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曹博的來信,周瑜臉色倒很平靜。


    率軍來到河南郡後,他明白曹博為何不急於攻取司州,因為司州實在太窮了。


    討伐董卓時,司州就被禍害得不成樣子。到皇帝出逃,李傕與郭汜交戰,更將司州禍害得民不聊生。


    沒見到洛陽城時,周瑜的國都情結很強。等他看清楚殘垣斷壁後,心中的泡沫被戳破了。


    既然接到曹博的軍令,周瑜立即率三萬大軍,往中牟急行軍。


    說中牟很多人不知道,若說起開封,便會知道是哪裏。中牟離開封很近,明清時期中牟屬開封府管轄。


    兩日後。


    “報...將軍,黃忠將軍來信,他已經繞過開封抵達浚儀東二十裏處。”


    周瑜看了看地圖,眼神陡然間一滯。他的目光久久放在汳水、睢水以及狼湯渠上,久久都不能迴神。


    該死的,秦王殿下有危險!!


    “來人,速速通知殿下,提防劉備築壩水攻。”


    看來不能小瞧劉皇叔,從討伐董卓至今,有多少諸侯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依舊活蹦亂跳,看來有幾把刷子傍身。


    一向處變不驚的周瑜,此刻臉色少有的慌了神。他也沒料到母親年紀那麽大,竟然飛蛾撲火般愛上曹博。


    萬一曹博沒了,母親會有多傷心呐。


    唉,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他也得想方設法救曹博。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爭取今晚抵達中牟。”


    ......


    十月份的荒野,天地間到處枯黃一片,看上去十分蕭瑟。


    空曠的原野裏,北麵刮過來的夜風徐徐吹過,裹挾的寒冷讓枯黃的野草鍍上一層銀霜。


    林默緊裹下羊皮氈,用力捶打幾下發酸的虎腰。年輕時愛上青樓,現在寒風刮起,簡直酸得要他老命。


    “頭兒快醒醒,有動靜!!”


    林默噌的坐起來,突如其來的寒意讓他不由得打個冷顫。


    部下連忙將他的扶起來,麻利幫他把羊皮氈卷起來,掛在馬背上捆好。


    林默邊活動身子邊問:“是啥動靜,有兄弟跟上去沒??”


    “敵人有三騎,應該是迴陳留報信,兄弟們已經跟上去。”


    林默震愣下:“三騎??敵人有騎兵,隻怕不好搞啊。除非前麵的兄弟能發現,否則......”


    “誰說不是呐。老大,已經捆好,咱們?”


    “砰!!”林默踹了他一腳。


    “還愣著作甚,趕緊上馬追!”


    寂靜的夜晚,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得很遠。林默不愧是專業搞情報偵查,馬兒不僅嘴巴上銜,馬蹄也包裹上厚厚的毛氈套。


    一刻鍾後,林默趕上追蹤的部下。


    “說說吧,他們在哪裏??”


    “頭兒,他們停下來了,咱們要不要上去??”部下說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默點點頭:“都小心點,千萬別打草驚蛇。”


    隨著他右手食指畫個圈,部下像靈猴般分散開,鑽進曠野裏消散不見。


    林默將弩弓在腰間綁好,四肢朝地宛若捕食的豹子,悄咪咪朝敵人摸過去。


    約莫半刻鍾,四周陸續響起蟋蟀叫聲。


    “咦...冬天怎會有蟋蟀叫聲??”張飛的親衛剛自言自語說了句,周圍瞬間響起嗖嗖聲。


    “噗噗噗!!”三位敵人直接被射成刺蝟。


    林默走過去每人踢了一腳:“速速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情報。狗剩、牛蛋、老貓、鑽地鼠你們四個,分散警戒。”


    “頭兒,有發現。”


    “火把拿過來。”


    林默就著火光,囫圇將沾血的信件看完。


    “老貓過來,速速將此信送給都伯。”


    ......


    劉備站在陳留城牆上,默默看著南邊的天際線。情況似乎有些不正常,自從三弟率兵外出,到現在都沒消息傳迴來。


    “大哥怎又站在城牆上,外麵風大小心著涼。”關羽擔憂著道。


    “二弟,你說老三會不會??”


    關羽皺皺眉頭:“大哥,三弟離開有十天,還沒有消息傳迴來嗎?”


    對於三弟張飛,關羽內心其實挺責怪他。不是他喝酒誤事,他們仨怎會如喪家之犬。


    他每次幹點什麽,總令人提心吊膽。


    關羽勸道:“三弟或許貪玩忘記了,大哥不用太過擔憂。”


    劉備長歎一口氣:


    “三弟除了喝酒的毛病,平時還是挺靠譜。他長久沒消息傳迴,多半遇見麻煩了。”


    停頓一下後,劉備憂心忡忡繼續道:“不僅三弟那邊沒消息傳迴來,西邊同樣沒消息傳迴來,情況有些不對勁啊。”


    關羽眼中閃過一絲陰毒:


    “大哥,咱們已經搜集一千條船。要不咱們放水順流直下,然後直逼許昌!”


    “二弟,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曹博經營豫州三年,外來戶的我們很難在豫州立足。


    許昌作為曹博的大本營,他肯定會經營得固若金湯。”


    “那...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劉備讚同點著頭:“二弟說得沒錯,不能坐以待斃。傳令下去,決堤放水,然後咱們再次北上。”


    “大哥,那三弟怎麽辦?”


    關羽雖然不喜歡張飛,怎麽說都是結拜的兄弟,他可不想張飛枉送性命。


    劉備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大哥這就派一隊斥候尋他。以他的機靈勁,肯定能逃出生天,與我們北上相會。”


    “那雲長去安排決堤的人手。”關羽抱拳便離開。


    迴首看著城牆上的劉備,關羽第一次感到挺陌生。如果有一天為了利益,大哥會不會同樣放棄他?


    “關平,你領一都人馬南下,務必將張飛將軍尋迴來。如若中途遇見大水,可轉道他處,最後尋機北上匯合。”


    關平抱拳躬身:“請義父放心,平一定將翼德尋迴來。”


    他畢竟是關羽認的義子,好幾年相陪,心裏自然很舍不得。


    關羽拍拍他的肩膀:“水火無情,此去十分兇險,把肉幹多帶點吧。”


    送走關平,周倉已經將決堤人手準備好。


    “將軍,可以動身了。”


    關羽長歎一口氣,對於劉備水攻之策,關羽勸過好幾次。或許受奪妻之恨影響,劉備這迴偏激得走不出來。


    水攻其實是把雙刃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對大哥而言,他的損失恐怕更大。多年積攢的聲望沒了,他還有機會爭霸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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