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的楊奇,上樓後倒頭就睡。


    現實世界畢竟不是須彌戒空間,也不是靈田玉佩空間,他的意念不能為所欲為,搬動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力氣。


    當然,他也可以用須彌戒收取要搬的物體後,再放到想要擺放的位置。


    不過楊奇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就當鍛煉了,每天呆在家裏不動彈,肚子上都長贅肉了。


    以前還經常去小區跑圈,現在外邊大雪紛飛,出去能把人凍傻,這麽一想,在家裏搬搬東西也挺好。


    楊奇睡的正迷糊,剛要開始做預知夢,他那台華為手機開始響起煩人的震動和提示音,一下就把他拉迴了現實。


    稀釋靈氣液礦泉水喝了快一個月了,別的不說身體各方麵的感官明顯提升了。


    他原本有些輕度近視,平時要帶一百度的近視眼鏡或者隱形眼鏡,前兩周忽然覺得帶了眼鏡反而覺得暈眩,摘下來望遠方反而很清晰。


    用打印機打了張視力表出來,就算沒有背景燈,五米開外楊奇都能看清最下麵兩排上,各種方向的e。


    聽力也是一樣,耳背?完全不存在的,十幾米外別人聊八卦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誤會沈曉軍了,不是這別墅隔音效果不好,是他聽力太好了?


    楊奇拿來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我勒個去淩晨一點多,一個個都不用睡覺的啊?”


    楊奇吐槽了一句,業主群裏有二十多條信息,索幸已經被吵醒,便逐一翻看了起來。


    36號樓大寶媽:“有還沒睡的鄰居嗎?我們全家都得了流感,誰家裏還有能開的汽車,幫幫我們的孩子,他還小隻有三歲,現在已經高燒意識不清了,打120一直占線,求求你們了,救命啊!!!”


    “實在沒車也沒事,有好心人願意抱我們孩子去醫院嗎?多少錢都行,家裏還有防護雨衣和鞋套,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不少人都和楊奇一樣被吵醒。


    群主33號樓林動:“大寶媽,你先別急,我給你艾特一下群裏的網約車司機。”


    “艾特22號樓滴滴代運,兄弟在麽,十萬火急。”


    “群裏誰有他電話,或者知道他住幾樓的,麻煩幫忙喊一下,艾特36號樓大寶媽,你們在幾樓,我先拿退燒貼過來。”


    36號樓大寶媽立馬迴複道:“我們在36號樓602室。”


    10號樓青春無敵:“我倒是有電話,不過那人不靠譜,我之前讓他幫忙送一下,漫天要價。”


    36號樓大寶媽直接發了語音,嗓音沙啞:“給,我們多少錢都給,求他快點來,大寶快不行了!”


    10號樓青春無敵:“那行,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28號李大媽:“哼,現在的人一個個都鑽錢眼裏了。”


    ……


    楊奇看了下最後那條消息,發送時間是在十分鍾前,沉吟了一下:“哎,還是個孩子啊!”


    楊奇終究過不去心裏那道坎,按理說他在夢裏看慣了生死,內心應該冷若冰霜才對,但主觀意識和被動接受還是不一樣的。


    當事情真的發生在你麵前,你的想法你的行為可能和你幻想中表現出來的行為會有很大的偏差。


    楊奇希望這個叫大寶的孩子能夠活下來,而且救他們一家人於他而言,隻是舉手之勞不算什麽。


    做出決定後,楊奇便不再猶豫,開始往身上穿衣服,晚上很冷,他直接全副武裝,還特地戴了n95口罩和消毒酒精噴霧。


    他是去救人,不是去把自己搭進去的。


    下到地下車庫,啟動他那輛奔馳大g,開始在群裏發消息。


    “艾特10號樓青春無敵,別打電話了,打了也讓那人別來了。”


    “艾特36號樓大寶媽,我車裏還有油,不用給錢,你們現在帶著孩子下樓,我在36號樓樓下等你們。”


    “艾特群主33號樓林動,群主你已經到了的話跟著一起照顧一下。”


    楊奇的消息,一下讓原本歸於平靜的群裏,又炸開了鍋。


    10號樓青春無敵:“好的,沒問題,那貨色感覺人品不行,別給孩子耽擱咯。”


    28號樓李大媽:“還是有好人的,天災無情人有情,小夥子好樣的。”


    楊奇剛把車停到樓下沒多久,就看見林動一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扶著一位憔悴的女人下樓,後麵還跟著一位臉色慘白的男人。


    楊奇拉開車門,扶著他們坐進了車裏,路上女人哭的滿臉是淚,一個勁的感謝楊奇。


    “就你一個人?”林動滿是驚訝,以前覺得楊奇看著是真普通,雖然住在別墅區,但一點不張揚,而且還開著奔馳大g,關鍵還有油,真是低調的不行。


    不過能在危機時刻,冒著一定生命危險挺身而出,還完全不要報酬,不得不說:“有時候確實越富有的人越低調,越有涵養。”


    “大晚上的其他人都在睡覺,而且隻是送一下人,我一個人就行了。”楊奇如是說道。


    出了小區,地上開始出現積雪,外邊飛舞的雪花也逐漸開始變成黑雪,那對夫婦顯然有點緊張,對黑雪忌憚無比,甚至有些恐懼,身體都開始輕微無意識的瑟瑟發抖。


    不過還是牢牢的抱著他們的孩子,孩子的臉燒的通紅,小眉頭緊皺,哭聲都很輕微,確實很嚴重了。


    林動倒是比較鎮定,他冒著黑雪出去官方救濟點好多迴了,沒那麽恐懼。


    楊奇車子開得很慢,因為沒有路燈視線很差,路邊還有許多“雪人”,如果沒猜錯的話可能都是凍屍。


    林動見楊奇一直在看路旁,歎了口氣說道:“那些都是被凍死的人。”


    “官方不管嗎?”


    “剛開始還會拉走,後麵實在太多了,火化場燃料耗盡,拉過去也沒用,加上官方人手不足,根本來不及處理。”


    楊奇以前看唐代詩人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裏的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以為古人日子過得是真不容易,可沒想到到了那麽發達的現代,攤上事兒了,一樣會出現那麽多“凍死骨”的畫麵。


    還是那句話,現實世界和夢境是不同的,他肉眼看見的慘狀,帶來的衝擊,遠遠不是夢境中被動接納那樣“輕微”。


    楊奇歎了口氣,感慨頗多,後麵的行程大家都沒說話。


    林動悄悄打量著楊奇,口罩期醫護人員穿的那種白色一體防護衣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車裏更是幹淨的和新車一樣,還散發著淡淡的醫用酒精的味道,就讓人很有安全感。


    林動瞬間覺得自己的口罩弱爆了,還有已經泛灰的白色羽絨服,都讓他有種在玷汙座椅的感覺。


    “沒事的,不用拘束,到時候座椅套洗一下就行。”楊奇淡然道,須彌戒裏各種汽車內飾配件都有,全新的奔馳大g都有,隻是他不怎麽出門用不上罷了。


    林動雖然覺得有種被戳穿後的自卑感,但多少還是有些放鬆了下來,原本隻坐了半個屁股的座椅,這下總算完全坐實了。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距離景泊廷小區,最近的東部惠利醫院,這裏的路燈徹夜都睡覺亮的,漫天的黑雪被照的尤為明顯。


    不過好在有地下車庫,不用擔心出去會淋到黑雪。


    連著過了三道安檢後,楊奇才帶著人順利來到急診部。


    很快他就明白之前葉知秋說的醫院實在沒位置了是啥意思了,那真的是過人都勉強,走路全靠擠!


    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嘈雜,幾乎沒啥人說話,一直走到掛號的地方才明白是咋迴事。


    自助掛號機上邊立了一個醒目的牌子,上麵寫著:“大聲喧嘩者,取消掛號資格,嬰幼兒除外,病危患者請去隔壁三號樓掛緊急病危號。”


    邊上的保安大爺問了一句:“幾個人要掛號?”


    大寶媽溝通了一下,很快保安大爺就熟練的幫他們一家子掛上了號,並且給了叫號小票,上麵寫著109號。


    然後保安大爺又指了指右邊,讓去排隊。


    大寶媽一看排成長龍的隊伍,急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楊奇直接把小孩抱了過來,遞給保安大爺看了一眼,道:“大爺,這娃不行了,等排到急診小命肯定保不住,要不您幫忙一下,幫他掛個病危號吧,他父母就留在這裏排隊看急症。”


    保安大爺看了一眼,又摸了摸大寶的額頭,見確實緊急,便道:“來,你們跟我來。”


    大寶父母終究不放心孩子,林動幫他們繼續排隊,他們則跟著楊奇和孩子一起,被保安大爺帶去了隔壁的三號樓。


    病危區確實很慘烈,大部分人都是躺著的,有的都已經缺胳膊少腿,要麽就是被黑雪侵蝕皮膚大麵積潰爛的。


    甚至有的已經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有些快死了,生不如死,醫生護士們在拚命搶救,許多醫護人員自身的狀態都很差,隔著防護服都能看見滿眼血絲,汗流滿麵,口罩的勒痕在臉上留下了許多印子。


    今晚醫護人員們,注定又要熬一個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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