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商沒有說話,眉心一直緊蹙著。


    這不是鬼怪,也不是副本npc,這是另一個世界活生生存在的人。


    席商是真真正正的殺了人。


    關鍵是,他此刻一點感覺也沒有,沒有任何愧疚之心,甚至還有種不滿足的感覺。


    這個想法讓席商感到心驚,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他這樣跟自己最唾棄的卑劣之人有什麽區別?


    他迅速將彎刀收迴,抬頭看著四周。


    周圍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為首那人的身影逃跑消失不見了,其餘人看到接二連三死了幾個人之後也都逃跑了。


    席商定定望著地上屍首,抬眼看向青年。


    青年被他這麽看著身軀一抖,哆嗦出聲:「殿下....」


    「我不是。」


    他話音未落,席商直接開口說道。


    「啊?」青年臉色懵逼,沒反應過來。


    見他沒明白,席商解釋一遍:「我不是你們的國王,你仔細看看你們國王是金色眼睛的。」


    他將鬥篷取下,露出短髮模樣。


    青年驚訝住了,看著席商老半天,努力迴想起當年見到新王的樣子。


    記憶上來,他也就迴想起來了。


    「那你是誰?」


    青年好奇看著他,既然不是國王,那為何他長得跟國王又沒什麽區別。


    席商沒去解釋這個問題,他走向青年被打翻的竹簍撿起之後遞給他:「快迴去吧,不是說城內最近有野獸出沒嗎?」


    青年接過竹簍道了聲謝:「今天多謝你們解圍,我叫桑扶,家就住在前麵那裏,有需要可以來找我幫忙。」


    桑扶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築。


    席商道:「那就先謝謝你了。」


    桑扶抱著竹簍走了,但他臨走時還三步一迴頭的好奇看著二人,眼裏充滿了疑惑。


    席商迴頭看見秋鶴銘蹲在一具屍體身邊,正在查看什麽。


    「發現什麽了?」


    他目不斜視讓自己忽視掉殺掉的那人,走向秋鶴銘。


    「他們身上好像都有個紋身。」


    秋鶴銘將其中一人領子拉開,上麵有個蟒蛇著嘴巴的紋身,看上去很是詭異。


    他又走到其他屍體麵前,查看一番過後更加確定了:「這個紋身是代表著某個團體。」


    「嗯。」席商垂下眸子,「這些屍體怎麽處理?」


    深厚的積雪上麵被鮮血染紅了好大片麵積,席商忽然覺得這場恩澤不施也罷,反正也是諷刺。


    他的狀態有些奇怪,秋鶴銘抬眼凝視他,站起身直接走向席商將人抱在懷中。


    「這不是你的錯。」


    「是他們自己作惡多端,現在遭報應了。」


    席商臉上還有殘留血漬,秋鶴銘不動聲色擦去。


    「秋鶴銘。」席商聲音悶悶的喚他。


    「嗯?」


    「這不是你第一次殺人吧。」席商迴想起他殺人的樣子,狠辣又利索。


    秋鶴銘沒猶豫,說道:「不是。」


    席商仰頭看他,「是什麽時候的事?」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也是在副本,是玩家。」秋鶴銘迴想起那個時候眉頭就微皺起來:「是段不太美好的記憶。」


    看樣子對他影響是挺大的,席商手指攥緊了些他衣擺:「能跟我講講嗎?」


    「你確定要在這個地方跟你說?」秋鶴銘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現在就站在街道口,大雪紛飛將二人肩膀落下厚厚一層積雪。


    他能感覺到席商身體很冰涼,整張臉都顯得蒼白。


    席商縮了縮肩膀,後知後覺起來就感到寒冷。


    他握住秋鶴銘手掌,腦中卻閃過一幅畫麵,場景像是在山穀,遠處看兩側的凸出的峰巒給人一股壓抑感,有種被這窒息的壓得喘不過來氣。


    畫麵一轉,一身黑衣的秋鶴銘出現在席商眼前,他的身形消瘦,臉上甚至都沒有多少肉,麵部凹陷進去,但那雙眼睛依舊精銳冷戾。


    而在他麵前,堆積著一座屍體小山!


    那小山上的屍體橫七豎八躺著,秋鶴銘站在跟前一臉冷漠,四周蔓延著濃厚的絕望氣息。


    席商被這畫麵嚇到了,瞬間將手抽迴。


    畫麵頓時又消失在腦海中。


    「怎麽了?」


    秋鶴銘被他這舉動弄得疑惑。


    席商愣愣的看著自己手掌,有些不太確定又握上秋鶴銘的手。


    這一次畫麵又重新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隻是那絕望的場景不見了,變成了一扇黑色大門,門已經被打開,秋鶴銘站在跟前卻遲遲沒踏出。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席商注意到他後背纏繞著一縷黑霧,黑霧如同活著一般,雀躍的搖擺著。


    席商看著那黑霧有了某種猜測,這會不會是那個鬼魂......


    是在這裏第一次遇見鬼魂的嗎?


    不知道後麵又發生了什麽事情,鬼魂已經寄生於秋鶴銘身上了。


    「摩沙爾.....」


    畫麵裏的秋鶴銘忽然喃喃出聲。


    席商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畫麵就完全消失了。


    摩沙爾。


    他心中自語這三個字,有了答案。


    席商表現的奇怪,秋鶴銘不免也緊張起來,抬手放在他肩膀上,剛想說話席商比他快一步開口了。


    「摩沙爾。」他眼神堅定的看向秋鶴銘:「這是那個鬼魂的名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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