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是在在試探。


    方才沒有這麽近距離還看不出來,一旦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林笙便立刻從對方的眼眸中讀出了深意。


    他沒有忘記他,他還記著他,還愛著他,隻是現在突然看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奇怪的人出現,他在壓抑自己內心的顫抖。


    秦星拿劍的手在顫抖,他感受到了。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林笙對他笑了笑,「你放了我,我這就走。」


    秦星蹙著眉,似是不信。


    「我說真的,我可以立刻消失在你麵前,就一眨眼的功夫。」


    其實林笙也不確定這能不能做到,他隻是在心裏暗暗唿喚夜,希望對方能再幫他完成一次空間跳轉。


    秦星默了片刻,忽然收了劍,然後猛然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動作粗俗,一如當初。


    「林笙。」


    男人終究還是忍不住吐出他的名字,似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說出這兩個字,就連上戰場之前,他都不會出現這種苦大仇深的表情,眉心幾乎皺出一整條溝壑。


    本來林笙是不願意搭腔的,可是麵前這個大狗狗一副憋不住快哭了的表情,他又不像蕭漠寒,非常擅長表演和表情管理,秦星是純天然的,他要哭的表情就是真的要哭,而且哭起來還很醜的那種。


    好好一個俊美的少年郎偏要做出這種不符合人物形象的表情,林笙一個顏控可忍不了這個,猶豫了半分鍾,這半分鍾男人就是這幅表情麵對著他,逼的他隻能妥協,「王爺還記得我的名字呢。」


    這熟悉的語氣語調一出現,比任何刀槍劍戟都更能讓秦星丟盔卸甲。


    他毫不猶豫的將劍丟到一邊,雙手死死勒住秦星的雙肩,激動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瞬間雙眸通紅欲裂,那特有的大嗓門狂放的喊起來,「笙兒,你是笙兒!你迴來了!我的笙兒!」


    秦星的反應多少有點神經質,而且常年練武之人的手勁真不是說說而已,就這麽兩下,林笙就覺得自己的肩膀都快碎成渣了。


    「停停停!」林笙受不住喊出聲,卻見對麵的人高興的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不,甚至比那還要興奮,多少冒出點傻氣。


    「秦星,我隻是你的一個夢而已。」


    ——左右秦星大概也無法跟著他去現在的任務世界,那不如讓他當這是一個夢,這樣等他離開,也許還不會特別失落。


    「夢?」


    「是啊,我已經······不在了,你不是不知道。」


    這話有些殘忍,但是更殘忍的秦星都經歷過了,這應該·······還可以接受吧?


    結果秦星竟否認的很果斷,「我不會做這樣的夢。」


    「為什麽?」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夢了,很多年,自從你離開之後······」


    秦星看著他的眼眸愈加深沉,似乎是要好好辨認眼前的人是否是自己夜夜盼望,卻從未入夢的人。


    「更何況,我夢裏的你,也不會打扮的如此奇怪。」秦星蹙著眉又補了一句。


    「奇怪嗎?這不是挺好看的嗎?」


    林笙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雖然他也很喜歡自己難得長發飄飄仿佛優質cosy的樣子,但果然還是這種現代人隨意的裝束更舒服。


    更何況他衣品那麽好,就算是古人也應該有審美吧?


    「嗯,好看,全北延的人大概都不會和你有雷同的裝扮。」秦星的嘴比較笨,他不會說那些天花亂墜誇讚的話,他隻知道隻要麵前這人是他的笙兒,那一切便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會留在這裏,對嗎?」秦星小心的詢問。


    林笙搖了搖頭,「秦星,這隻是夢。夢醒了,我就不在了。」


    「你騙我。」


    「我沒有。」


    「我剛剛正在練劍,怎麽可能睡著?」


    「練劍也隻是你做夢的一環。」林笙說的格外認真,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什麽時候說錯過?」


    這倒是事實,在這個世界,林笙簡直是料事如神。


    「我其實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完成我在凡間的任務,我就被召迴天上去了,現在我降臨在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人身上,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這麽說,你就可以理解了吧?」


    秦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是不放心你所以下來看一看,最終還是要迴去的。」林笙裝模作樣的拍了拍秦星的肩膀,這時狗子又汪汪的叫起來,他便隨口問一句,「是因為我才養狗嗎?」


    「嗯。」


    「給他起名字了嗎?」


    「沒有。」


    「那你平時怎麽叫他?」


    「不叫。」


    「那你養他幹嘛?」


    「睹物思人。」


    「······在我離開之後,你開始讀書了嗎?居然會用這種詞語。」


    「······」


    ——林笙試圖打破一切溫情因子。


    「笙兒。」


    秦星不想和他開玩笑了,男人伸出手,突然將他用力擁入懷中。


    林笙的腦袋在男人的胸膛上碰了一下,有點重,也有點疼。


    秦星總是這樣不知輕重的,和他在一起,林笙覺得自己都變嬌弱了許多。


    「秦星,我要走了。」


    林笙在心裏默默喚著夜,夜說,可以讓他現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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