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潯應道,同時喚來了李安衡,“既然瑄貴妃為了自證清白,主動提出搜宮,且事情也出在瑄貴妃身上,便就主查長樂宮。”


    “是,那旁的地方?”李安衡謹慎道。


    “旁的地方也要派得力的人去搜查,但不要驚動太多人,尋個借口就是。”


    “是。”


    李安衡退下後,阮蘇荷在床榻上當真是坐立難安,宛姝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她的驚恐卻馬上就要從心底鑽出來一般。


    昭妃的出現打亂了阮蘇荷的所有計劃,她敢確定,若沒有昭妃的這番證詞,容潯不會如此相信宛姝,到那時她再添油加醋一些,說不定容潯一氣之下將宛姝禁足也未可知。


    都是昭妃!


    想到這,阮蘇荷凜冽的目光看向了昭妃,好似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籠罩住。


    趁著李安衡還未迴來,阮蘇荷向一旁的蕭陸言使了眼色,示意人趕快走,如今的情形隻能是能保一人是一人,若是一個不注意再讓旁人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便是有九條命都救不迴來了。


    而此刻的幾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安衡搜宮的消息上,一個小太醫走了根本不會吸引他們的目光,看著蕭陸言順利離開了殿內,阮蘇荷也長舒了一口氣。


    殿外自有玉芙接應,隻要離開了殿內,一切便就好說了。


    一炷香的功夫後,李安衡帶著一行人迴到了華陽宮偏殿內,看著李安衡神情很是不好,容潯急忙問道:“如何?”


    “迴陛下,長樂宮上下並未查出朱砂或可疑的東西。但…”


    “有話就快迴,別囉囉嗦嗦的。”容潯的長睫落下淡淡的陰鷙,聲音幾乎聽不出喜怒。


    “是,奴才帶人將長樂宮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並未查出任何,隻有一事,在查完寢殿後,不小心碰到了貴妃娘娘的妝奩,所以台上的一小瓶東西便被碰倒了,灑了一些出來,奴才見流出來的顏色不對,隻好先拿來給陛下看。”


    “什麽顏色?為何會不對!”宛姝顯然著急了些,她千算萬算,怎麽也算不到阮蘇荷竟會將朱砂放入她的玫瑰露中,怪不得她當時怎麽查都查不到根源,焉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迴貴妃娘娘,玫瑰露的顏色為粉紅色,說來也是奴才之前陪著陛下去鳳儀宮時聽皇貴妃提起過,這才知曉。而娘娘的這瓶為紅色,所以奴才覺得不對,便拿了過來。”


    宛姝盯著那瓶玫瑰露,她的記憶追溯到了從前,想起那個歲月靜好的夏天,阮蘇荷笑著對她說,“娘娘有所不知,這玫瑰露的顏色便是越紅越好,像臣妾這種粉紅色的,乃是次品,想來陛下當真是待娘娘極好,最好的東西也隻給娘娘用。”


    宛姝對此並沒在意,隻是淡然道:“你若喜歡,拿去用就是了,左右我也沒用出什麽差別。”


    “那是娘娘用得少,這東西必得是長時間用才能出現效果呢。”


    想到這,宛姝不由得自嘲了一聲,那時的她入宮也沒多久,不會知曉玫瑰露到底是什麽顏色,而自己第一次用的時候,就已經是被她下了毒的。


    宛姝麵無表情的臉龐上,眼裏閃著寒冰,喃喃道:“本宮卻不知,還以為就是這個顏色,長久以往的敷在臉上,想來也會傷了本宮……”


    “來人!太醫呢!”容潯此刻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在長樂宮下毒已然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而蕭陸言早已離開了殿內。


    李安衡環顧了一圈,“迴皇上,並未見蕭太醫的身影。”


    容潯眼底透著一絲狠戾,“朕還未發話,他膽敢擅自離職?且去太醫院尋他,杖責三十!”


    聽到此話,阮蘇荷像發瘋一般,連忙道:“是臣妾讓蕭太醫迴去的,陛下要罰就罰臣妾吧!蕭太醫當真無辜!”


    容潯皺眉,顯然聽不進去她的話,宛姝在旁默默道:“陛下消消氣,臣妾已派人去太醫院尋了江太醫過來,眼下已是深夜,章太醫年歲漸大,怕是不方便。江太醫還年輕,手腳倒是輕快,想來也快到了。”


    容潯應了一聲,看著眼前如此理解人的宛姝,眼底便和緩了些。


    不一會兒,江思渡便趕到了華陽宮,雙膝跪地準備行禮,卻被容潯打斷,“不必了,你且去看看那瓶玫瑰露裏是否摻了朱砂。”


    江思渡一驚,接過玫瑰露的手也不由得一顫,他細細聞了聞此味道,隨後又嚴謹地檢查了一番,鄭重道:“迴稟陛下,此瓶裏的確摻了朱砂。”


    話落,宛姝險些暈過去,容潯定了定神,又道:“你再來診一診瑄貴妃,看她體內是否有毒。”


    “是。”江思渡放下玫瑰露,恭敬走到宛姝麵前,為其診脈,思忖片刻道,“迴稟陛下,娘娘體內確有其毒。”


    隨後江思渡拿出一枚銀針,又道:“微臣口說無憑,現將此針紮在娘娘手臂上,若銀針發黑,便證明娘娘體內有毒。”


    “好。”


    得到容潯的應允,江思渡便看向了宛姝,“娘娘,得罪了。”隨後緩緩將銀針推進宛姝的手臂內。


    宛姝忍著疼痛,看向阮蘇荷,見她低頭沉默不語,似要將自己的臉埋沒在黑暗中,明明近在咫尺,宛姝卻看不清她的神色。


    等了一會兒,江思渡便將銀針緩緩取出,銀針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黑,一瞬間容潯暴怒,隻聽一聲將身邊的茶杯揮落在地。


    阮蘇荷被嚇了一跳,她連忙起身,跪在容潯麵前,哭喊道:“陛下!是臣妾冤枉了貴妃娘娘,原來娘娘與臣妾都是這朱砂之毒的受害者,臣妾懇請陛下一定要徹查,到底是誰敢對臣妾與貴妃娘娘下此毒手!”


    宛姝收迴手臂,冷冷地看著阮蘇荷演戲,隻覺她可怕得很。或許從她入宮開始,所有的和善與依附,都是靠她一步步演出來的。


    想到這,宛姝不禁打了個冷顫,所有的信任在那一刻被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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