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擺了擺手:“我也是前幾年從那邊遊過來的,都是一家人,互幫互助罷了,你們趕緊走吧,一會斧頭幫的人過來了,可就跑不掉了。”


    再次跟老板道了謝,鍾雁霜被新一城背著,如玉般的手指捏著順著老板給的地圖一路尋找,街邊的霓虹燈招牌還在頭上閃爍,照亮了兩人前進的路。


    兩人照著麵鋪老板的地圖一路尋找,本來寬敞的大路也在七拐八拐後,轉入到半身才能擠進去的小巷中。


    巷裏的環境異常髒亂,十幾棟獨立小樓互相離得很近,樓與樓之間的空隙也就半米寬,巷子裏的燈光也不似外邊那麽光亮,隻能在昏暗的燈光中模糊看清人影。


    狹小逼仄的巷子裏連個晾衣服的空地都沒有,濕衣服滴落下來的水在凹凸不平的路麵上積了一灘水。


    許是樓與樓之間太過緊湊,常年曬不到太陽,樓道裏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潮濕的氣味。


    鍾雁霜忍不住屏住了唿吸,原來此地有那麽美的高樓大廈,也有像難民村一般髒亂差的破屋。


    況且這兩極差異居然隻有千米之遙。


    鍾雁霜示意辛一城將自己放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棟破樓前,門外有個年輕的短發女人,穿著漿洗得發白變形的衣裳,蹲坐在地上刷著盆裏的碗筷。


    鍾雁霜下地的瞬間,白色的衣裙便被地上的汙水染成了黑色,她小心地提起裙角,慢慢地走到女人麵前,“你好,請問一下,我們初來此地,想要在這裏租個屋子,請問屋主要怎麽聯係?”


    湊近了陶圓圓後,鍾雁霜才發現這個女人手上滿是淤青,寬鬆變形的衣領處露出好幾道深淺不一的朱紅色吻痕。


    陶圓圓順著鍾雁霜說話的聲音看去,眼裏閃過一絲驚豔,“房東就住在這棟樓第五層。”


    “謝謝。”


    “不客氣……”陶圓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鍾雁霜。


    兩人的話還沒說完,樓道裏便走出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從背後一把摟住了陶圓圓的腰,一隻大手熟絡地順著她下擺處一路往上。


    “今晚上我那兒。”


    陶圓圓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卻還是嬌哼著:“知道了。”


    男人又在陶圓圓身上捏了好幾下才滿意起身,卻在不經意間瞥到蹲在地上的鍾雁霜,他艱難地吞咽了一把唾液,啞著聲問:“認識的?”


    陶圓圓瞪了他一眼,“不認識,來問路的。”


    “哦~”男人的臉上帶著失望,想要上前搭話卻看到自己被一名黑衣少年死死盯住,那少年年紀不大,眼神裏卻帶著可怖的惡意,男人硬生生把熱氣嚇了迴去,通體冰涼。


    他哪裏還敢上前搭話,忙起身躲得遠遠的,隻是上樓時還是忍不住迴頭望了好幾眼。


    陶圓圓也站起身,掏出口袋裏的鏡子,用濕潤的手指稍微捋了一把腦袋上的碎發後,小步跟上男人的步伐。


    鍾雁霜歎氣:“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先看看居住環境吧?”


    若是實在不喜,那轉頭就走便是了,不過就是得露宿街頭,等第二天天亮再做打算罷了。


    辛一城點頭,“我上去尋房主。”


    “我跟你一起上去。”鍾雁霜喚住了他。


    “好。”辛一城迴頭扶住鍾雁霜的手臂,讓她能夠省點力氣上樓。


    這棟樓有六層樓之高,每層樓都有八戶門,奇怪的是六七戶門框都是空的,隻在門框上掛了一塊髒汙的破布。


    而且裏麵說話的聲音嘈雜得很,似乎每一戶都住了不少人。


    男人女人咒罵的聲音,小孩哭鬧的聲音,喝酒劃拳的聲音不斷傳來。


    樓道本就狹窄,卻堆滿了雜物,隻能容許一人經過。


    在走到三四層時,鍾雁霜還看到門口站著好幾個黑皮膚的異域男子,他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兩人,嘴裏嘰裏咕嚕地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辛一城垂下眼眸,他不喜歡這個地方,烏煙瘴氣,看起來什麽人都有,他自己一個大男人倒好,住哪裏都成,但若要讓鍾雁霜住在這種地方……


    他完全不敢想象。


    鍾雁霜同樣也不適地皺了皺眉,原本以為外麵已經夠破爛不堪了,沒想到這裏麵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本來想看來一探究竟,但如今卻是打了退堂鼓。


    “你們是來找房子的吧?”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沙啞的女音。


    鍾雁霜抬頭一看,一個身著碎花睡裙的大姐靠在樓道口,她的頭發披在肩上,打著小小的卷,嘴裏還叼著一根香煙,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們。


    鍾雁霜點頭:“前麵麵館老板推薦我們來的。”


    大姐了然:“哦,你說老劉頭啊。想找怎樣的?我這邊空床位還有幾個。”


    既然來了,了解一下又不會掉塊皮,鍾雁霜想到這裏,笑了笑,“有怎樣的?”


    “一到二樓就窄點,一個月50塊,樓上我住的這塊就寬敞點,一個月150有單獨衛生間,你們兩人住樓上可以。”吳敏見他們模樣斯文,身上也幹淨,總體還算滿意。


    她是二手房東,一般人想租上邊她還得考慮考慮,畢竟自己和家裏人也是住這邊,亂七八糟的人住在一起也看著糟心不是?


    鍾雁霜糾結片刻,“可以先看看嗎?”


    “行!跟上來吧。”


    吳敏指著一戶門上貼著紅色對聯的屋子,“我就住五樓,諾,就這間,其他的都分租出去了,一般五樓都是像你們這樣的兩口子或者一家子住。每間屋子都有四個房間,洗手間一個套房裏共用,最大的房間帶洗手間,剛好前幾天剛空出來一個大房間。水電套房裏的人平攤。”


    說是四個房間,其實正確來說這個房子的格局為三室一廳,為了多租出一間房間,吳敏將客廳改造成了一個大房間,用一塊厚木板隔出一道窄窄的走廊,好讓住在裏邊房間的人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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