多了!”


    林雅潔不服:“那就比一比,我不信她能彈得比我好。”


    要是就這麽灰溜溜地收拾東西走了,到時候指不定被那幾個同門嘲笑成孫子呢,她可丟不起這個臉!


    要換人可以,除非這位的琴技確實比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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