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宋羽寒身後原本等同的影子瞬間擴大數十倍,張牙舞爪蜿蜒爬上樹影。


    下一刻,樹影消失不見,而原本的樹葉迅速幹枯,萎縮,變成了幾株毫無生氣的幹柴,轟然落地。


    「……!」


    眾人一時間呆如木雞,雖然宋羽寒方才出手相救,但現在的他,太過詭異,再怎樣也是提防些為好,自然都不敢輕舉妄動。


    朱雪音旁邊一個男弟子道:「你果真,是魔……」


    話音未落,幾株黑色藤蔓瞬間拔地而起,場景仿佛被放大,時間凝滯。


    朱雪音甚至來不及躲,那幾株生著恐怖的尖刺的藤蔓不留縫隙地緊緊顫裹住了那名男弟子,狠厲一鉸!


    稀碎的血肉噴濺了朱雪音原地。


    「……」


    全場寂靜。


    「欸……?」朱雪音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顫抖著伸手在臉上輕輕觸碰了一下,放下來後瞳孔中倒映出的血跡緩緩轉化成驚恐,喉嚨裏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3章 【蝶夢生】 消失


    藤蔓緩緩收迴,細碎的血肉混著碎骨染紅了地麵,刺藤拖曳出一條可怖的血跡。


    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滴落在寂靜無聲的地上,無人應答。


    朱雪音一邊慘叫一邊瘋狂擦拭著自己身上的血。


    震驚,愕然蔓延至每人。


    「——吵死了。」一道疲憊慵懶,帶著威脅意味的聲音緊隨其後緩緩響起。


    ……眾人僵硬迴頭,隻見宋羽寒立在原地,正冷冷看著他們。


    「你……」


    那個被黑霧繚繞的少年,蒼白又冷漠,還是那張臉,卻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邪惡,殘忍——這是所有人心中所想。


    ……畢思墨死死盯著他額頭那枚緩緩浮現的火焰印記,隻覺頭暈目眩,不可置信。


    無言喊道:「師……!」


    畢思墨一把拉住他往前的動作,將其拖至身後,劍已出鞘半寸,無言疑惑道:「……怎麽了?」


    畢思墨依舊沒有將警惕的眼神挪開,反而愈發凝重,道:「……他不是阿寒。」


    斜月閣的人近身一步,低聲道:「師兄,怎麽辦。」


    畢思墨猶豫半晌,還是道:「再等等。」


    這時韻音宗的人率先一步緩過了神,朱雪音咬牙道:「宋羽寒……我要你血債血償!」


    畢思墨道:「朱姑娘,這其中其實是有誤會……」


    「什麽誤會!我這小弟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告訴我是什麽誤會!」


    「……」 畢思墨啞了聲,他不知該怎麽講,直說心魔的話,能被心魔反噬為主這件事就夠奇怪了,更加是坐實了那件久久不被提及的前塵往事,風言風語。


    這時宋羽寒移來了視線,古怪道:「血債血償?」


    嘭!


    「……!」


    話音一落,一陣毒霧猛地向四麵八方彌散開來,速度迅疾,有方才那道毒霧發散的數十倍之快,畢思墨瞳孔微縮,這是!


    一瞬間,眾弟子全部都吸入了那股毒霧,隻覺一股難以忍受的痛苦湧入五髒六腑,紛紛痛苦哀嚎,隻留一個畢思墨還安然無恙。


    「你,你這個魔頭……!」


    「該死……我用不了法力了……」


    「我,我也是……!」


    畢思墨愕然,他伸手掐訣,卻發覺靈脈也無法流通。


    宋羽寒轉首看了過來,懶懶洋洋頷首,眸中暗色沉沉,帶著冰冷的笑意,道:「師兄,暌違多年,真是好久不見。」


    ……畢思墨蹙了眉。


    心魔易主。


    「你……」


    「啊,用不了靈力了?」宋羽寒像是忽的迴憶起,故作一副詫異模樣,隨即笑道,「那是自然,我是故意的嘛。」


    畢思墨沉聲道:「你是那天那個人。」


    宋羽寒挑眉,鮮紅的額間印紅到仿佛要滴出血來:「原來你還記得我呀,真令人欣慰。」


    「呸!魔頭,傳聞果然沒有說錯,你使這毒霧,果然是跟方才那雙生魔是一夥的!」人群中有人啐道。


    畢思墨一看,居然是斜月閣的弟子,驚怒道:「未知全貌,你怎可善作言辭?」


    誰知這一聲就如火上澆油,激發了眾人的怒火,更多人道:「畢師兄難道要包庇他?他剛才是如何心狠手辣的,大家有目共睹!縱使你再如何與他同袍之誼,也不能夠陷我們於不顧!」


    朱雪音道:「……依我看,不如大家一起將他就地格殺,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人不成?」


    無言喝道:「即便宋師兄有錯,也當壓至審訊台,由上達天聽的天羽台來做判斷!輪不到你們置喙!」


    朱雪音冷笑道:「上達天聽?也就是哄哄你們這種傻子罷了,天神早已隕落,天羽台做了這麽多年的神棍,哪次真的請神成功過?與其讓他有機可乘,不如現在就殺了他,殺的不是你們的人,你們自然不心疼,我今日就要動手,替我們韻音宗弟子報仇,我看誰敢攔!」


    「說得對!報仇!」


    「報仇!」


    眾人愈發激烈,斜月閣弟子本來就少,與宋羽寒接觸又甚少,自是沒那麽多同袍之誼,一時誰也沒說話,不願意做那個出頭鳥。


    「我……」無言也被懟的啞口無言,畢竟宋羽寒殺了人是板上釘釘,自是不好再如何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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