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寒有些奇怪:「那既然他想做亂,為什麽隻有今年才殺人?」


    顏離初搖頭,道:「不得而知。」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三人轉頭去看,原來是斜月閣的幾名弟子順著追來了,為首的正是趙菁東。


    趙菁東看到了他們,幾人趕了過來,看到了璿璣手裏的狐狸,幾人行了個禮,趙菁東問道:「方才拿走舞女屍身的,可是閣下?」


    璿璣暗道你不會自己看?他翻了個白眼,淡淡道:「是又如何?」


    趙菁東被嗆了一下,也不惱怒,解釋道:「我們是斜月閣下山遊歷的弟子,為剷除邪祟而來,閣下能否將屍身交與我,待查明邪祟是何物後,我等會將舞女姑娘安葬好。」


    璿璣冷冷道:「不能。」


    趙菁東:「……」


    宋羽寒:「……」


    趙菁東還想據理力爭一下:「閣下……」


    璿璣打斷他,道:「斜月閣我知道十年前一劍霜寒的宋羽寒,至於你?沒印象,不認識。」


    ……趙菁東僵愣在原地,有種被人掌摑一巴掌屈辱感,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身後的弟子本想為趙菁東說幾句,但卻被趙菁東攔了下來,他勉強笑道:「……多謝你還記得我師叔,雖然我暫時達不到宋師叔的高度,但會有這一天的。」


    璿璣不再多言,又翻了個白眼,偏過身意味不明地「嗬」了一聲。


    趙菁東:「……」


    他臉上尚且還掛著得體的笑容,但心底裏早就將璿璣罵了個十迴八迴了,宋羽寒相當清楚趙菁東的為人。


    但其實最開始的趙菁東並不是這樣的,趙殊錦跟畢思墨將他教養到牙牙學語的樣子,在趙殊錦跟畢思墨一個失蹤一個死亡後,宋羽寒也重新迴到了斜月閣,一步一個腳印,教他修煉,教他人情世故。


    一時間有些恍惚,看著身形高挑的他,又好像迴到了曾經,一些小事至今迴想起來也啼笑皆非。


    那時的趙菁東十分親昵他,明明不會做飯,但依舊會為了討好自己,而笨手笨腳地去學著煮粥,結果將糖放錯了,放成了鹽。


    趙菁東眨巴著眼睛,期待地將白粥推到宋羽寒的跟前,道:「師叔,你嚐嚐。」


    宋羽寒當時正翻看著陣法古籍,漫不經心地拿起勺子往嘴裏送了一勺,結果剛入口就差點噴出來。


    宋羽寒道:「……你投毒了?」


    趙菁東笑容漸漸淡了下去,鼓起了娃娃臉,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


    宋羽寒警覺,立馬改口道:「我開玩笑的。」


    趙菁東大聲喊道:「再也不理師叔了!」


    隨後「噠噠噠」地邁著小短腿跑遠了。


    宋羽寒立刻明白了是自己傷到了小侄子的心,匆匆忙忙扔下了古籍,追了出去:「菁東!」


    誰知道這小短腿跑的還挺快,宋羽寒轉了一下午,終於在廚房吃光了的米缸裏找到了他,趙菁東淚眼汪汪地抬頭看了宋羽寒一眼,「哼」了一聲,又將臉埋進了手臂裏。


    宋羽寒不顧他的反抗,直接給他提了出來,從來沒有養過孩子的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混亂道:「是師叔的錯,師叔不該這麽說的。」


    趙菁東一抽一抽地道:「師叔,就是,就是不喜歡吃我做的……」


    宋羽寒抓了抓腦袋,絞盡腦汁道:「沒有……我,我開玩笑的!好吃的很!你看你,就是經不起逗。」


    趙菁東一抹眼淚,吸了吸鼻涕,抽抽搭搭道:「……真的?」


    宋羽寒連忙從懷裏拿了一張方帕,替他捏幹淨了鼻涕,道:「小髒孩,快擦擦。」


    趙菁東不依不饒,抓著他的手追問道:「真的嗎?」


    「這個……」宋羽寒違心道:「真的!很好吃!美味佳肴,山珍海味都不如我們菁東做的小粥。」


    趙菁東一指灶台上剩餘的白粥,癟著嘴道:「那你把剩下的都吃了。」


    宋羽寒臉都青了:「……」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了,宋羽寒強忍著不適硬是把粥給喝了個精光,其餘的師弟師妹們知道後,還逮著他大聲嘲笑了一番。


    那段日子,雖說趙菁東也的確頑皮了些,但也絕對不會跟魔族人勾結,就隻是為了爭權奪位,要置他於死地。


    那麽究竟是什麽時候,事情開始變成了這個樣子呢,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真的就快一無所有,眾叛親離了。


    宋羽寒隔著黑紗看不清神色,思緒恍惚。


    第33章 壁畫


    城內失蹤之事,來勢洶洶,毫無預兆,宋羽寒突然道:「璿璣護法,不知你可知如葵將軍此人?」


    幾人聞言紛紛轉過首來,他用鬥笠遮住了麵,幻聲術掩了聲線,一旁的趙菁東並沒有發覺不對。


    璿璣語氣平平道:「知道,他與淵蔓之事無關。」


    「哦?為何?」


    璿璣淡淡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聽說了帶給尊上的人都是有去無迴,因為都是經手過如葵,所以才來問我的對吧?」


    宋羽寒點首。


    璿璣嘲諷道:「你怎麽不懷疑就是尊上這個人愛玩,把人都玩死了呢?」


    顏離初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道:「勞駕,嘴下留德。」


    璿璣轉過身,懶懶道:「不好意思,忘記了你還在。」


    宋羽寒隻當他們是同僚間玩笑,聞言道:「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懷疑過,隻不過在其位謀其職,我相信最後接受這件事的如葵將軍,要比妖王的疑點更重,加之淵蔓橫行,兩者均是水中之物,難免讓人不跟他聯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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