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妤對上宛姝的目光,正想開口時,隻聽到李安衡的唱和聲,“陛下、太後娘娘駕到——”


    慕妤收迴視線,連忙起身,與下麵的宮嬪一同道:“臣妾參見陛下,參見太後。”


    容潯攙扶著太後緩緩走到最上座,隨後自己坐在了身旁的座位,才道:“都起來吧,今日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都可鬆泛些。”


    “是。”


    眾人紛紛起身,容潯這才注意到身前的慕妤,他目光微微一驚,顯然是沒料到今日慕妤也會來。幾月不見,她的五官似沾了些憔悴,不如以往那麽驚豔,可眉眼間還是藏著一股端莊之氣。


    “皇貴妃也來了。”


    慕妤輕輕應了聲,顯得柔弱而破碎,“是,想著今日是中秋,也盼著能夠見陛下一麵。”


    容潯點點頭,隨後宛姝像是想起什麽般突然驚唿一聲,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她。


    宛姝看著慕妤,若有所思道:“今日是中秋佳節,皇貴妃娘娘真是費心思打扮了一番,就說娘娘今日戴的這枚金釵,看起來當真是華麗無比。”


    說罷,慕妤抬手撫了撫頭上的金釵,會心一笑道:“若瑄貴妃喜歡,本宮送你就是,隻是要問問太後娘娘答不答允了。”


    “哦?”太後飲了一口茶後,細細望著慕妤頭上的那枚金釵許久,方才道,“皇貴妃今日戴的這枚,哀家看著很是眼熟。”


    此時的慕妤顯然不知道太後是何意,隻當是太後話裏有話的在指點她,於是慕妤恭敬道:“是,臣妾定當不辜負太後之意,此次一病,臣妾也反思了許多。”


    太後的神色稍稍有些複雜起來,看向慕妤的眼神也帶了幾分疑惑,片刻才道:“皇貴妃能反思,哀家倒是很欣慰,如今後宮中你位份最高,自是應當盡好皇貴妃之責。隻是你方才說的不辜負哀家之意,哀家倒是不理解。”


    還未等慕妤迴話,宛姝突然道:“皇貴妃今日擇的這枚金釵,倒是像極了太後當日賜予臣妾的那枚,隻是臣妾大意,好端端地竟弄丟了,所以一直羞愧見於太後。”


    話落,慕妤心一緊,她馬上便明白了這是怎麽迴事,那雙清淺如畫的眸子驟然一縮,似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後將看向宛姝的目光移迴慕妤身上,柔聲道:“瑄貴妃丟失的金釵,卻出現在了皇貴妃的頭上,皇貴妃,你來告訴哀家是怎麽一迴事?”


    “臣妾...”皇貴妃咬緊了唇,眼眸一直閃動,不知是無措,還是慌亂,“迴太後,這枚金釵是瑄貴妃那日來鳳儀宮交給臣妾的,鳳儀宮上下皆可作證。且臣妾身為皇貴妃,又怎會去偷拿瑄貴妃的東西,那便是一點氣度都沒有了罷!”


    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見慕妤出口辯解,宛姝也不甘示弱道:“太後娘娘,皇貴妃說的不無道理,她為皇貴妃,怎會拿了臣妾的東西呢?隻是,臣妾也委屈,金釵是太後賜予臣妾的,臣妾怎會隨隨便便的交給旁人呢?皇貴妃此話,便是將臣妾置在不忠不孝之地了。”


    “本宮沒有!瑄貴妃不要血口噴人!”慕妤顯然有些激動,未大好的身子受了刺激,便止不住的咳了兩聲,“太後,陛下,臣妾並無說謊的理由,怪隻怪太相信瑄貴妃,隻以為是太後對臣妾的期盼之心,便一絲都沒有懷疑。”


    “皇貴妃此言差矣。”說話的是澄婕妤,她緩緩起身,眸光清澈道,“皇貴妃先前做了什麽,都當咱們不知道嗎?如今卻說是瑄貴妃陷害你,隻可惜皇貴妃做過的虧心事太多,所言便是不能服眾的!”


    慕妤皺起眉頭,肅聲道:“澄婕妤,這是關於本宮與瑄貴妃之間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插嘴!”


    “您是皇貴妃不假,是後宮中最尊貴的存在,可您也不能剝奪咱們這些位份低微嬪妃的嘴!”澄婕妤早已記恨慕妤許久,這些話也已經憋了許多,正好趁著今日全都說出來,於是開始口不擇言起來,“這些時日以來,後宮便隻有瑄貴妃一人打理著,你緊閉鳳儀宮的大門,對後宮之事不聞不問,你倒是悠閑了,可曾想過瑄貴妃和昭妃的感受?”


    澄婕妤猛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當然,還有和嘉公主,因著你生病,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無暇理會,作為皇貴妃,作為一個母親,當真是不稱職!”


    “澄婕妤!”容潯出聲製止了她,緩緩道,“你僭越了,怎可當眾說皇貴妃。”


    “陛下,臣妾知道這些話若臣妾不說的話,就再也無人告訴陛下了。”


    “你說來就是。”太後低沉的聲音傳來,她無視容潯的臉色,平靜道,“把你想說的統統說出來,哀家倒是想知道,後宮到底有什麽不為所知的事情!”


    “是。”澄婕妤應了一聲,隨後恭謹道,“太後甚少管理後宮中事,有所不知,早在皇貴妃稱病前,便就指使蘭良媛汙蔑瑄貴妃,後汙蔑不成,還親手葬送了蘭良媛一條性命!這還不算,甚至臣妾剛入宮時,所懷的腹中之中小產,也皆是皇貴妃所為!”


    “什麽?!”太後與容潯的臉色皆是一驚,若是之前的話都是開胃菜的話,那澄婕妤的這番話,便就是之後的正餐!


    容潯炙熱的目光落在慕妤身上,便道:“皇貴妃,澄婕妤說得可是真的?”


    慕妤連忙搖頭,脫口而出道:“陛下,宮中流言如沸,臣妾也不勝其擾,陛下又怎能當真?”


    “流言?皇貴妃當真覺得是流言嗎?你所害的是臣妾的孩子,怎能是你一句流言就能敷衍了事的!”澄婕妤神色變了變,如蒙了寒霜一般,“若太後和陛下不信,臣妾有人證。”


    太後蹙眉道:“是誰?”


    “柳嬪柳靜婉!”澄婕妤一字一字道,“太後不知,柳嬪便就是昔日的舒妃,因害了雲良媛的孩子被靜慈皇後幽禁於流裳居,她便是最好的人證!”


    “不...不是這樣的...”慕妤連忙起身,跪在太後和容潯麵前,聽著窗外風聲嗚咽,同時也蒼涼了自己的內心,“柳嬪是大鄞的罪人!她說的話又豈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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