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誰孫子!」


    三人被罵了,自然是怒氣衝天,眼見是兩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更加有恃無恐。


    不足月的孩子被驚嚇到了,哇哇地哭著,混混被哭地煩了,斥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女人聽著孩子的哭聲,悲傷至極,捂著嘴流下了淚。


    宋羽寒沉默著看了她一眼。


    其中提溜著孩子為首的頭頭認出了宋羽寒是給錢的那個,上下打量了他,見他穿著樸素,氣質卻非凡,他搖頭晃腦,調笑道:「貴人,這麽有錢,再多賞點唄。」


    「我沒錢,賞不了。」


    混混哈哈一笑,冷下臉說:「錢和命,選一個吧?」


    宋羽寒無奈:「別這樣吧,冷靜一點。」


    混混被他淡然的模樣刺激到了,抄起傢夥朝他揮去:「那你就去死吧!」


    他神色淡淡,並未將這幾個東西當迴事,旋身躲過,踹的那人險些摔了個大馬哈。


    混混一個踉蹌,被同伴扶住:「媽的……」


    他無言以對,嘆著氣沖一旁的周滿說:「周滿,跌落塵埃時,有人是世事無常,有人卻是報應不爽。」


    「......什麽?」周滿一愣。


    轉眼間,混混又到了眼前,周滿一驚,喊道:「小心!」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道白影閃過,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他手裏的孩子,將其鎖在他半臂懷抱中。


    他腳下微動,髮絲蹁躚,恍惚中他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在眾人耳邊響起。


    「我今天教你一招,看好了。」


    「操......!」混混被奪走了用來威逼的孩子,撿起一節廢棄的斷木棍,氣急敗壞地叫喊道:「一起上!」


    身後的女人見他有危險,焦急萬分地想要攔住,卻被塞了個孩子,她下意識接住,抬眼隻見宋羽寒泛著冷意的側臉。


    他順手摺下桃枝,兩人隻見幾道寒影略過,再見時,隻見方才還趾高氣昂的混混們渾身被抽得青紫,躺在地上哀嚎。


    「咚!」


    混混捂住通紅的額頭,憋著聲音盯著地上骨碌碌滾過去的那個被啃了一口的蘋果,不敢吱聲。


    罪魁禍首宋羽寒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拎著桃枝。


    ...........


    周滿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喃喃道:「我草了……」


    女人也被嚇到了,抱著孩子在一旁不敢吱聲。


    「……!」


    幾名混混見宋羽寒拿著桃枝悠哉悠哉地在他們麵前蹲下,紛紛麵露驚恐,連連後退,仿佛見了活閻王。


    宋羽寒拿桃枝羞辱地抽他們的臉,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嚇到了吧?」


    混混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說:「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宋羽寒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下次萬不可作惡了,知道了嗎?」


    混混們:「是……是。」


    周滿:「…………」


    女人:「…………」


    惡人要麽惡人磨,要麽拳腳磨,宋羽寒顯然是後者。


    「認個錯便滾吧,下次讓我再見到你們......」宋羽寒陰森森地笑,「我就扒了你們的褲子讓你們裸奔。」


    周滿:「…………」


    女人:「…………」


    抽空宋羽寒迴頭沖周滿一笑,眼神裏寫著:看清楚了麽?


    周滿:「……」


    我再多長隻眼睛也看不清,他木然想到。


    一時竟不知道是被打更嚇人,還是被迫裸奔更嚇人,幾人竟真的連連磕頭向女人認了錯,連爬帶滾地跑遠了。


    女人神色複雜,垂眼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孩子,溫聲道:「......謝謝。」


    宋羽寒扔掉桃枝,靠著牆找了個台階坐下,還招唿他們也坐,等三人均坐下後,他將銀子給迴女人手裏,說道:「不用謝,我們做個遊戲,全當是報答了。」


    「這個遊戲叫我問你答,我問什麽,你答什麽,可以嗎?」


    女人抱緊了孩子,抿了抿嘴,像她這樣的流民,拖著孩子,又無法四處流浪,最忌諱的便是嘴上不把關,禍從口出,說不定哪天就丟了小命。


    可他........


    女人看了他一眼,安撫地輕拍著孩子,低聲答應:「可以。」


    宋羽寒問道:「你從何而來?為何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女人靠坐在石板階上,眼下有些烏青,她老實迴答,苦澀地說:「十年前,我的父親患了癆病,我的母親受不了煎熬,自殺了,自此我與我的丈夫相依為命,可好景不長,去年官府徵兵,他去了......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她的聲音顫抖:「鄰居見我們寡母,剛開始時還隻是打打秋風,到後來便是明目張膽的搶了,他們的丈夫來敲我的門,逼迫我,我被村子裏的女人扯著頭髮按在水裏,她們朝我吐沫子,罵我是......娼妓。」


    「久而久之,我便帶著剩餘的細軟與孩子四處尋生計,可見我,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小聲地訴說著自己的苦難,外麵喧囂的談笑聲仿佛與她格格不入。


    「……我知道了。」宋羽寒說,他深知這樣不亞於撕開曾經血肉模糊的傷口給他人看,「抱歉。」


    她淚流了滿麵,周滿拿出帕子遞給她,女人道了謝。


    宋羽寒耳根子軟,有些不忍繼續問,但眼下事態緊急,他不得不問:「我能否問問你對茗月樓了解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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