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邪看著這倆經曆很是相似的山門弟子,沒來由的有些想哭。去了趟朱雀山,跟了一個小道士,來了一趟玄武山,又“拐帶”了一個彪悍的大小姐。而且經過幾日的行程,這二人現在除了吃飯睡覺,已有了一個共同的愛好:揍端木邪。端木邪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笑話,不由得歎了口氣:“合著我就是那個豆豆。”


    這一路上,經過幾次提升,終於有希望可以在正麵對決時與雲觀有一拚之力的端木邪,在經過幾次不合時宜的玩笑和某位大小姐以“愁緣”為由進行過幾次能動手就絕不叨叨的友好協商之後,鼻青臉腫一臉冤枉的端木邪此刻正看著這位大小姐,小心翼翼的問道:“宮小姐,不不不,宮女俠,到底什麽是愁緣?”宮敏華此時心情還算不錯,她一腳踩著馬鐙,而另外一隻腿卻盤坐在馬背上。為了更舒服些,她扭了扭身子,將一隻手按在膝蓋上,另一隻手中則是拿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通體翡翠打造的煙槍。抽了幾口她親自調配的花草煙葉,滿意的吐了口煙,悠然說道:“就是看你不順眼唄。”大小姐說罷,還和一旁的雲觀對了個眼神,互相默契的揚了一下腦袋。落後二人半個馬頭的端木邪,無精打采,耷拉著的腦袋已然快要塞進褲襠。


    由於青陽和炎陽前些日子簽訂了不知該是多少道休戰書後,同樣被搞得劍拔弩張的青陽飛熊邊境,此刻也平靜了下來。不再有大量邊軍駐守的邊境又是一副忙於春耕的場景。不管是哪個國度,這些辛勤的百姓卻是出奇的相同。永遠是那麽勤奮,那麽的不辭辛苦。三騎路過田埂,惹得地裏忙碌的農人側眼睹視。彪悍的北地男人看著馬上的大姑娘,總是想來上那麽幾個口哨。但看向姑娘的眼神和身上的佩刀,就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背後冒出來。於是光著膀子的漢子們隻能目送三人離去,又繼續低頭勞作。端木邪看了看經過的村落,又從馬鞍一處口袋掏出輿圖看起來。三人在頭前夜裏便商量好了南下的路線,因為戰事結束,局勢基本平穩。端木邪和雲觀因從西線一路向北而來,深知那條路線的艱辛,本想著照顧照顧玄武山大小姐的意願,若是對方想去雪曼城看看神木便原路返迴,然而宮大小姐卻對被稱為神木的雪曼巨樹並不感興趣。抬手直指前方要求就從此處橫穿青陽迴去。雲觀端木邪二人自然樂得如此,三人一拍即合,清晨一縷陽光微微升起之時,便向著青陽邊城河山郡徑直趕路。端木邪看著輿圖,突然想起還未和寒江雪分開時三人在雪曼的談話,皺眉對著雲觀說道:“雲小道,你是否還記得心水說的繆河風?”雲觀想了想,迴應道:“自然記得,怎麽?”端木邪看出雲觀疑惑,繼續說道:“倒不是擔心青陽邊軍還未撤走阻我去路,若我猜測的不錯,飛熊和北蠻打起來那時節,這青陽首席參軍大人可能就已經帶著大軍迴撤了。而這北蠻和飛熊為何要在冬日糧草不足的情況下大動幹戈,就要問問這位參軍大人了。”雲觀想了想,同意點頭:“北蠻和飛熊和莫名奇妙便開始的戰局和青陽右路軍之前佯敗幾乎同時,這位繆參軍能將局勢掌控的如此細致,屬實厲害。”


    宮敏華對二人的對話沒多大興趣,自顧自抽著煙鍋,隻是斜眼瞥了眼一旁馬上端木邪手中的輿圖。端木邪趕忙將地圖送到麵前,向著宮敏華伸直雙臂。他展開輿圖諂媚笑著,那模樣要多孫子就有多孫子。端木邪趕忙說道:“宮女俠,咱離河山郡也就不到半日的路程,也許傍晚便可以到達。”宮敏華很滿意,平淡對著端木邪說道:“以後叫老娘姐姐就好,你小子也是。”宮敏華說完看了眼雲觀,雲觀一反往日蠻橫做派,用故作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引的端木邪驚訝的目光投來,又被雲觀惡狠狠的眼光瞪了迴去。“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心水啊,我預備給你小子的媳婦兒怕是泡湯咯。”端木邪心中暗自盤算,賊兮兮的看了看好像一臉平靜的雲觀。又偷偷看了看似乎快要在馬背上睡著的宮敏華,在看到她那修長的大白腿時又是眼前一暈。看著那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緊身貂皮褻褲,頓感心頭一驚。抬眼一看,宮敏華正好大喇喇的叉開雙腿踩好馬鐙,麵無表情的看著端木邪。端木邪趕緊收迴目光,不敢再看這個神經大條的妖嬈姐姐,一副專心趕路的架勢。宮敏華也收迴目光,看了眼自己雙腿,有些疑惑這個鱉孫在看什麽。將自己精致的翡翠煙杆隨意插到自己頭頂發簪,朝著一旁啐了一口。隨後拽了拽韁繩一揮馬鞭,她那匹血紅黑鬃的雄壯馬匹人立而起,唏律律一聲嘶叫就開始狂奔。吃了一嘴砂石的端木邪趕忙拍馬追上,口中喃喃說道:“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個女土匪。”


    不遠處一顆樹梢之上,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動不動。一人頭頂時不時冒起煙氣,這人突然開口說道:“真不管了?”一旁一個肥胖臃腫的身影說道:“不跟了,咱該幹嘛幹嘛,若真的折了,這是命。”平日裏嬉皮笑臉慈眉善目的胖子此刻一臉平靜。本已經離去的地主和農夫仍是不放心,又跟了幾日的路程後,終是下定決心。二人也算看著端木邪長大,之前雖然說的幹脆,其實最放心不下這小子的還是梅有錢。此刻再次出現,也並非是真的擔心什麽教主責罰。二人對那看著整日裏吊兒郎當的教主其實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幾人可是一個師父門下一起長大的。自家天賦異稟的小師弟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實則內心通達。所謂關心則亂,說是指派實則委托二人出島照拂一二之時,有錢和劉富貴都有些驚訝教主是不是轉性了。在二人看來,這個性格孤僻怪異沒人性的小師弟,畢竟為人父母。一輩子不曾娶妻的劉富貴倒是沒有多少感慨,然而育有二女一子的梅有錢卻很是理解。可是,為人必須曆經的苦痛,不可迴避,不能迴避。梅有錢又是恢複往日笑容,扭過腦袋說道:“也許師弟還會請你喝酒呢,做爹的自己狠不下心做不了主,我二人不推一把,這艘船永遠不能下海。”不多時,二個身影一西一南,各自破空而去。


    還未及傍晚,日頭落在河山郡城頭青龍旗幟上麵,曬得整個城上暖烘烘的,幾個士卒背著長弓,在城頭來迴巡視著,一個本來坐著的士卒站起身來,手搭涼棚看著什麽,突然張口說道:“嘿!好標誌的小美人。”“哪呢哪呢?!”那幾個本來已經路過的青陽弓兵又轉身迴來,極目遠眺望著那個士卒所指的方向。城外平整的土地上,三騎並排向著河山郡的城牆飛奔而來,被日頭曬得虛化的地麵模模糊糊,人和馬也顯得有些影影綽綽,飄忽不定。這些目力顯然不錯的士卒看著這幾人由遠及近,由模糊逐漸清晰起來,愈發的開始感歎,甚至有幾個老兵油子熟練吹起口哨來。“嘿!這條子是真展,皮膚可是真的白啊,飛熊還有這麽好看的女子?許是飛熊的皇族?扣下來問問便知!”幾個士卒七嘴八舌的聊著,一個士卒出了個主意,眾人馬上應和。城頭的士卒向著城下守門的士卒招唿了幾句,城下士卒會意,開始準備拒馬,等那幾人上前。


    待得幾人越來越近,城頭上先前那個士卒看了眼之前並未怎麽注意的其餘兩人,掃了眼道士裝扮的青年又看了看紅色錦袍的青年,似是想起什麽,又仔細觀望了幾眼,雙眼猛然瞪大,對著城下和城頭幾人說道:“準備警戒!那小子恐怕就是金烏教大魔頭之子小魔頭端木邪!發財的時候到了!”城上幾人聽到什長如此說,都是抽出長劍,一副準備拚命的架勢。而正向著河山郡顛顛兒趕來的端木邪怎麽也沒想到,這一路並無多少人認出自己是走了多少狗屎運,這下,運氣終是用盡,該來的還是如期而至。三人已經可以看清城頭旗幟,還未來得及高興卻聽到城頭那代表著戰爭的號角響起。端木邪一臉懵,還傻子似得看向自己身後:“飛熊派兵來攻了不成?”雲觀看著城頭動向,霎時抽出長劍撥轉馬頭喊道:“避開,箭要來了。”說完不過霎時,就聽得叮叮叮幾聲脆響,再看時自己麵前並無箭矢射來,而一旁的端木邪正手握直刀,皺眉看向城頭喝道:“你們這是作甚?”城頭才不管他說什麽,又是一輪弓箭射來,而城頭隱隱還有機簧響動,端木邪聽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撥轉馬頭就跑:“他娘的這是認出我來了!這...”不待他說完,河山郡城門頓時大開,幾百青陽驍騎全副武裝氣勢洶洶向著城外殺來。也就在此時,“噔噔”兩聲,長矛一樣的兩支弩箭帶著風聲破空向著端木邪激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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